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轩窗淡淡的樱花香随风飘逸,似轻巧的精灵踩着欢乐的脚步,将香气带入屋中。
身后一声轻咳,让开窗的女孩惊觉回身,双手顺道把窗给关上。
“姐,你醒了?”女孩一身洗得泛白的月白襦衫裙,双丫髻上两支简单的木簪,她快步走向屋中的桌子,倒了杯茶,捧着茶碗走到床边。“姐,喝口茶。”
“嗯。”推被坐起的少女接过茶碗,吹凉了一些才抿了一口。
“赵姑娘你们可起了?”小丫端着柳条托盘,上头摆着早饭,屋里的少女张口欲答,不想却咳声不断,女孩忙上前帮她拍背,边朝外道:“起了,起了!”
小丫这才笑着推门而入,她好奇的看她们一眼,把托盘上的食物端到桌上,“那个,这是早饭,这个是赵大姑娘的药,吃过饭要记得喝,生病了要乖乖吃药,药很苦,这个是我娘给的果脯,甜的,给。”
小丫从腰间系的荷包里,掏出个纸包,里头是几块杏黄色的果脯,她走到床边,看少女还在咳,女孩也忙着帮她顺气,没空接果脯,她转了一圈,就把果脯给摆回到托盘上。
“记得吃药,我走啦!”说完小丫就出去了,留下少女和女孩两个。
“姐,这丫头看起来有点呆。”女孩把茶碗放回桌上茶盘里,伸手抓了块果脯来吃,“嗯,好甜。”
说着就把全部的果脯放到自己嘴里,甜滋滋的果香沁人心臆,她满足的合上眼,享受着这从未吃过的好滋味。
见妹妹把人家给她送药的果脯一口气吃完,赵文轻摇了摇头,趿上鞋走到洗脸架旁,投帕净面,女孩听到水声,睁开眼。“姐,这果脯真好吃,回头让杜二表哥多买些来。”
赵文珠不知该怎么跟妹妹说,她口里的杜家表哥。与自家关系远着呢!她家三姑姑赵英华是杜二少爷大舅母,她们姐妹两母亲早逝,她原与大姑姑家的表兄订了亲,两方说好了,等她及笄就完婚,谁知她及笄前一日,父亲突遭意外。
大姑父就悔婚了,她带着妹妹守孝,谁知她爹留下来的产业引来族人觊觎,除逼她姐妹嫁人。还强要嗣子入继,去信给二姑姑和三姑姑,二姑父刚过世,三姑姑随夫外放,远水救不了近火。眼看着姐妹两被逼得要走投无路了,不想三姑姑竟托人来看她们。
“姐,杜二表哥生得真是好看,就是脸上那道疤有些碍眼。”赵丽珠边吃边说,赵文珠看着孩子气的妹妹直摇头,父孝三年,年底就要出孝了!妹妹也将及笄。她们现在没有了爹娘,族亲们靠不上,这两年多来,她一直悬着心,不敢放下心神,就怕一不小心让人算计了去。
“姐姐?”看姐姐一直心不在焉。赵丽珠有些不高兴,她摇摇姐姐的手,看她回过神,才笑嘻嘻的道:“杜二表哥对我们真好,特地安置我们在这儿住。这宅子虽然小,可是这些摆设都不是便宜货耶!”
赵丽珠小声的对姐姐说:“我问过那个叫倚翠的,她说二表哥还没订亲呢!他们家还真奇怪,杜二表哥都已经是进士了,怎么还没订亲呢?”
赵文珠用过饭,正在喝药,闻言轻抿了下唇,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怎么不能问呢?好歹都是亲戚啊!而且他还救了咱们姐妹,我们关心恩人,有什么不对?嘻嘻,姐姐记得不,娘以前带咱们看的戏文,才子救佳人于水火,佳人脱困后便以身相许吗?”赵丽珠看了眼屋里的陈设,转头对姐姐笑道:“大家都说姐姐是佳人,以身相许报恩,也不辱没杜二表哥啊!”
赵丽珠天真未谙世事,不似赵文珠,父亲亡故后,要一肩扛起家中大小事,她隐约知道三姑母的小姑嫁到京里一个大官家,可是三姑母那小姑早已过世多年,她们赵家祖上不过是耕读之家,若非三姑父的父亲当年曾蒙祖父援手,三姑姑还高攀不上许家,就更不用说三姑母的小姑子婆家了!
