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史之乱以来,雇佣异族兵马平叛,是最节省成本的方法,例如如今的工业转移,付出些许钱粮,就能得到强大的骑兵,备受唐朝廷青睐。
回纥人也称作回鹘,突厥人的一支,是唐朝忠诚的盟友,唐朝和亲中,回纥人占据第一,出嫁了六位公主,所以在收复长安和洛阳战役中,回纥人出了大力气,但朝廷却没有足够的钱粮来支付。
所以,当时迫于无奈,许下承诺,两京土地归唐,钱粮女子归回纥人,这才收复了两京。
但回纥人却在平叛中看清了唐朝的虚实,家狗变贪狼,不再恭敬,随后被史朝义诱惑,派兵南下,劫掠地方州县,甚至洛阳再次毁于一旦。
其后,回纥人反而与吐蕃人一般,成了边患,比如入寇唐朝,又强行用瘦弱马匹来换取丝绢,使得刚平定安史之乱的唐朝困苦不堪,不得已抽调百官俸禄支用。
甚至,其在仆固怀恩的引诱下,与吐蕃人联合二十万来犯,大唐再次颠覆近在咫尺。
郭子仪一身是胆,独自一人入回纥大营,依仗着平定安史之乱的交情与威望,重新与回纥人结盟,成就了历史上有名的“泾阳之盟”。
唐、回二军随即掩杀吐蕃人,斩杀上万。
后来郭子仪虽然饱受猜忌,但依旧安稳如山,与其说是高风亮节,忠诚有加,不如说是回纥为患,朝廷不得不依仗其威信,镇住回纥人。
后来唐朝依旧不长记性,迫不得已又雇佣党项人为走狗,党项人坐大,盘踞夏、银二州,再之后就是沙陀人,又失河东。
所以,异族只要窥探到了朝廷虚实,其恭敬就会丧失,只会有无尽的贪婪。
杨师璠当然不担心这群温末人养虎为患,毕竟今时不同以往,唐国正是如日初升,对于几千温末人自然毫无压力,只是当作用着顺手的狗罢了。
面对杨师璠的警告,唐佛奴嘿嘿笑了笑,也就不再言语。
高原上,大鱼吃小鱼的情况比比皆是,他今次来到陇州,就算是什么也没得到,也不得不去打一仗。
无他,温末部落的成长,所需要的盐,铁,茶,以及布匹等,都依靠唐人输送,一旦被截断,温末部落不说元气大伤,那些附庸的小部落也会散去。
没有物资,在高原上就只能任人摆布。
“我等明白!”唐佛奴笑道。
“我这次前来,总共有两千五百骑,马五千匹,基本上一人两马,虽然不多,但却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两千多人。”杨师璠点点头,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惊诧,这温末人,才一年多,就这般景象了,着实让人心惊。
“差不多够了。”他随口说道,也没给好脸色,直接吩咐道:“随我去往陈仓,那里正好让你们上阵,记住,莫要劫掠百姓,这里不是吐蕃。”
“你再匀两千匹马与我,速度能快些。”
“这……”听到马匹,唐佛奴有些迟疑,但随即点头道:“我与您一半,两千五百匹。”
“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杨师璠鼻腔一哼,自然清楚其想法,随口道:“到了大散关,我会与你们钱粮的,就算是弓刀,也能换。”
闻言,唐佛奴大喜,连忙笑嘻嘻地奉承着,也挥鞭呵斥着手下的骑兵,杂乱的吐蕃话,让杨师璠听得皱眉。
索性,不管不顾,一路约束下,只有不到三日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了大散关前。
与此同时,静难军节度使杨廷璋,紧急控制了大军,以支援凤翔军为借口,突袭直入凤翔。
邠州与凤翔县紧挨着,相隔不过数十里,虽然有所防备,但来自北面实在是太突兀了,中间的几个县城眨眼间就沦陷。
到了第二日,王彦超刚得到静难军南下的消息不过数个时辰,后脚静难军就兵临城下。
为此王彦超极为诧异,心中满是愤怒,他登城而望,怒视道:“杨节度,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兵犯,做这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何谓亲?”杨廷璋单骑而出,听闻到这番话,不由得反驳道:“咱这些年,忍辱负重,但换来的依旧是疏远,动则移镇,朝廷的猜忌,毫不掩饰地与我而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我再顺从,再听话,在东京的赵官家眼中,也是打下郭家的烙印。”
“与其这般苟延残喘,不如另选高明,重新换一条活路,况且,我那外甥的皇位,岂能让赵氏轻易坐得?”
听到这番话,王彦超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其身份确实与他不一样,造反也属于有理的那一方。
“你我兄弟,素来亲善,何曾有过矛盾?如今刀兵相向,岂合情理?”
听到这话,杨廷璋环顾左右,言道王彦超黔驴技穷了,他连忙说道:“你我亲如一家,妄动刀兵本来就不应该,但某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如今伪宋众叛亲离,不堪大唐一合之敌,王兄不如弃暗投明,归顺明主?这些年来的猜忌,你却是忘了吗?”
看到杨廷璋一把年纪了,胡须花白,仍旧那么口齿伶俐,王彦超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般牙尖嘴利,哪里像个老头,来人,点起兵马,与我一般杀出城。”
“会府,如今之计,还是守城为妙。”
“你以为我不想守?”王彦超扭头说道:“这几千人只是先锋,若我弃之不管,只顾守城,那么陈仓腹背受敌,定然士气受挫,轻易拿下。”
“只有拿下这些静难兵,才可让陈仓稳如泰山。”
还有一句他没说,面对杨廷璋,他早就想打一仗了,如果是赢了,那就算是了却心愿,若是败了,大不了投降罢了,这也没啥丢人的。
很快,凤翔县大开城门,近万名军队出城而来,包括那三千精骑,他的宝贝牙兵。
“王彦超果然是胆大之人。”
杨廷璋望着这般情形,虽然兵力处于劣势,但他心中倒是不慌不忙。
只见他挥起右手,一脸凝重地说道:“向南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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