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家的表姐?这位丁四丁筱湘跟她母亲还真是不同,温温润润的笑容,看来很可亲,丁老夫人和丁筱湘姐妹说话,范安阳偷眼去瞧二夫人,大概是在婆母跟前得脸,丁二夫人在丁老夫人面前丝毫不曾收敛,顶着一张臭脸,一双眼在范安柏及杜云寻兄弟身上滑来滑去,似在算计着什么。
范安柏还好,俊秀的脸上端着温文的笑,任由丁二夫人她们瞧,杜云启却是板着脸直直的反看回去,二夫人看得心里直嘀咕,暗道这小子看来不好糊弄,又再看杜云寻,长得比他哥好,眉眼精致,但瘦,瘦得腮帮子都没肉啊!看起来就是个无福的。
她记得这小子好像运道不怎么好,好像跟范安阳同年出过一回事来着?是什么事呢?丁二夫人想不起来了!转过脸想问人,才又想起来,身边对这些小道消息最熟稔的那婆子被她派去接范安阳,他们兄妹来了,不知可把她的人顺道捎回来没,可她不好在婆母跟前开口问,就怕那傻子不晓事的在婆母面前把事捅开来。
她还是今儿才晓得,原来婆婆早和范安柏说好了,会等他闲了才把范安阳送到东陵城来,丁二夫人觉得脸皮**辣的,深觉自个儿做了件愚蠢至极的事!丢脸丢到范家去了!
丁老夫人她们没人去管二夫人多变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聊着,丁家几个姑娘俏脸绯红,时不时偷眼去看范安柏他们几个,丁家的几个男孩子眼观鼻鼻观心,来之前他们的娘耳提面命再三叮咛,因此他们对范安阳再好奇,也不敢露半点痕迹,他们谁也不想娶个傻子当老婆,可是坐在祖母怀里的小娃娃,长得真是好,看起来乖巧安静。跟他们的姐妹半点都不像!
丁老夫人牵着范安阳。带着外孙和侄孙去跨院,看看她给范安阳布置的屋子,跨院里几株樱花开得正好,风一吹,落樱缤纷如梦似幻,范安阳看着这梦幻的情景,有点恍惚,对丁老夫人的问话听而未闻,幸而丁老夫人不觉有异,小外孙女这回打一照面起。就是呆,动作呆。反应呆,一整个小娃娃就是呆呆的,可是比起她前一次的机灵来,丁老夫人觉得呆得好,能活着,呆点又怎样?
范安阳让人牵着手,走进那树下的屋子里。屋里头摆设大概可和京里的昭然院相比,每件摆设丁老夫人都能说上一段典故来,这窗前案上的琉璃鼎是祖上那位当首辅的老祖宗,得当时皇帝赏识所赐,那边墙上的乌木联牌又是那一辈的老祖宗所题,就连那张架子床也有来头,床上挂着葱绿花卉草虫绣幔。
丁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后头有人咕哝着抱怨,“那绣幔是我先看上的。竟然给了她。”,丁老夫人脸微沉,范安阳为那抱怨的人捏把冷汗,这屋里的东西大概全出自老夫人的库房,就算不是出自私库,而是出自公中,那也由得老人家高兴,小辈们多什么嘴?就是她的爹在场,也不敢对亲娘做的决定置喙。
听声音,那抱怨的,好像是三房的女孩吧?
果然她话声方落,范安阳就听到三夫人低声喝斥,丁老夫人横去一眼,三夫人立马歇了,那开口抱怨的应该是她的小女儿,范安阳见丫鬟婆子簇拥着带走了。
二夫人挤上前想说话圆场子,丁老夫人却视而不见,拉着范安阳,细数这些东西的来历,丁筱湘悄悄退到门边,低声吩咐个丫鬟几句,那丫鬟悄悄退出去,隔了会儿急匆匆的赶进屋来,“二夫人,容嬷嬷说找不到石青三羊开泰被褥,问您是不是要换套别的。”
丁二夫人愣了下,石青的三羊开泰被褥?家里有这东西吗?她还没反应过来,丁老夫人已经发话了!“你还是快去盯着人收拾客院吧!仔细一会儿耽误几个孩子歇息。”
丁二夫人如蒙大赦,点头应是匆匆领着丫鬟仆妇们走了,三夫人有些羡慕的看着她远走。
范安柏仔细看了遍,觉得丁老夫人确实是疼阿昭,什么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有这么位老太太护着,想来二舅母就算想起什么风浪,也得先拈量下轻重再说,想欺负他家阿昭,得先看她婆婆答不答应。
杜云寻旁的不担心,只担心他的狐狸,看老夫人给范安阳安排的住处,连红红都特地安排了住处,看到多了一只狐狸,也不啰唆直接让人再备一份吃食给白白,他便放下心,范安岳却是最啰唆的,拉着丁老夫人交代着:“阿昭很乖,您让她吃什么,只要不是她讨厌的苦瓜、辣椒,她都会乖乖的吃,她要不听话,您别骂她,留着我来的时候,我好好说她就是,还有啊!她疼红红,喔,白白是复常表哥的,寄养的,阿昭也疼它,有什么吃的,您让人给它们两多备一份,别让阿昭省下自个儿的份不吃,都给那两畜牲吃了。”
丁老夫人听了直笑,范安阳觉得丢脸,别过脸去不瞧那个还在殷殷交代的范安岳。
丁家的几个男孩子却是听傻了!他们从未跟那个姐妹像范安岳姐弟这么亲近过,虽然说范安阳傻了,可是这范安岳对姐姐的照抚却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仔细啊!
