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从地上坐起来。
熟悉了这股疼痛感后,他慢慢的挪到镜子前面。
他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
一头猪啊!
看着镜子里的模样,他瞪大了眼睛。
结果眼皮扯动幅度太大,一下子牵扯到伤口,嘶~
“陈玄阳!还有那个秃子,我要杀了你们!”
屋子里,杨真愤怒的声音传遍道场。
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真人们,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谁啊?大早上的大喊大叫?”
“这声音好惨的感觉,该不会被人给……”
“不像是人的声音,该不会是有妖闯入道场了吧?”
天大亮。
一名名真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一派平和,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杨真从屋子里冲出来,一眼看见迎面走来的鲁天星。
他也顾不上两人的糟糕关系了,向他跑去:“鲁天星,帮我把符篆给撕了!”
刚说完,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就地滚了两圈,趴在鲁天星脚下。
“杨真,你这是干什么?大早上的,别这么客气,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嘴上这么说,手里没动作,反而向他靠近几步,让他尽量正的面对自己。
杨真快骂娘了。
两条腿也被打了,虽然没断,但也疼的很。
鲁天星一直等了好几分钟,等到其他人都围过来,他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怎么了?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懂。”
杨真忍怒道:“我被人暗算了,真气被封。”
“哦,你早点说吗,小事。”他一边将他的符撤去,一边嘀咕道:“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事情可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这人太不是人了,居然干这种恶劣的事情。”
鲁天星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知道!”鲁天星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就是死,都不可能忘记那把剑和那根棍子。
混蛋,王八蛋!
他先用真气蕴养这些伤势,虽然不可能迅速消下去,但好歹能止痛。
然后回屋提着剑,直接冲了出来。
冲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来了。
就这么冲过去,太冲动。
但那几位大宗师,平时也不管事。
于是他去寻找管事的几个真人。
道场制度相当严苛。
有人掌管刑罚,有人掌管戒律……
他直接跑去,真气裹挟声音大声吼道:“诸位执事,请替杨真做主!”
这些执事没来,倒是吸引了更多人。
他就像一只猴子,被人围观。
“这人是谁啊?”
“这脸,看着陌生的很啊。”
“我也没见过,道场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
“可不止多了一个人,我刚绕了一圈,发现道场来了好几百号人。”
杨真气的肝都快爆炸了。
他真的想大吼一声,老子是杨真!
再围观,把你们全给赶出去,最后一天都别修炼了。
几分钟后。
才有第一个执事走出来。
这位老道长走过来,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皱眉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杨真?”
杨真简直想哭了。
“是我。”
“我可以作证,的确是他。”鲁天星认真道。
“请傅执事为我做主。”
“请傅执事为他做主。”鲁天星道:“昨晚有人闯入他的房间,将他狠狠的暴打了一顿,说他调戏良家妇女,逼良为娼,而且还吃拿卡要,这怎么可能?杨真是谁?我太了解他了,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最多就是吃拿卡要,怎么可能调戏妇女?傅执事你是知道的,他万事不求人,向来只靠五姑娘。”
傅执事:“……”
杨真:“……”
众人都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他竟然还是个处?”
“说的你好像不是童子鸡似的。”
“可他竟然打灰机!”
“说的你好像不打似的。”
杨真羞愤交加的瞪着鲁天星,鲁天星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老杨,你放心,这件事情,傅执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我……”
“傅执事,老杨说他知道是谁打的他。”
傅执事咳嗽一声:“是谁?”
杨真道:“是陈玄阳和那个秃子!”
明一等人也被这边吸引了过来。
看见杨真的模样,得知是陈阳和刘元基动的手,脸皮子皆是不由的抽搐。
这两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在道场行凶,疯了吗?
“陈玄阳?哪个道观的弟子?”傅执事拧眉道:“真是放肆!”
杨真道:“请傅执事替我做主!务必严惩此人!”
“他现在在哪里?”
“我带傅执事前去。”
杨真领着他,向前走。
众人也紧紧跟着,想看热闹。
“陈玄阳,这人是谁啊?”
