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处庄子,万公子的娘亲正哭哭啼啼的拉着丈夫的袖子不撒手。
“欸欸欸,你松手啊!松手!”万大老爷被老婆扯得衣衫不整,最后索性不挣扎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唉!”
“我让你去把儿子给我找回来啊!”万大太太气得直跳脚,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向来是疼宠得紧,儿行千里母担忧,也不知儿子去了哪儿,这么久没回来,在外头是不是吃尽苦头,不晓得儿子身边侍候的,有没有侍候好。
越想就越忧心,万大太太急得不行,侧眼看去,丈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朝丈夫狠瞪一眼,老头子有好几个儿子,可她就一个嫡嫡亲的,这一出门就像丢了似的,这么多天了,连点消息都没有,叫人怎么不担心!
“小九出门时,说是要陪着他杜家表弟去读书,你让人去杜家问问,看他们是让那孩子上那读书去啦!咱们小九陪着去,也该回来了吧?”
万大老爷心道,慈母多败儿,可方才被老婆揪怕了,不敢说出来,只敢哼哼,“放心,放心,没事的。”
万大太太质疑的瞪着丈夫,“真会没事?”
“没事的,能有啥事?就算杜相没给孙子派护卫,可咱们小九身边有武功高强的侠客保护着,没事儿!”
自搬到京城外的庄子后,万大老爷就几乎不出门,虽然几个孩子总往外跑,不过,他和妻子搬到庄子上后,就没出过门了,因此,京里发生了杜相孙子被掳,孙媳被杀等大事,他们全都不知情。
当然也就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嫡子被当成是土匪。而且已经死在梅州,大太太还想着,让丈夫去杜府问问杜云方的下落,好找他家儿子咧!
万公子的几个姐妹在旁边的屋子听了。一个个板起了脸,这个九哥还是少回来的好,一回来,就磨着嫡母要钱,嫡母手头上能有多少闲钱?
祖父天天要吃药。药费可是笔不小的开销,以前家里有钱,总是嫌这个嫌那个的,份例里的菜不好吃,还要开小灶,让厨房另做,现在,只求能吃饱就偷笑了,因为嫡母要把钱省下来,给祖父买药吃。
“姑祖母几时才会回京啊?要是她回来了。咱们就能回京里去了。”
几个小姑娘想到姑祖母在京城时,不时让她们去她那里小住,还跟她们的嫡母说,女儿家就是要娇养,还请了闺学的师父教她们琴棋书画,以及女红。
只是现在……
看着彼此手指上的针眼儿,小姑娘们泪眼相望,她们这些日子,天天一睁眼就做绣活,一直做到天擦黑。嫡母不让她们晚上做绣活,不是心疼她们,怕伤眼,而是夜里要做绣活。就得点灯,还得花灯油钱。
“我前儿恍惚听到,三哥跟三嫂说,等月份再大一点,就回娘家去住。”
因为宅子小,人多。姑娘们和兄嫂们就住隔壁,乡下地方屋子墙薄,有时说话稍稍大声点,隔壁全听得一清二楚。
“我倒是听八哥和四哥在说,杜相的孙子遭人掳走,那贼人可厉害了,掳走了一个还不够,又去掳了杜相大孙媳妇和曾孙呢!”
“那可是相爷家的少爷和少奶奶,怎么有人敢去动啊?”
“谁知道,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呗!”小姑娘里,年纪最大的姑娘见妹妹们只顾说话,浑忘了手上的差使,忙催着她们做事。
“知道啦!”众姐妹不悦的嘟嘴应道,纷纷低头绣花,嫡母一早可是发话了,绣不完手里的帕子,今儿就甭吃饭了!
想到那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从嫡母那里弄到钱,至今不知逍遥到那儿去的九哥,小姑娘们心里就不痛快,边做事,心里边咒着嫡兄,最好就死在外头别回来了,没了嫡子的嫡母还嚣张得起来吗?
另一头的万夫人焦头烂额的算着帐,“你爹他们怎么还没消息回来?”她把能动用的钱,全交给儿子他们,让他们跟着杜云方去书院,离了杜家,凭她儿子们的口才,还怕杜云方不愿与他们修好吗?
只有跟杜云方和好如初,才有办法让他去把湖玉多年积攒下的银钱,拿来给她用。
小万氏的几个侄女儿们听闻祖母的问话,都低头不语,万夫人抬头横了几个孙女一眼,见她们一个个像鹌鹑似的,不由重叹口气。
忽地门外传来女子高八度的喳呼声,“婆婆,婆婆,出大事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遇着事还这般毛毛燥燥的作啥?”
“唉哟!您别急着骂我啊!可是出了大事啦!”万夫人面露不悦,几个孙女忙起身劝着,还有较会看眼色的孙女忙拉住还在叽叽喳喳说没完的妇人。
“三婶啊!您先坐下喝口茶,您今儿是上那儿去了?奔波了一日可是累坏了吧?”
