仲针果然沒有察觉罗凯是故意的,他面带得意的说道:“王兄你记错了,这是他师兄的偈,六祖所说乃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來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现在你认输不认。笔下乐 m.bixiale.com”
罗凯干笑了两声,装出一副窘态:“是啊,菩提树是空的,明镜台也是空的,身与心俱是空的,本來无一物的空,又怎么可能惹尘埃呢?看來还是颖王参禅比较透彻,我认输了,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仲针站住了,看着罗凯,半晌下决心似的说出他的想法:“你要是真听我的,我要你跟我回京城,向父皇讨一旨攻打西夏。”仲针这次來找罗凯,早就想让罗凯和自己一同回京城,他始终觉得,罗凯辞官是对父皇不满,若是罗凯愿意和自己回去就好了,攻打西夏的事,赵仲针觉得罗凯是绝佳的人选,
罗凯也清楚,如果朝廷封官自己拒不接受,在宋朝不算过错,但如果自己和仲针回去,那就要继续听命英宗,更何况他根本不想去打西夏,在他心里无论西夏人还是辽国人,那都是国人,当然,这是现代人的想法,可是怎么能劝说赵仲针又不让他觉得自己在推诿,他想了想说道:“仲针,你知不道你父皇为何不发兵和西夏正面冲突。”
赵仲针想了想:“我觉得我父皇有些怯懦,而且朝中多是文官,即使打仗也沒什么可派的武将。”
罗凯摇了摇头:“仲针,你了你的父皇……”
赵仲针瞪大了眼睛,罗凯和自己的父皇一向有些间隙,怎么他突然偏向着自己的父皇了,
罗凯看仲针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他淡淡的说道:“我在临川的时候,家父和我说过这问題:现在朝廷不派兵不是因为你父皇怯懦,是因为沒钱打仗;咱们大宋不是沒武将,而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卓锡泉边有块大石头,罗凯指着石头对仲针说道:“坐下,我给你讲讲。”赵仲针还挺听话,乖乖的坐好,心里却打定主意,不管你罗凯怎么说,反正我是不回京城,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王兄,那你给我讲一讲,若是你说的有道理,我就听你的。”
罗凯整理了一下思绪,也难怪英宗说仲针,他沒接触过朝政,自然不知道大宋如今面临的问題,罗凯想劝赵仲针与宋英宗父子和好,是因为赵仲针的身上关系着大宋的江山,也关系到自己这一大家人的命运,刚才自己说什么來着,军费,财政,兵将,罗凯脑子里面仔细的想着父亲和自己说过的那些事,“这问題,是历史遗留问題。”罗凯刚说第一句,仲针就问道“什么叫历史遗留问題。”,
罗凯解释到:“就是你老祖宗留下來到现在一直沒解决的问題。”仲针一笑:“我不信,有什么问題会一直留下來解决不了。”他说完偏着头看着罗凯,神情略带调皮,
好小子,看來是存心捣乱,这罗凯还不教育教育他,“我问你,当初宋太祖为了防止兵卒骄惰,规定了什么样的守军制度。”
这当然难不倒赵仲针:“禁军分番戍守的制度,地方兵厢军是摆着无用的,各边防守,全须派中央禁军去,但也不能让他在一个地方代呆久了,譬如今年戍河北的,隔一年调中央,又隔些时再调到山西。”
罗凯说道:“既然你知道就好办了,这些军队这么一番调防,是不是要多给士兵们钱,而且,咱们的军队中的士兵沒有退役,年年招新兵,但年年调來调去在行动中,财力物力需要消耗多少,虽然不打仗,但经费上则跟打仗沒什么区别,军队老是在路上跑,并且又把将官和军队分开了,军队一批批调防,将官还是在那里不动,时间久了就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你说,如果带兵的将士和士兵互相不了解,能打胜仗吗。”
赵仲针琢磨罗凯这些话,觉得有点道理,他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调皮了,严肃了些问道:“若是照王兄这么说,那因何不让那些老兵退役,裁兵减员呢。”
罗凯一叹气,孩子就是孩子,想的太简单了,他耐心的说道:“你可知道一出长城,就是大平原,所以在北方作战,一定得要骑兵,而大宋对付北方塞外敌人,更非骑兵不可,而骑兵所需的马匹,只有两个地方出产,一在东北,一在西北,一是所谓蓟北之野,即今热察一带,一是甘凉河套一带,一定要高寒之地,才能养好马,养马又不能一匹一匹分散养,要有美草,有甘泉,有旷地,才能成群养,才能为骑兵出塞长途追击之用,而这两个出马的地方,在大宋开国时,正好一个被辽拿去,一个被西夏拿去,都不在咱们大宋手里。”
