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气正热,邕州的太阳,仿佛是吃错了药,不要命的挥散着热量,整个大地,犹如是个蒸笼,热气腾腾。
李府,一处造于水池之上的竹屋中,正摆满了冰盆,数个丫鬟位于冰盆之后,用扇子轻轻摇动着,一瞬间,凉起布满了整个小屋。
“嗤——”李嘉瞧着眼前这个草莓杂拌而成的碎冰,用勺子狠狠地舀了一大勺,送入了嘴里。
一瞬间,牙齿,喉咙,嘴唇,都被冰镇了,身体也同时在这一瞬间,丧失了控制,大脑中只有一个词——舒服。
李嘉感觉,自己的毛孔中,似乎都在发出舒服的字眼,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
这些碎冰,其实就是李嘉利用硝石吸热的知识,在木盒中装水,扔入硝石,再将木盒放入水池中,不断地向木盒仍硝石吸热,不断持续,就弄出来大量的冰石。
而在这之前呢?岭南不过是利用偶尔的极寒天气,储存些许冰块,而那些达官贵人们,则无奈从北方船运而来,储存过夏。
亦或者修建避暑庄园,躲避这炎热的酷暑。
“大哥儿,你这法子确实不错,今年咱府上可算是过了一个舒畅的夏日了!”
久不出现的李老爷,穿着单衣,坐在塌上,吃着难得的冰碎,整个人舒服地快要起飞了,一个劲地称赞着。
“咱小时,这天气早就耐不住性子,去那河里游上一番,但,现在老了,下得去,就上不咯!”
似乎碎冰难为牙齿,他又将一旁的西瓜狠狠地咬上一口,日子别提多畅意了。
闻言,李嘉脸上的笑意退去,口中有话,却说不出口。
“阿耶,这西瓜确实解暑,那群胡商们将这东西带来,也算是做了好事!”
唐时从西域传来的西瓜,真正的到达内地,还是要到五代和宋,阿拉伯商人从非洲带来,海上丝绸之路的丰富成果之一。
这也是古代诗词“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的由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就是把西瓜和李子放到冷水泡凉了后再吃。于是,中国成语就有了“浮瓜沉李”。
“是啊,大哥儿却是有本事,若是往日,咱这一家子可得去那荒山野岭,蚊虫野兽也是极多,二哥儿可受不了!”
侯惠娘一脸溺爱地看了一眼正埋头于西瓜中的儿子,语气中颇为感慨。
夏日的岭南,瘴气升腾,暑热难耐,因此夭折的孩童,不知凡几,就连那些富贵人家也不例外,这也是岭南人口稀少的原因所在吧。
“来,尝尝这个李子,这可是在山泉中浸泡了许久,味道鲜美至极。”
对此,李嘉笑了笑,表示对于这种赞美,已经习惯了,他从一旁的竹篮中,拿出一把李子,堂而皇之地放在距离自己两个身位的侯丽娘身边,柔声说道。
“多谢郎君!”侯丽娘大庭广众之下,哪里受得了这些,缩着脖子,红着脸蚊声说道。
“来,孩子给我!”李郎君突兀地站起身,将侯丽娘怀中的小家伙抱起,宛若一个慈父一般,小心翼翼地抱着。
小家伙胖乎乎的,一看就伙食很好,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好奇,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嗅了嗅,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格外的乖巧。
见此,李嘉笑了笑,这样的孩子才是最可爱的。
“来,小家伙,你看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谁?”李郎君将其慢慢地放在一旁的摇篮中,而摇篮中,正是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撅着嘴唇的李府的大姐儿——李薇儿。
“真是,,郎君真是有童趣——”被李郎君的动作吓了一跳,侯丽娘拍了拍高耸的胸脯,抱怨着。
不料,此言一出,惹得众人心中惊诧。
整个李府,哪个敢对郎君这样说话?难道,此人果真与郎君有关联?
不止是侯惠娘,就连那些服侍的丫鬟仆人,脑海中抑制不住地猜想着,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尊敬。
“薇儿,你看,又有一个玩伴了哦!”李郎君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将目光聚集在小小的摇篮之中。
宽敞的摇篮,容下两个找人很轻松,质量也很有保障,两个小家伙并排而躺,看上去极为舒服。
“呀呀呀——”大姐儿却毫不领情,对于自己独霸摇篮局面被打破,她心中不满,生气叫唤几声,不断地挥舞着手脚。
“薇儿,有一个弟弟陪着玩,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李嘉以为大姐儿是高兴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小脸,揉搓了一下。
“哇呀呀呀——”连续叫唤了数声,但李郎君却置若罔闻,大姐儿越发的恼了。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撅的老高,她真的生气了,她决定维护自己一人独占的局面,保护自己的领地。
只见,小人儿挥舞起自己的爪子,对着旁边的家伙,狠狠地抓去,但可惜,指甲早已经被修理干净,对面的胳膊,只有几道红印。
而那个家伙,正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凉爽,呼呼大睡起来。
“呀呀呀,呀呀呀——”大姐儿分外不满起来,叫唤着,想提醒李郎君。
但,李嘉正吃着冷饮,与家中谈笑着邕州的趣事,难得放松一回。
“姐儿,怎么了?”一旁伺候的小丫鬟,正一脸迷茫地闻着,她也不清楚,大姐儿今天为啥反常。
瞎叫唤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见动静,小人儿真累了,也放弃了,在这舒适的木屋中,缓缓睡去。
而这一边,一直在训练的飞虎都和飞龙都,此时却依旧顶着炎炎夏日,刻苦的训练着。
当然,此训练非彼训练。
一个又一个的草棚,搭建在丛林中,虫兽早已驱逐,数百人以队为棚,待在一起,正在席地而坐,正摇晃着脑袋,背着古诗词。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一个个糙汉子,正伸着脖子,使劲地念着,哪怕不会背,但依旧跟着声音,不断地重复着。
而此时,屹立在他们前方的,只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他手里拿着戒尺,傲然而立,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群人,群发现有不认真的,就是一戒尺。
那戒尺,却是铁板的。
“真是该死!”瞧着那牛鼻子道士认真的模样,手中的红肿,简直让他心烧火燎,这样的痛楚,比那板子难受多。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的。
我只是想混口饭吃,为甚那么难啊!黄勇心中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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