小姑娘适时奉上一杯茶水,让万三奶奶很受用,接过茶水一口气喝完,又再倒了一杯,这次只喝了一半,她便迫不及待的张嘴要说。
小姑娘忙递上食盒,食盒里的糕点虽不新鲜,不过好在数量多,三奶奶摸摸肚子,觉得饿得不行,一早起来就往京里去,本想着回了娘家,好好的在娘家吃喝一顿再回来,没想到,她嫂子话才说完,她就急急忙忙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着,这会儿正是又饿又渴。
只见她抓起食盒里的糕点就往嘴里塞,让万夫人看得牙痒痒。
“吃饱了喝足了,可以说啦!”万夫人没好气的朝媳妇道。
三奶奶讪笑着,捏了帕子擦了嘴,再次喝了一碗茶,这才将她嫂子跟她说的大事说与万夫人听。
“云方半道上被人掳走?还受了重伤?那,那咱们家大郎他们呢?”万夫人听呆了。
她哪儿知道啊?三奶奶暗地扁了扁嘴,“没听人说起啊!娘啊!您说大哥他们是到那儿去了?”
小姑娘们也急了,她们的父亲虽不成材,不争气,成天只会吃喝玩乐,但有爹活着。和没爹的孤女,可是有着极大的差距,首先,爹死了。她们都是未嫁女,得守三年孝,看看她们如今的家境,能找什么样的对象?
还没议亲的就甭说了,已经议亲就等出阁的。这当头爹死了!就得守上三才嫁,婆家那边可等得?愿等吗?就算愿意等,等她们嫁过去,是不是夫婿已有庶子女了呢?
若不愿等,只能退亲,待出孝,她们都几岁了,能找什么样的婆家?
一个机灵的,就跑出去找她娘了,万夫人则急着让人去喊孙子们来。
三奶奶见屋里乱成一团。摸了摸鼻子又坐下喝茶吃东西,她闺女儿靠过来,“娘,您还有话没说,对吧?”
“咳咳咳!”三奶奶被女儿吓到了,“你说什么哪!”
“还有什么事情?”她闺女儿直盯着三奶奶看,看得三奶奶没好气的把杯子砰的放回桌上。
“也没什么事,就是杜家那长孙媳被歹人杀死啦!”
“不说是杜云方被掳,怎么又关她的事?”
三奶奶索性把吃到一半的核桃糕放回去,拍拍手上的残渣。“听说掳走你们那表哥的歹徒,想要逼你们那大表哥给他翻案,掳了你们那三表哥之后,才晓得。他跟你们大表哥不亲,所以那些人为求稳妥,就拐了你们那大表嫂和孩子,谁晓得等官兵赶到救人时,她们已经全死了!”
小姑娘被吓坏了!三奶奶冷哼,斜睨了女儿一眼。“胆子这么小还爱听,真是。”
“那咱们那小表侄呢?”
三奶奶哼哼两声,“那孩子命大,听说被他娘护在怀里,没有伤到,只是饿了几顿。”抬头看了自家女儿一眼,三奶奶才惊觉吾家有女初长成,只是可惜,杜相大概是不会再让万家女进门了!
想到这里,三奶奶忍不住牙痒痒的,都是二姑太太的错,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作死!想想看,她竟然拿刀捅死了个姨娘!还有她那个女儿,才多大年纪,心肠就这么恶毒,幸好早早死了!不然嫁不出去,婆母肯定要家里的孙子把她娶回来。
三奶奶兀自胡思乱想,几位妯娌得了讯息,皆匆匆赶到,万夫人嫌她们吵,可是却已无昔日威严,根本压不住媳妇们吵嚷。
孙子们得了消息,正商量着要去打听父亲们的着落,庄头匆匆来报,道是有人送了几位爷回来。
看到儿子们不是柱着拐杖,就是吊着手臂,万夫人一众女眷吓得花容失色,众奶奶们带着女儿拥上去,抱着丈夫啼泣不止,小姑娘们相拥而泣,太好了!爹都好好的。没死啊!不用守孝了!
万夫人朝送儿子们进门的管事福了福,“敢问是何家的管事?我儿是怎么受的伤?”
来人很干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原来万家几位爷们去了北方崇德书院,就一直在附近徘徊,逮着人就旁敲侧击想打探杜云方是否在此地读书。
山长误以为他们是歹人,打探学生行踪,就是想找机会掳人,刚好那时传来杜云方于河道上的小镇遭人绑架,山长便率众把可疑人士胖揍一顿,万家的爷儿们几曾受过这种气,一言不合,又和人打起来。
好不容易总算搞清楚了,人也被揍得不成人样,休养了一阵子后,山长才命人将他们护送回家,当然,这也是怕他们骗人,谁让他们一个个长得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苏山长生平最讨厌这种人。
万夫人知自家儿子们理亏,好生赔罪的把人送走后,回头拧着儿子的耳朵,“云方是往南边去,你们几个怎么会跑到北方去的?说,是不是又给我喝酒误事啊?”
一时间,万家宅子里,骂人的中气十足,挨骂的频频讨饶,鸡飞狗跳吵闹不休,岂只是一个乱可形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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