“陈玄阳你都不知道?陵山道观的住持。”
“这人的传言可不少,不过几分真几分假,这个就不知道了。”
云霄跟在后面,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这事情,是陈阳干的?
昨晚他不是给孙道长疗伤去了吗?
还有这个闲情雅致?
他把事情和金圆几人说了,他们听完后也皱眉不解。
最后金圆强开口道:“或许学医的人,压力都大,所以需要解压吧。”
几人无语。
这种解压方式,有点稍微独特了点。
“他真能闹啊。”贺云啧啧说道。
方行道:“你们说,会是他干的吗?”
王仙芝没什么精神的摇头:“不知道。”
后面的林语几人也是一脸无语。
他们对陈阳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怨恨,也没好感。
要怪只怪自己太弱。
弱者是没资格叫苦连天的。
弱者就得认命。
至于为什么跟过来。
好吧,他们还是想知道,是不是真是陈阳干的。
如果能看见陈阳被教训,也不失为一种调剂心情的方式。
杨真走的飞快,他心里的愤怒需要立刻得到释放。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得看在什么地方做的。
这里是道场,他们的行为,影响就非常恶劣。
杨真要搞他,什么名头都能往他身上安。
然而……
当他带着众人来到这里后,没人?
人呢?
他没记错,昨晚,他就是把陈阳他们丢在这里的。
可是,人呢?
“跑了?”杨真眼里闪烁兴奋之色。
跑了好,跑了好!
事情更大条了!
“他们跑了!”
杨真回头道:“傅执事,他们打完我之后就逃离道场了!”
傅执事道:“天星,你立刻下山……”
“我问一问吧。”金圆开口了,取出一张符篆,丢入空中。
符篆化作一道飞鸟,在半空盘旋一圈,向着某个方向飞去。
金圆道:“人还在道场。”
于是,他们继续跟着。
很快,来到了皇庭经石碑前。
“他们昨晚住在这里?”杨真心头恼火更甚。
竟然私自离开自己给他们安排的地方,跑来这个地方休息。
这里乃是一处非常好的修行地方。
没有点真材实料,根本别想在这里修炼。
“玄阳。”金圆站在屋子外面喊道。
半天没反应。
过了许久,门开。
陈无我几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着外面这么多人,几人疑惑道:“怎么这么多人啊?这里不能住吗?”
金圆问道:“玄阳呢?”
陈无我道:“玄阳昨晚出去了,还没回来。”
“果然是他!”杨真咬牙道:“傅执事,他们跑了!”
金圆看一眼符篆飞鸟,已经向着远处飞去了。
杨真看向陈无我几人:“我认为,昨晚的事件,他们都有参与!”
“傅执事,我身为道场护法真人,他们无视我的身份,趁着夜色联合对我出手,这不仅是对我的不尊重,更是对茅山道场的不尊重!”
“而且,他们昨晚是要杀我的!是我装死,才逃过一劫!”
傅执事眉头一直就没舒展开,他问道:“陈玄阳道友去哪里了?”
“我在这里。”
人群后面响起了陈阳的声音。
陈阳远远就看见这群人了。
丝毫不慌。
刘元基也完全不慌。
反正出事有陈阳担着,他怕什么?
而且,这种事情,讲究一个证据。
咬死口不承认,能拿他怎么办?
干这种事情,他太专业了。
有了上次的事情,他动手之前特地看了,根本没有监控。
怕个毛。
“陈玄阳,你还敢出现!”杨真吼道:“昨晚你们联手行凶,我……”
“行凶?行什么凶?”陈阳一脸的不解,看看众人,又看看杨真,那表情,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道友是谁?”他看着杨真问道。
“我……”
“发生什么事情了?”孙道长问道。
三米多高的身躯,筑基巅峰,接近冰肌玉骨的道行,给众人的压力非常之大。
有人将事情简单道来。
听完之后,孙道长问:“你昨晚被打了?”
“是。”杨真道:“请孙道长做主!”
孙道长说:“你有证据吗?”
