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老太太正坐在竹椅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低头翻着一本手札。
“老太太!”薛辰招呼道。
“坐!”老太太头也不抬的说。
薛辰在一旁的单人靠椅上坐下,他从袋子里拿出那个小木盒,伸直长腿,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
“你怎么拿到的?”我好奇的问。
“拿着它去跟殡仪馆的人要的呀!”
“你要他们就给呀?”
薛辰笑了笑,一边开锁一边说:“填了份申请,他们就给了……开了!”
真开了!——我凑近往木盒里看,伸手从里面拿出几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年轻的姑娘梳着长辫子,我一眼认出她就是田秀,后面几张大多是她跟一个男人的合影。想必他就是老王头年轻的时候,虽然个子矮点,透着股精明劲儿,最后一张一个两三岁穿着红肚兜的小孩,骑在他脖子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与现在还真是判若两人。
薛辰也从木盒里拿出一叠东西,是个小红本子,另外还有几页残缺的纸张,巴掌大小,应该是从小册上撕下来的;除了这些,木盒里还有一团黄色绢布。薛辰打开绢布,拿出一枚通透的白玉镯子端详着,一旁的老太太抬起头,投来异样的眼光,嘴里说了一句:“晦气的家伙!”
薛辰放下小木盒,拿着镯子走到老太太身边问:“老太太,这镯子有古怪?”
老太太嗔怪他说:“死人的东西,能不古怪么!”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翻手札。
这些东西不过是老王头的珍贵回忆,对他固然重要,但对我了解铜铃的秘密一点帮助都没有。我失落的坐在靠椅上,随手拿起那几页残缺的纸张看了看——纸张应该原本就是黄纸,脆脆的,个别字迹有些模糊不清,记录了一些不成文的字句——
洪家村溶洞通地窖寻古棺洞老何渡头(字迹工整,苍劲有力,最为清晰)
x宅五人天黑撤离切x勿进书房(字迹潦草凌乱,后四字较为明显)
何三见台老李板指阿贵弯子欧阳伞(这张纸跟其它三张不是同一出处,而且沾了些油迹,字迹幼稚)
他回来了拿走xx姓何的我咒你不x好死(与第一张应是同一人,写完后却用笔用力画了两道横线)
我不禁皱起眉头:这些会是老王头写的么?
“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将纸张递给薛辰,接过他手里的白玉镯子看了看,“这东西真凉!”
“那镯子尸气太重,你那体质自然不适应……”老太太提醒说。
我顿时感觉鸡皮疙瘩冒起,连忙用黄绢裹好放回木盒里。等了一会儿,老太太终于合上手札,我赶紧起身走过去。她从身侧拿起一根黑色的木棍递给我,我连忙伸手握住。老太太刚撒了手,我顿时感觉手里一沉。
“重吗?”老太太看着我问。
我老实地点点头——这木棍看起来跟竹笛差不多,甚至还细上一圈,却出奇的重。
薛辰走上前,从我手里接过木棍,我盯着他问:“怎么样?”
薛辰反问我:“你真觉得重?”
“嗯,像根铁棍!”我很肯定的说。
“呵呵呵呵……”老太太突然笑出声来,我惊疑的看向她,她铿锵有力说:“这棍子有个名字,叫‘拷鬼棒’!”
烤、鬼、棒!是用来烧鬼的?我一下子联想到上次受到惩戒的王曼,只听老太太继续说:“这可是货真价实,能拷打恶鬼的家伙,那些寻常道士用的可比不得!”
打鬼,这么厉害!我顿时对这根木棍肃然起敬。
“你集中精神再看看这棍子,可有不同?”
我依着老太太的话,从薛辰手里拿回木棍。我仔细瞧了瞧,这棍身刻满奇怪的符文,但任凭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沉点,它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难道是我注意力不够集中?
我疑惑的瞄了一眼老太太,她看着我,没有催促的意思。我两手握着“拷鬼棒”转在转啊,这东西竟然能打鬼,我想到这儿,心里多了份敬畏,我注视着在手中旋转的符文,慢慢的,慢慢的,我忽然一晃神,感觉手里的木棍好像……重影了?!而然我的意识刚刚有些迷糊,又好像被人当头一棒,愣是瞬间就清醒过来。
“这棍子好奇怪!”我惊诧的说。
老太太悠面色一沉,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回望老太太,有些不确定的说:“它好像……有吸力!”我不知道自己表达的是否准确,刚才那一霎那,我真的有种被吸进去的错觉。
老太太不可思议的说:“你果真能与它产生共鸣!”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又拿起放在腿上的手札,但这次她没有翻阅,而是向我递来,“这本手札是老师傅留下的,曾叮嘱不传外人,但老婆子无福收你为弟子,只能破例借你一阅。”
听老太太说的这么慎重,我没敢接下。老太太见我有所顾虑,开口问:“怎么,有问题?”
“我非得学吗?”我心里慎得慌,老太太这么做,意味着我肯定用得上,可是什么样的情况用得上,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老太太笑了笑,亲切地拉起我的一只手,将手札交付给我,语重心长的说:“孩子,逃避本身比鬼怪更可怕,只要人心正了,咱就不怕没勇气去面对!”
我有些不情愿的收下手札,心里七上八下,隐约感觉到老太太有很多事瞒着我,但至于是什么,我此刻却并不想知道。
“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薛辰说。
“不用了,我住萧婷那儿!”我将手札收进包里,起身离去。
薛辰停留了一会儿,见老太太的脸色凝重,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并握住她的一双手。
“辰儿,怎么了?”老太太扬起慈祥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一脸愧疚的小伙子。
“老太太,我给您添了**烦吧?”
老太太摇摇头,语气平缓的说:“人说‘命中自有天注定’,我大半辈子同鬼神打交道,尤其信命。这林家妹子得到这么个铃铛,那是她的命;这事让咱给遇上了,那是咱的命!”老太太顿了顿,“辰儿,这事,老太太帮你管了,你就不要参合了。你这阵子往我这跑得勤,若改天他知道了,可就又不愉快喏!”
“没事!”薛辰笑了笑,“您休息,那我也先回去了!”
“嗯!”老太太微微点头,松开了紧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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