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浅终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一直睡到日上杆头依然不肯起,当然她也不知道已经有好几拨人收到她失忆的消息前来探望,都被九王爷以静养为由挡了回去。有人焦虑不安担心夏如浅的身体,一如苏煜,母亲。也有人心急如焚担心如今的形势,一如皇上,父亲。但是有了九王爷这堵墙,夏如浅安心极了。云朵和竹香跟的时间久了,自然也能从主子的神色上看出些道道来,知道夏如浅心情必是极好的,胆子也都大了起来。竹香从院子里摘了许多桂花,一边给她泡茶,一边说:“王妃,在王府里闷了这些天了,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吧。”夏如浅苦闷这些天,倒是的确闷了,她闻了闻这沁人的茶香,说:“好啊,秋高气爽,附近有什么山什么寺,要不出名的小山,我们出去踏踏秋。”“只听闻踏春,却没听过踏秋,王妃真是雅兴。”云朵笑嘻嘻的跑进来。“王妃,出阁之前,或带着我和云朵,或和苏公子去城北的枫香寺游玩,那里山比较小,寺也不大,很是安静。王妃常常赞叹那里漫山遍野的枫树,可是漂亮呢。”竹香想了想说。“许久不去了,倒很想想念呢。”“枫香寺,嗯,这名字真美,虽然我没什么记忆了,不过可以去一探究竟。”
夏如浅着人回禀了王爷,带着竹香和云朵,以及两个小厮风风火火的出门了。果然,城北的这家枫香寺是不大出名的,一路上很是安静。夏如浅倒是喜欢这安静,窝在豪华的马车里,吃着点心,喝着茶,甚是逍遥自在。竹香和云朵难得出来,争相从马车里往外看去。夏如浅见两人甚是兴奋,也高兴起来,她也掀起一侧的车帘往外看去,万山红尽,层林尽染,果然风姿别具。夏如浅大为感叹,当下决定下车步行。马车压过满路的落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夏如浅带着云朵竹香顺着蜿蜒的小溪,欣赏这满山的红枫。
苏煜一听说王府的马车向了北,立马就猜到这是去了枫香寺,他担心夏如浅的病情,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可以出门了。苏煜吩咐了马童,只身前往枫香寺。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就看见在前方散步的夏如浅一行。苏煜翻身下马,将缰绳一扔,挂在马车后面的木板上,就急急的走上前去。夏如浅听见马鸣声,回过头来。苏煜还是一袭月白色锦衣,站在这满山红遍的枫树间,仿若仙人。夏如浅愣了一愣,在缓过神来,他已经到了面前。云朵和竹香请了安,默默的退下。苏煜盯着夏如浅额间的红印,抬起手几番想去抚摸,最后还是放下手去。“你可还记得我?”静默了许久,苏煜缓缓的开口。“不记得了,你是?”夏如浅略略想了想,又说:“我昨天从假山上摔下来,碰到了头。”似是痛到了极致,苏煜看着眼前这女人,这爱了一生的人,曾经以为最痛不过是与她分别,三年了,未闻得一丝消息,苏煜明白或许自己那一封接一封的书信是从未到达她的手上的,因为她不会那样绝情,连封回信都不肯给自己。可是后来闻言她嫁给了别人,初闻此言,苏煜断断是不能信的,怎么可能,怎么会?疑惑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甚至想放下身上的职责,回来亲口问一问她。但是很快,因着她大婚而举行的庆宴文牒下来,苏煜觉得心已经疼过了,怕是再也不会痛了。然而,再次见到她,疼痛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苏煜几乎是要投降了,转眼不过月余,她却又对自己说:我不记得你了。苏煜脸色刷白,他苦笑了一阵,缓缓的开口:“忘了好,忘了好,我若是也能像你这般忘了一切,那该多好。”“你没事吧。”夏如浅看着脸色惨白苏煜,很是担心,她伸出手想要扶他,苏煜却是顺势抱住了她。“就一会儿。”苏煜禁锢住她想要挣扎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
夏如浅却突然明白了他的忧伤,在穿来这里之前,自己不也是失恋之人吗?怎么会忘记那钻心之痛。本来夏如浅变成了自己,还嫁给了九王爷,就已经很打击他了,可是刚刚自己却问他是谁。夏如浅看着倚在自己肩膀的苏煜,有些心疼,她轻拍着苏煜的脊背,说:“我虽失去记忆,却并不痴傻,我能感觉到我们以前应该是极亲近的。”此话刚出,苏煜脊背一震,他蓦地抬起头来,夏如浅在他的注视下给了他一个明媚的微笑。
阳光穿过层层的枫叶,斑驳陆离。夏如浅和苏煜漫步于小径之上。或是夏如浅的笑容过于灿烂,驱散了苏煜心头的阴霾,苏煜的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罢了,罢了,既然逃不过,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最起码,她还在自己身边。苏煜想着,倒也宽了心。“走了这许久,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苏公子请我吃饭吧?”夏如浅微微一笑。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