“我亲眼看见!”杨真指着自己的脸:“我睁着眼睛被他们打的,而且他们行凶时,一个背着黑色棍子,一个手持白色的长剑。这正是陈玄阳和这秃子的武器!”
“你骂谁秃子呢?”刘元基骂道:“我得罪你了吗?你张口就骂!你说是我动的手,你拿出证据啊。”
“都照你这么说,我自己给自己一剑,然后说是你砍的,是不是就是你砍的?”
“这种鬼话骗小孩呢?”
“你!”
“你什么你?”刘元基道:“我怒佛金刚刘元基,行的端,坐得正!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绝对不承认!”
“我是97号的人,进入97号的标准是什么知道吗?人品是第一关!我能进入97号,就说明我人品没问题!”
“玄阳被国家册封,去年唯一一个被册封的真人,要是人品过不去,道协能册封他吗?”
“亏你还是个真人,血口喷人,张口就来,道德上如此败坏,你就不配做真人!”
“你……”
“够了。”孙道长沉声道:“我可以证明,事情不是他们做的。”
“孙道长!”
杨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绝对相信,孙道长跟这两人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替他们说话?
傅执事站在一旁,眉头皱个不停,心里很烦躁。
这种事情,没法说。
看来以后得在道场装监控了。
以前他可真没想过,有人会在道场里干这种事情。
毕竟谁能想到,杨真堂堂筑基修士,能被人半夜摸进屋里毒打报复?
传出去都丢人。
“你昨晚被打是几点钟?”孙道长问。
“凌晨一点半左右。”
孙道长说:“这个点,他们在我屋里,替我疗伤。”
杨真:“……”
孙道长说:“昨夜,云霄带他们过来的,你可以问问云霄,我是不是在说谎。”
云霄点头:“是真的。”
“现在信了吗?需不需要我发誓?”
杨真脸色难看不已,半晌说道:“孙道长的话,我信。”
“嗯。”孙道长点头:“你被人报复,这件事情,我会查明。但能否查到,我不能对你保证。若你觉得所居住地方不安全,可以换一个地方。”
杨真默默点头,不再说话。
换一个地方,换哪里?
昨天是一场意外。
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他只是无法理解,孙道长,为何要帮他们说话?
众人见孙道长都这么说了,心想这件事情,恐怕真不是陈阳和刘元基做的。
道场的护法灵兽,不可能说谎。
他的确没说谎。
但也的确维护了陈阳二人。
人散去后,孙道长也离开了。
临别时,陈阳道了一声谢谢。
孙道长意味深长的说道:“这里是道场,有些事情,不要在道场做。”
“我明白了。”
他走后,陈阳坐下。
玄成问:“真是你干的?”
陈阳还没开口,刘元基开始炫耀:“不然还能有谁干?这王八蛋把我们丢在荒郊野岭,连块木板都不给,不干他说的过去吗?”
“我就问你们,看见他那副猪头样,爽不爽?”
几人点头:“爽。”
旋即也担心道:“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别干了,回头让人家记恨上。”
“已经记恨上了。”
刘元基一脸的无所谓,旋即摸了摸黑棍:“还是做的不够完美,光头盖住了,棍子忘记收起来了。”
几人很无语。
这秃子道行一般,胆子是真的大。
这件事情,十有**是刘元基怂恿的。
也不知道这秃子哪来的这个胆子。
“别管这些了,都过去了,安心修炼。”
陈阳道:“你们在这先修炼,我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皇庭经石碑,这片地方好是好,但人一多,这地方就和普通的地方没什么区别了。
陈阳估测,这里,一个人修炼,效果最好。
两个人,效果都得大打折扣。
陈阳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道场,究竟是以什么为准则判定的。
灵气的浓郁程度吗?