赵仲针挠了挠头,罗凯说的跟养兵有什么关系,罗凯并不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山西一面,太原向北,有一道雁门关隘,不过这不是主要的防线,主要的还是在河北,此处无险可守,主要的防线是拒马河,亦在涿州附近,因为相距太近而失去了战略纵深,只能投入更多的兵力被动防守,所以,回到刚才的问題,大宋的军队面对西夏和辽国只能是消极性的防御,进不可攻,退不可守,兵多无用也不能裁撤,正因为要用这些兵,常年备战要养这些兵,所以才有今天的这样的情况。”
赵仲针一听,这事情原來这么复杂,他怎么也沒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不过大几岁的年轻人,竟然道破大宋用兵的弊病,而且罗凯这番话颇让他感觉父亲这个皇上实在难做,自己听的都头疼,这要真跟西夏打起來,能赢吗,他赶忙焦急的问:“此事王兄可有解决的办法。”
罗凯心想,是时候把王安石推荐到未來皇上面前了,他摇摇头:“解决办法,这个得问我爹,当年他曾给仁宗先帝上奏万言书,里面就有如何解决问題的办法,而且我说的这些也不过是我爹爹分析的结果。”
赵仲针的脸上一脸的悲情,他哭丧着脸说道:“看來父皇说的沒错,我确实还是知道的太少,可是如果情况这么严重的话,大宋不是岌岌可危了吗。”
看他一脸绝望的样子,罗凯忙安慰到:“唉,也不是那么严重了,咱们大宋特别重视读书人,军队虽未整理好,而文治方面仍能复兴,而且内部也还沒有出什么大毛病,慢慢來也不是沒的救。”尽管罗凯这么说,赵仲针心里还是极为不舒服,又想到是自己不体谅父皇,所以心中有些自责,
罗凯见仲针这样,心想不如现在劝他早日回京城,虽然暂时还沒想到如何将那几卷书献出來,但书卷之事和大宋社稷相比,自然后者更重要些,想到这罗凯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父皇有难处,又见你叔在韶州,不如找他送你回去如何。”
赵仲针马上站起身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不,我出來这么久,父皇也沒派人找我,,我不想这么回去,要是以后都不找我,我干脆就跟着王兄四处走走,逍遥快活也不错。”说着便朝休息的禅房走去,
原來他一直还在呕气,皇上为什么不找赵仲针,罗凯也不清楚,但他知道赵仲针现在的年龄正是青春逆反期,已经这样了,也不急于一时,便说道:“也好”也就不再多说了,
太阳落山,寺院无比幽静,回到禅房的赵仲针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他手中拿了本经书好像在看,但却时不时的走神,罗凯今天说的话,记在他的脑子里,他总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但是这些问題对于宋朝历代皇上來说都成了走不出的怪圈,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孩子,罗凯也不打扰他,他的脑子中也有一堆事要想,刚刚下午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都说大宋是个积贫积弱的朝代,但身处此境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大宋的文化和科技是在同时期各国中是最辉煌的,不仅如此,大宋的制度沿袭五代之弊,北宋如果不是重文轻武,从思想上统一了国民,内部才沒有出现什么大问題,而这些,绝对不是一句贫弱就可以概括的,就拿檀渊之盟來说,和平中的发展是多么重要和來之不易,两个人正各怀心事,听到叩门声,一个小和尚端着斋饭送进禅房,罗凯想起路上见到汉东郡王,便叫住小和尚问道:“这位小师父,今天我们來的时候,见到汉东郡王,他也是來上香的吗。”
小和尚边摆着斋饭边回答着:“是啊,郡王是昨天來的,今天一早上过香就回韶州的郡王府了。”
罗凯招呼的赵仲针“仲针,你听到沒有,汉东郡王府可就在韶州。”
赵仲针抬起眼皮看了罗凯一眼:“我还不想回京城,等跟你办完广南的事,咱们回临川,我要好好听一听令尊所讲。”
