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声司此次,倒是完成的不错!”皇帝点点头,说道:“鄱阳湖水贼可有数万之巨,拉拢过来,也算能力昭著了!”
“多亏了洪都留守林仁肇,他将所有的水贼一举围困在鄱阳湖,为了死里求活,只能被锦帆军收编!”
锦帆军事关南唐征略,所以王宁一直很关注,可以说,是在他的建议下,从禁军中筛选得力干将去往鄱阳湖,从腹心捣鼓,直创伪唐命脉。
“林仁肇啊!”李嘉思维散发,在他的历史阅览中,南唐的覆灭,就是在李煜冤杀林仁肇之后,可以说,作为南唐最后的擎天之柱,其地位不亚于战国后期赵国李牧。
赵匡胤的谣言,不过是简单的林仁肇欲在江西自立,就让李煜惶恐,连忙杀戮之。
林仁肇当时坐稳江西二十年,实力庞大,与如今初到江西境况不可同日而语,信任已然极深。
所以,谣言这东西,目前来说是不合时宜,也难以实行的。
文臣方面,南唐韩熙载,萧俨等,都是相才名士,虽然有党争残余,但还算开明,中枢不算昏悖。
对于南唐,硬刚是不行的,得用计谋……
“锦帆军的粮食,又由谁来提供?林仁肇的围困,可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突破的。”
“回禀陛下,这还得多谢崇福司的勾连!”王宁笑道:“和尚道士之间,了解的自然深些,再许下些许条件,龙虎山、佑民寺等,皆愿意出粮援助,还可以依靠人脉关系,输送粮草!”
崇福司,是李嘉专门设立管理教派信仰的机构,主要以佛、道为首,让他们进行自我管理。
比如,每县只能设一寺或者一观,不得有庙产,地方衙门分发补助,道士和尚的人数,都有密切的要求。
虽然说这对于寺庙势力具有限制作用,但,同样,其对小寺庙具有的监察权力,不可小觑,大庙对此是极为乐意的,他们的香火钱本就多,舍弃一些庙产来换取定期的朝廷补助,以及权力,那是乐意的。
领袖佛、道,这是热衷于权势出家人的追求。
比如龙虎山,父子相继,富贵数百年,对于权势的渴望,已经超过了财富,反正朝廷都不一定比他家有钱。
所以渴求被承认,扩大权势,比如对于道派的领袖地位。
利用一番,倒是可以的。
“江西佛、道势力,倒是强盛,但只可利用,而不能为依靠,等到咱们占据后,须得限制一番!”
李嘉沉声道,两百多万人口多江西,和平多年,不知道有多少的善男信女,道观寺庙,盘根错节,利用时倒是方便,但若是被他人利用,就有苦头吃了。
“咱们是用真金白银换的粮食,那些和尚道士并不清楚锦帆军与咱们的关系!”王宁解释道。
“那也不能放松!”
“锦帆军可是重要的一棋!”
…………
唐神武三年,宋建隆三年,三月二十六日,这一天,泉州城电闪雷鸣,黑云压城,晴天白日之际,却恍若黑夜,呼吸都有些沉闷,热闹的市集也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雨而散去,宽敞的道路上,并不见多少行人。
轰隆——
突然,一声巨大的雷鸣声响起,一道巨大的闪电将整座城照亮,所有人都被其震慑。
哗啦啦——
倾盆大雨直泄而下,等待良久的百姓们终于也舒了口气,闷热的天气,着实难受。
妻子就在枕头边轻声呼唤:“阿郎,阿郎,快起来!”
“喔?”张汉思被叫醒了,只觉双眼酸涩,年迈体衰,睡眠本就不好,刚烦闷的睡下,心中万分不愿意被别人打扰,勉强翻了个身,问道:“有何事啊?”
“统军使来了!”
听到这话,张汉思瞬间清醒了,他作为清源军副统军使,因为年老体衰,一向是不管事的,而且,对于统军使陈洪进一向是敬让三分。
统军使,正四品,陈洪进,掌管清源军,是晋江王留从效得力干将,负责统帅军队,可以说,在清源军中,威望卓著,是第二人。
张汉思一惊而起,撩开帐子,一边穿衣一边搭了一句:“快快请进来!”
谁知,陈统军却直接推门而入,说道:“快收拾一下,大王召见!”
陈洪进是个正统的武人,圆盘大脸,皮肤黝黑,双臂有力,一进来,就是一阵风。
“好,马上就好!”一边穿着靴子,张汉思连忙说道,一脸紧张模样。
陈洪进上前一步,把声音压得极低:“大王,怕是不行了,你要见机行事!”
这话说的是极有意思的,见机行事,耐人寻味,张汉思可是跟随留王多年的老将,虽然年迈,但却不糊涂,身体一颤,心情分外的沉重。
“走吧!”陈洪进沉声说道:“再不进宫,就迟了!”
“好好好!”张汉思连忙应下。
出来府邸,骑着马,好大一段路走过来,到了殿前,弯腰钻出向东打量,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
眼前的灯火通明,却一片静悄悄,偶有内侍走过,两人虽然武人,但却也是放轻了脚步,对于晋江王的尊重,那是发自内心的。
只要其还在一天,留王的威严,就不曾散去。
这王宫,还是闽末帝王延政留下来的,留从效割据漳、泉二州后,对于享乐倒是不在意,简单的修缮后,就入住了。
两人依稀能看见石梯附近都杂草,心思沉重。
等上了台阶,踏入正门,正好有贴身宦官从里面迎出来,也不及行礼,只是低声道:“快些请进!”
两人心底一沉,互相看了一眼,就急忙而去。
陈洪进踏入正殿,除了他和张汉思之外,还有牙将蔡仲赟,推官孙校,掌书记张笃等人,幕府的大小官吏都在,挤作一堂。
所有人都不言语,只是按照身份站立着,低着头,面无表情,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陈洪进的到来,让整个宫殿都有了动静,许多人都抬头而望,或敌视,或宽慰,或亲近,不一而足。
“是济川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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