如果是这样。
很多地方,似乎都可以称之为道场。
比如以陵山道观为点,向四周扩散百米范围之内。
那里灵气,可丝毫不比这里弱多少。
他猜测,道场之所以称之为道场,可能是类似皇庭经碑文这样的地方比较多。
类似这样的地方,被全部聚拢在这里,于是形成道场。
应该是这样。
陈阳离开后,依着记忆中的位置,向云霄几人所在地走去。
他脚步很快,没一会儿便是来到了地方。
四周有几个大树,中间一个池塘,几个人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喝茶聊天,好不自在。
“玄阳来了。”云霄没来由的叹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反正就是不想见他。
陈阳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问道:“明一师叔,有道场的地图吗?”
明一道:“我给你画一个吧。”
他拾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很简单的地图。
道场呈椭圆形,坐落在茅山之中。
其中他们所在地方,是道场入口进去之后的右边。
明一指着道场最边缘几个地方:“这几个地方,是道场最好的修行地方,不过你们肯定进不去的。”
“为什么?”
“那几个地方,有大宗师和真人常年闭关,怎么进去?难道把人家赶走?”
“呃……”
“不过呢,虽然进不去,但你们可以在外围修炼。只要不是雨雪天气,都没事。但我不建议你们去,因为人人都知道那是个好地方,所以去的人就比较多。”
“除了这些个地方,就是一些古迹了。”
“西方有一片古树林,道门许多大前辈都曾在树林里悟道、练剑、修行。”
“靠南边的地方是碑文亭,那里面是道门大前辈心有所悟时写下的一些经书,也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字,有时间可以多看看。”
“东边是道场祖坟,你有时间去拜一拜。”
“如果运气好,有大宗师出关,或许会开坛讲经,那就得看运气了。”
陈阳频频点头,脑海里自动构建出一副完整的道场地图。
他正准备走,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回来,说道:“明一师叔,回头有时间我去乾元观找你,你来找我也行。”
明一纳闷道:“怎么了?”
这小子又遇见什么事情了?
他突然有点担心,神色凝重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陈阳无语道:“师叔,你能往好的方面想么?”
我这么帅的小伙,看上去就这么像是经常闯祸的人吗?
他叹着气道:“我给你看病。”
“看病?”明一有点呆。
明北紧张道:“师兄,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明一纳闷道:“我…没怎么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病?”
明北道:“玄阳,我知道你懂医术,你是不是看出师兄有病?是什么病?严重吗?”
陈阳见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帮你把道行恢复。”
“道行……”明一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期盼,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激动。
他的身体,不是简单的丹田损伤。
如果只是这样,早在得知玄成丹田恢复,他就主动去找陈阳了。
他表面上看似不是很在意这些。
可事实上,他每天都想过,如果自己的道行可以恢复……
陈阳现在给了他希望,但他不敢相信。
万一,陈阳没能解决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这种看见希望,却一下子希望又破灭的心情,常人都承受不来。
“玄阳,你跟我来。”明北忽然阴着脸走到一旁。
陈阳跟过去:“怎么了?”
明北严肃的看着他,语气压低:“玄阳,这种话,以后不要在师兄面前说。”
“啊?”
这是好事啊。
他昨晚看见明北面对童伯乾,那副无力的模样,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情。
趁着今天见面直接说,要不然下次又该忘记了。
怎么就不让说了呢?
明北道:“师兄的伤,没人能治。你给他希望,只会让他更加难过。”
陈阳恍然大悟。
他明白明北的意思。
不仅是明北。
这对任何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都是一样的。
所有人都告诉你,你的病没救了,准备后事等死吧。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对你说,你的病没问题,我能治。
你是选择相信他,还是选择不相信?
大部分人第一反应是愤怒,觉得对方在戏耍自己。
少部分人会相信,会成为落水者,然后用尽全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陈阳也认真的说道:“别人不行,我行。”
“玄阳……”
“真人信不信我?”
“我……”明北摇头:“我没办法相信,你连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就说能治,叫我怎么相信?”