杜二少爷会伸援手,不过是受三姑姑之托忠人之事,她可不敢妄想能高攀他,耳边妹妹还在那儿浮想翩翩,赵文珠苦笑。
屋外站着的倚翠和方嬷嬷,互视一眼,然后悄悄地退开。
赵丽珠的话,很快就传到范家杜云寻那里,他才知此事,就听到范安柏问他要怎么安置这对姐妹,不由轻笑,“我不过是奉兄长之命,代舅母去看望一下娘家侄女,其他的事,可不归我管,昨儿夜里回来的匆忙,又已是宵禁,也是怕临时送她们去我哥那里,大嫂会胡思乱想,我也不会让人把她们往我那里送,我也只得避到你家来了。”
杜云寻生得俊俏,对女子爱慕倾心的眼神很是熟悉,从前小,懵懂不知,那回为平州募款后,他对这种眼神已从初始的窃喜,到后来的厌烦,现下只剩下木然。
他要出发去梅州时,本想着与卫放二人轻车简从快去快回,临出门时,被方嬷嬷揪住,她和倚翠、小丫乘马车与他们一道去,事后想想,还真亏了方嬷嬷,不然可就为难了!
“还真多亏了方嬷嬷,你那舅母也是,明知她娘家兄弟己逝,只留下两个侄女儿孤苦伶仃的,也不提点你们兄弟一声,若方嬷嬷她们没跟去,你们孤男寡女的,这要传扬出去,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可怎么办?”范安柏点到为止,杜云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说不得他那舅母还真存了要把娘家侄女嫁给他们兄弟的心呢!
“你舅舅去年也回京述职?”
“大概吧!他来信都是我哥收着。”杜夫人许氏过世时,许老夫人伤心过度,不到半年即撒手,许老爷子也跟着去,许大老爷兄弟丁忧,后来起复还是杜相帮的忙,那会儿杜云寻还小,舅舅们大概觉得跟他说,不如跟杜云启说,毕竟杜相将他带在身边。
杜云启本来是自己要去梅州的,但杜大少奶奶自小产后,精神状况不佳,得知丈夫要出远门,她又哭又闹,杜云启只得请弟弟走一趟。
“我听说大表嫂的情况很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脑子不清楚,眼神也不好,亲疏不分,那个刘婆子比她的丈夫、女儿还要亲,拿了几千两给刘婆子的女儿置办嫁妆,她女儿大了,旧的夏衣都小了,她却不闻不问。”
杜云寻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看到方嬷嬷她们帮着做小孩子的衣服,好奇问了一句才会晓得。
范安柏对此不置可否,改问起梅州当地的风土民情。
范安阳这才让小丫鬟通禀,进得屋来,看到杜云寻坐在墙边的太师椅上,面色苍白,就连唇色也有点白,身上那袭莲青道袍显得有些寛,不过他本来就瘦,见到她进来,双眸倒是一亮,嘴角绽出一抹勾人的笑意来,范安阳见着忍不住就回以一笑。
互相见礼后,范安柏轻咳一声,让妹妹坐在自己身边,让这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妻分隔远一点。
范安阳没有异议,坐下后并没有问杜云寻梅州行,也没问他带回来的两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反是让墨香回去取杜云寻托她交的画。
“方才丫鬟没说清楚,来得急就没带着过来。”
杜云寻不以为意,隔着范安柏,问起严家可安好,范安阳一一作答,范安柏端坐如松喝茶,直到墨香把画取来,杜云寻接过画,走到桌边把画展开来,范安阳自是要上前一幅幅说明,“先生说,你回来不必急着去见他,先把这几天在路上看到的风景画下来,再把这些功课上要修的,要加强的先弄好,下个月初一再一块儿交上去。”
“嗯,等会儿我拿这些天画的草稿给你瞧,嘶!”见他似是扯到了伤口,范安阳急问:“疼吗?是伤到哪儿了?”
“在背后,没事,只是擦过皮肉而已,没有大碍。”杜云寻安抚的朝她笑了笑,范安柏起身插在两人中间,扬声对外头交代,“去把姚大夫请来。”
“不用!卫师父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卫师父自个儿都受伤了!请姚大夫来,不是只给你疗伤,人家是姚大夫的表侄孙,跟你出去受了伤,还不兴请人家里人来瞧瞧?”
这个话好像对,又好像那里不对啊?范安阳不是很懂,不过有大哥在,听他的就对了!
杜云寻只是想到上回脚伤,姚大夫狮子口大开,要了一堆海鱼去打牙祭,所以不怎么想见他,不过姚大夫是卫放的表叔祖,卫放此行也受了伤,他不想看大夫,可不能要卫放也不让大夫疗伤。
范安柏心情很好的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听他们两一个评画一个听,忽然感觉有点热啊!瞧瞧杜云寻再看看阿昭,很满意的发现,杜云寻俊眸热力四射,妹妹却是一派淡然。
范安岳进来时,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并排挤在桌前看画,他挠挠头,感觉怪怪的啊!
“大哥,外祖母让人送礼来了,说是要给阿昭的贺礼,复常哥也有,那个管事原是送来咱们,要再往你那儿去,后来知道你昨晚回来,住在咱们这儿,就把礼放下了,他们在厅里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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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别再玩我了行吗?每天发文都提心吊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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