罗凯不禁笑了笑,自己的话赵仲针还真入心了:“你听有什么用,你这次出來皇上到现在还沒找到你,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沒找你,更何况,你就不怕京城有什么大事,将來你要是做了皇上,听我父亲的话还有用,要是你做不了皇上,听了有什么用,我看你不如就跟我四处逍遥快活算了。”他说罢笑吟吟的看着愁眉不展的赵仲针,心中暗想:我让你回京城你不回,干脆逆其道而行,我说不让你回看你怎么说,
赵仲针却严肃起來:“你以为我愿意做皇上啊,做皇上有什么好,只是……如果不做皇上,真的不能解决什么历史遗留问題了,我是皇子,又是大宋臣民,唉……怎能不为大宋担心”
罗凯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年我义父包丞相也是这么说,他若不做到丞相之职,如何能为百姓办事,你要是对太子位,皇位弃权了,我当然愿意带着你,但你若是心中有大宋臣民,就不要在怄气了。”说完他看着赵仲针,
赵仲针眼圈发红,叹了口气“王兄,我听你的,明日我先上香祈福,等回到韶州城,我就去郡王府找叔叔去。”
他们想的倒是不错,去了也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他们哪里知道,赵宗沔來寺庙,是为了上香祈福以求他将來可以顺利接替宋英宗赵曙,登上大宋皇帝的宝座,而且那个心怀叵测的秦敏学,也正紧紧的盯着汉东郡王赵宗沔的这条门路,
秦敏学从京城出來,一路上一直在思考高公绘的话,他虽然觉得如果赵仲针真的做太子将來登基的话,肯定会重用罗凯,这可对自己十分的不利;但高公绘的想法也不过是他个人的想法,平心而论立赵颢做太子,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赵颢的年龄太小,更何况说,虽然现在曹皇太后撤帘了,但朝中大事就连现在的皇上宋英宗也会经常听听皇太后的意见,这样一來赵宗沔反而成了赵仲针最强的对手,
可是,怎么能见到赵宗沔呢,秦敏学回到邸店,心下盘算着,忽然随从來报,看到郡王回王府了,看來这下侍卫不会再拦着自己了吧,秦敏学匆匆來到郡王府,此时已经将近黄昏,职守的侍卫也换了班,秦敏学只好又递上一次名帖,再次说明來意,
这次当班的侍卫回答的更干脆,名帖留下,你留下住处等通知吧,这叫什么事,秦敏学心里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在侍卫的手中,侍卫掂了掂手头的银子,看这小子还挺懂规矩的:“秦……秦敏学是吧。”
这下该进去通禀了吧,秦敏学心中想着口中回答“正是在下。”
“你在这等会儿,郡王平时比较忙,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想结识郡王的人太多,你这等着,我先给你去请史总管,能不能见到郡王,就看你小子的运气了。”侍卫说着一转身进了院门,
过了好半天,侍卫才从里面出來,他用手一指秦敏学:“你,跟我來。”说着将秦敏学带进郡王府,
秦敏学一进郡王府就好像进入一个大花园,亭台楼阁、花木假山装点的十分别致,三绕两绕他就被带到一处院落,侍卫推开一间房门对他说道:“你在这等着史总管。”说罢转身离开了,他在房间中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黑了下來,还不见人來,不会把自己忘了吧,秦敏学朝屋外看看,有几个侍卫看守着院门,他又转回房中,坐在那呆呆的想心事,
忽然他听到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是谁在此等候。”这声音听上去阴森森的,秦敏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猛的抬起头來看,进來的竟然是一个太监,郡王用太监做总管,这有点出乎秦敏学的意料,但他马上镇定了下來,迎上前去说道:“在下秦敏学,从京城而來,您就是史总管吧。”
“从京城來。”史总管声音略带惊讶,他命身后的随从给房间的灯都点起,瞬时这屋子亮堂了起來,史总管看了看秦敏学:“秦秘书丞是吧,不知道你此次來是有什么事來找郡王呢。”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戒备,目光冰冷,让秦敏学觉得不那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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