陈阳道:“我去见叶真人之前,也不清楚他的情况。”
“这不一样。”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陈阳道:“我说能治,一定能治。”
“让他试试吧。”明一对这边喊道。
他还是想试一试。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想试试。
“师兄……”
“我也想试试。”明一说道:“让他试试。”
明北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他无法拒绝师兄的这份要求。
他经常在早晨看见,师兄远远站在演武场,看着弟子们修行习武的身影。
那时候,他的心情一定是非常难受的。
陈阳走过去,说道:“师叔,你先回乾元观,等我过去找你。”
“好。”明一也不问他有什么办法,甚至都没跟他说自己是什么情况。
就算只有几天的希望,也一定是他下半生最开心的几天。
陈阳转身走远。
他回到皇庭经碑文。
这里来了不少人,并且有争吵声从那里传来。
陈阳走进去,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群真人,在与陈无我等人争夺这个地方。
“先来后到懂不懂?你爹妈师傅没教过你这些?我教你,你喊一声师傅听听。”刘元基那副表情,陈阳看了都想干他。
真的欠干。
“臭和尚,满嘴的脏话。”
“这里没有先来后到,想要在这里修炼,就跟我比划比划。”
“你们本就提前一天进入道场,这已经是你们的幸运,现在还要跟我们抢地方?”
刘元基嗤笑道:“知道我们凭什么能提前一天进来吗?为什么你们就得老老实实按照规矩进来?这就是你们和我们之间的差距。”
“根本不用比,差距就摆在这里。”
一群人一听,还真有点道理。
他们不是很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能够提前一天进来。
难道,做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但这处地方,是修行佳地。
他们今晚凌晨就得离开,下次再想进来,就是明年了。
他们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按照道场的规矩,如果有多人争夺同一个修炼的地点,可以通过切磋,来决定此处修行地方的归属。
不过一般时候,很少会出现这类纷争。
大部分时候,都有个先来后到。
如果看见这里有人,其他人自然会离开。
也不会为了一个修炼的地方,就起冲突,这样容易影响感情。
主要是刘元基嘴巴太欠。
“你要是怕了就起开,别在这赖着。”那人不耐烦的挥手。
刘元基道:“我要是不让开了?”
“不让开,就跟我打,赢了我你就待在这里。”
“那我要是不跟你打你了?”
“我……”这人愣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尼玛,这么无赖的吗?
陈无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言语好点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跟人家怼,不是闲得吗。
他道:“各位,在下陈无我,麻烦各位给个面子。以后有机会,见了面,我请各位喝茶。”
“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是你朋友不给我们面子。”
如果刘元基一开始就好好说话,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关键刘元基嘴巴太贱了。
“各位道友。”
陈阳大致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他走过来,对众人点了点头,歉色道:“实在是抱歉,我这朋友,这里有点问题。”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各位多多谅解,刚刚若是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向各位道个歉。”
众人一听,这和尚脑袋有问题,恍然大悟。
也是。
这里是道门的修行道场,他一个和尚,要是脑袋没毛病,怎么能跑这里来?
这么一想,顿时就不那么生气了,甚至有些同情的看着刘元基。
刘元基刚想说话,被陈无我捂住嘴巴拖到后面去了。
“各位今晚就要离开道场了吧?”陈阳微笑着跟他们套近乎。
见陈阳这么好说话,这群人也没了刚刚的脾气。
大家都是人,没那么多戾气。
而且大部分都是江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碰见,没必要因为一个小小的修行地点闹翻。
“今晚离开。”
“过段时间,我的道场就要建设完成了,各位到时候可以过来体验体验。”陈阳说道。
众人一愣。
你的道场?
他们不禁用新眼光打量陈阳。
“这位道友,是什么来头?”
“难道江南要建设新的道场了吗?”
“灵威观?还是玄妙观?”
众人窃窃私语,看着陈阳的眼神,就像是看待某位隐藏颇深的富二代。
陈无我几人很识趣的闭上嘴巴。
这个话题,他们聊不上。
道场的事情,陈阳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没人信。
一个都不信。
哪怕是刘元基都不信。
他们觉得,陈阳是自己把自己给催眠了。
谎话说了一千遍,自己就当成真的了。
有时候想想,他们也心疼陈阳。
小小年纪,就活在幻想中。
“道友怎么称呼?”对方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
“陵山道观,陈玄阳。”
“原来是玄阳道友。”
还是有人小声问:“陈玄阳是谁?”