是他们姐弟情深?还是他们凉薄?范安岳连他姐疼宠物,把自个儿吃食省下,留给宠物吃的事都清楚,可见这姐弟两亲近了!丁筱湘挽着丁老夫人的手,称赞着范安岳。“小路弟弟真是个体贴的好弟弟呢!这么了解你姐姐啊!”
范安岳防备的看了她一眼,才嘟着嘴道:“我就这么一个姐姐,我不了解她,难道要去了解你啊?”
这熊孩子!少说一句会死吗?范安柏抚额,杜云寻低头思量,杜云启开口打了圆场,“小路肚子饿了吧?孝子肚子饿脾气就不好,口气也冲,表妹别恼他!”
丁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也开口就坡下驴,“瞧瞧,几位少爷远道而至,又陪着老夫人逛了这么大一圈,该是饿坏了吧?老夫人今儿可开心啦!一群儿孙陪着。饿了都不晓。”
“你这老货。本来不觉得,被你这么一说,倒真觉得饿了!阿昭饿了没有?”丁老夫人指着嬷嬷笑嗔道,低头又问小外孙女,见小丫头憨憨的捧着肚子点点头,便笑着吩咐人备膳,“瞧,把我们阿昭的小肚子都饿扁了。”
老夫人伸手抚向范安阳的肚子,范安阳一惊僵在那儿不敢动,任由丁老夫人温暖的大手探向她的肚记忆里头好像从来没人这样摸她肚子的,感觉很奇怪啊!
随着老夫人回到上房。吃过饭后,丁老夫人让贺璋家的她们侍候范安阳在自己内室外的暖阁先歇下,派人把范安柏他们送去客院安置,她才由心腹嬷嬷侍候歇下。
“你看,今儿这几个孩子如何?”
“老奴的眼光那及得上老夫人。”房嬷嬷睡在老夫人床前的脚踏上,拥被笑道,老夫人呵呵笑。“可惜啊!咱们家的丫头配不上人家。”
“老夫人怎么这么说?”房嬷嬷以为老夫人是想在几位表少爷里头挑孙婿,怎么会才见了一面,就说这样的话。
丁老夫人低声笑了下,才道:“长青是范太傅精心栽培的,你看看咱们家的丫头,有那个配得上他?”
房嬷嬷坐起,“湘姑娘也不成?”
“她?”丁老夫人笑着摇头,“她性子太软,撑不起来的。范家虽好,她姑姑当然也会疼她,可是当媳妇,不是婆婆喜欢成的,你看看,她姑姑文荷,范老夫人和太傅疼不疼这个媳妇?可拢不住丈夫的心不成啊!”
“老夫人。”
“那孩子心思重,筱湘拢不住他的。”
房嬷嬷轻声叹息,看样子二夫人这回的算盘又落空了?
二夫人对儿女亲事很上心,这些年思量着几家亲戚家的孩子,想亲上做亲,但都被二老爷一一打了回票,房嬷嬷不得不说,二老爷的眼光确实毒辣,之前二夫人给大姐儿相中个后生,回来之后觉得千好万好的,跟老夫人把那后生夸成是天上地下仅有的,唯一独二的好儿郎!
她记得老夫人什么也没说,二夫人乐开花,去广陵找二老爷,二老爷斥了二夫人思虑不周,逼着二夫人回了那门亲,二夫人虽是应了,但私底下四处说老夫人见不得孙女好,不直接跟她说,却去跟二老爷说,让二老爷骂了她一顿云云,谁知那后生还真不好。
房嬷嬷还记得,二夫人后来为了大姐儿的婚事在家里哭闹不休,那后生传出订亲了,尤其在听闻与那后生订亲的人家,就是二夫人向来不对付的表亲时,二夫人气恼得连家务都丢开手不管,可没多久,那后生就闹着要把相好的青楼名伎娶回家。
后生的未婚妻在家闹着要退婚,后生家不让退,双方街着互不退让时,那青楼名伎传出珠胎暗结啦s生家便赶着要娶新娘进门,好把名伎迎进门,姑娘家里怎么肯?这还没进门,就有个艳名远扬的女人揣着肚子等着进门为妾分夫,不消说,自家女儿怎争得过这等有心计的女人?那后生又是家中单传独子独孙,家中长辈就盼着他成亲开枝散叶,于是催着女方嫁,女方疼女儿,坚持不肯嫁,就这么僵着。
好好的一门亲事成了闹剧,最后因为新娘子坚持退婚,宁死不嫁,又藉丁家的势,请广陵、东陵两地的耆老居中协调,才劝得男方撂开手。
经此一事后,二夫人更是为女儿们的亲事操碎心,生怕亲戚家的这种事发生在自家身上,这几日,二夫人没少往她这儿来探听范安柏的事,房嬷嬷却没想到,自家老夫人压根就不看好自家的孙女。
“那您跟二夫人说,想让少爷们娶表小姐的事?”
“说说而已!”丁老夫人叹息,“真要挑,亲家在京里挑不着人吗?比咱们家孩子出色的,又近在京里,让他们看着见,压得住的,京里难道会找不着?”
那您又何必那样吓二夫人呢?房嬷嬷抬头看丁老夫人,心道,老夫人这是故意的吧?
ps:
天气冷,背好痛,动都不敢动,就怕痛到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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