“我也不知道。”
“别管是谁,厉害就对了。”
陈阳咳嗽一声,说道:“道场建设好后,我会通知的,大家若是看见了,随时过来,可以免费修行一个月。”
有人问:“玄阳道友的道场,在哪里?”
“就在陵山。”
“陵山在哪里?”
“陵山市的陵山。”
“哦…”他们绞尽脑汁的想。
陵山市,似乎只有一个紫金山。
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陵山?
他们也不好多问什么,主要还是没人相信。
道门若真要建设道场,消息就算掩盖的再严实,一样会被人知道。
不可能他们之中一个人都不知道。
聊了一会儿后,他们走了。
陈阳转过身,黑着脸看向刘元基:“你以后跟人说话客气点。”
刘元基哼道:“有什么好客气的?修士必争!他们过来要我们滚蛋,凭什么啊?”
陈阳道:“人家那是好好跟你说话,你不阴阳怪气的,人家能这样?怎么没见跟我也这样?”
刘元基道:“不肯争,那是他们垃圾。”
“行了,你赶紧走,别在这里待着。”
“我不走。”
“你走不走?”
“不走。”
“行,我们走。”陈阳道:“老陈,老庞,走,换地方。”
庞松泉舍不得道:“去哪里?”
这地方多好啊,下面这块土地舍不得他的屁股。
陈阳道:“换个地方修炼,道场好地方不少,我都打听过了,这地方就是最破的。”
刘元基一直竖着耳朵,听见这话,连忙站起来了:“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
“没有。”
“你别想骗我,肯定有。”
刘元基拍拍屁股就爬起来:“走,我跟你去。”
陈阳道:“我可跟你说清楚,好地方是不少,但能不能坐下修炼,那得看运气。你现在就待在这里,没人跟你抢。要是有人再来跟你抢,你还是刚刚那副态度,被人打了别找我哭。”
刘元基有些犹豫了。
他以为自己辟谷之后,就很强了。
结果这地方随便一抓都是真人。
虽然也有不少真人,也没开窍。
但大部分都开了一窍两窍。
当然了,对付一般的开窍修士,他根本不怵。
就怕碰见变态。
这次进来快六百人,哪怕比例再小,也肯定有不少变态的。
思前想后,刘元基道:“那我还是就待在这吧。”
陈阳没废话:“走。”
他们一群人走了。
陈无我道:“那地方真不错啊。”
陈阳道:“是不错,但他守不住。”
就刘元基这性格,陈阳敢保证,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教他做人。
他是真不理解。
怎么会有刘元基这种人存在。
而且还能活的这么大。
说一声奇迹都不为过。
陈阳带着他们直奔南边的碑文亭。
这里是一片连成片的建筑群。
差不多能有一百多座亭子。
亭子的石柱上,石头桌子上,顶上,甚至就连地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经文。
每一个字都是真迹,是道门的各大前辈,在修行之时,偶有感悟留下来的。
静心看碑文的人不多,大部分都直接进去,坐在亭子里面修炼。
也有一些人在亭子外面舞剑练功。
他们一个一个的饶,大部分都被人占领了。
“这里没地方了。”陈无我摇摇头:“去古树林吧。”
他们对道场也不陌生,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的修行地方。
如果换做其它时候,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为了在哪里修炼而苦恼。
以往就三百人,偌大的道场,他们几乎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谁晓得碰见了这个月,人数暴涨一倍。
“那边亭子没人。”玄成指着前面的几个亭子说道。
方青染看了一眼,摇头道:“应该是有人的。”
玄成道:“没人啊,我都看了。”
月林道:“的确没人,不过亭子外面倒是不少人。”
方青染道:“其它亭子都有人,为什么唯独这几座亭子没人?”
她摇头道:“这几座亭子,很可能是特许给军部的。”
几人恍然,心里也没什么不舒服。
军部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名额。
他们对这些名额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军部的压力比他们大。
就算他们不需要切磋,直接就享受道场最好的修行环境,他们也不会说任何话。
因为人家值得这个待遇。
陈阳道:“去古树林看看吧。”
“嗯。”
“那边吵起来了。”他们刚要走,玄成说道。
回头看,果然,亭子外面,有人吵起来了。
陈阳在其中,看见了林语,白徐子的身影。
他们与另外几个道士吵起来了,脸色很难看,很憋屈的样子。
“过去看看。”陈无我率先走过去。
陈阳摇摇头,这家伙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
“这里是师兄他们的修行之地,你们不能进去,要我说几遍?”一个看模样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道士,一副老气横秋,很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语气说道。
年轻道士身边,还有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但也就二十岁出头样子的道士。
陈阳很惊讶。
这几个小道士,也是真人?
比自己还年轻?
天才已经如此泛滥了?
“你师兄是谁?他人没到,有什么资格霸占一处修行之地?”此刻分外愤怒的,是被陈阳爆锤过的小张。
年轻道士哼道:“我师兄是行天宫最优秀的弟子,想必你们一定听过我师兄的名讳,他叫罗有麟!”
小张道:“什么行天宫,罗有麟,没听过!你们赶紧让开,别在这里挡道!”
“几位道友,请你们让开。”一直未开口的左志祥,也说道。
他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进来这里的,他也不关心。
他现在没功夫和这些小孩子耽误时间。
年轻道士说:“我说了,这个亭子是我师兄的固定修行地方,你们不能进去。”
后面的陈阳好奇道:“行天宫是哪里的道观?怎么没听过?”
他仔细在脑海里搜索,江南有这么一座道观吗?
陈无我道:“你仔细听这小子的口音。”
口音?
陈阳仔细一听,还真听出点味道来。
“台弯的道观?”
“嗯。”
陈无我点头。
陈阳问:“他们当地没有道场?”
“有,但他们进不去。”陈无我道:“台弯,港岛,奥门,尤其是台弯,道场很多。但大部分都不是道门的,他们每年的名额很少,有的还得自己争,然而他们修行一直跟不上,怎么争的过人家?”
陈阳道:“外面的都争不过,怎么进来这里的?”
“特权呗。”陈无我有点鄙夷:“这些人,眼高于顶,瞧不起我们这些人。可有需要的时候,又舔着脸来要。道协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影响感情,每年给他们点名额。其实也不多,分配下来,一个道场估计也就几十个。”
陈阳道:“他们以前都是这样?”
“差不多吧。”陈无我抬抬下巴:“老庞去年还被人家两个小道士打过。”
“打过?”陈阳睁大眼睛:“你没还手?”
庞松泉摇头:“得注意影响,而且我出手,太欺负他们了。”
“那合着你被人家打,就不是被欺负?”
陈阳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陈无我道:“没这个必要,反正一滩烂泥,你打了,反而脏了你的手。别说给他们最好的修炼环境,就算让他们天天待在道场,都不见得有用。”
陈阳皱眉,扫了一眼。
十几个亭子都是空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行天宫的弟子,占了十几个地方。
而且还属于那种,我不修炼,也不准别人修炼。
太霸道了。
当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这是把道协给他们的面子,当成他们放肆的资本了。
真有点认不清自己。
陈阳直接走上去,陈无我拦住他:“你干什么?”
陈阳道:“讲道理。”
陈无我翻白眼道:“人家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陈阳道:“我这人就喜欢跟不爱讲道理的人讲道理。”
他走过去,几个小道士还在咋咋呼呼。
“这亭子没人修炼?”陈阳直接闯过去问道。
小道士瞥一眼,照例道:“我师兄一会儿过来修炼。”
“那就是还没来?”
“说话你听不懂?一会儿来!”
“那就是还没来?”
“你是不是听不懂……”
“既然没来,麻烦几位道友让开点。”
陈阳径自往里面走去。
“哎,我让你进去了吗……”
小道士直接冲上来。
陈阳伸手一拨。
小道士觉得自己撞在一头猪上了。
好沉的猪!
自己居然撞不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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