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忌量吃惊道:“这是什么毒药暗器,竟有这般厉害?”
恶鬼车敖嘿然道:“老道士,这小子满口胡言。爱字阁 www.aizige.com”
宇文不弃道:“在下乃是亲眼目睹之人,敢以性命作保。”
恶鬼车敖道:“你性命值几个钱?”
那褛衣童子似乎也听得好奇,转动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望着宇文不弃,低声问道:“你没有看到暗算的人?”
宇文不弃道:“没人暗算,那是一只藏在沙堆里的射工,它看到人影,就会喷射毒沙。”
天鹤子长眉微拢,道:“此物虽出江南,但绝种已久,如何会在泰山出现?”
宇文不弃道:“在下过来之时,那只奇毒无比的射工,已经被人捉出来了。”
恶鬼车敖道:“那是什么人,你总看清楚了?”
谢忌量道:“不错,此人说不定就是毒害小徒的人了!”
宇文不弃道:“那是一个老婆婆,她自称七太婆……”
“七太婆”三个字,听的在坐的人,无不神情一凛,相顾失色!
恶鬼车敖没待宇文不弃说完,厉笑道:“好小子,什么人支使你到老夫面前,来撒这个弥天大谎的?”
宇文不弃楞然道:“在下说的句句是实,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
恶鬼车敖低沉笑道:“老夫相信的很!”
五指箕张,突然朝宇文不弃抓来。
宇文不弃看他脸露狞笑,似是不怀好意,心下早已有了准备,身形轻轻一闪,身子倏然向一侧疾闪出四五尺,避开了他擒拿之势,喝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恶鬼车敖微微一怔,霍然离座而起,阴声道:“瞧不出你小子好灵快的身法……”
口中说着,左手作势,正待抓出。
要知宇文不弃这一闪,正是在“乱石穿空”学会的身法,无意中使了出来。
在座之人,虽已看出宇文不弃不是寻常少年,但恶鬼车敖的“七步擒拿手”,例无虚发,素有“鬼抓”之名,竟然无法抓得住他,不觉全都飞过一丝惊奇之容。
谢忌量起身道:“车兄且慢出手,贫道想问间这位小施主。”
恶鬼车敖喉头一阵咯咯低笑,道:“反正老夫也不怕他逃上天去,你要问就问吧!”
说罢,又大马金刀的回身坐了下来。
谢忌量朝宇文不弃打了个稽首道:“小施主方才说那射工是被七太婆捉去了,此话当真?”
宇文不弃道:“在下说的全是真话。”
谢忌量又道:“小施主如何知道她是七太婆?”
宇文不弃道:“那老婆婆自己说的。”
谢忌量道:“她生的如何一个模样,小施主还记得么?”
宇文不弃被两人问的心头早生怒意,但他心知在座之人,无一不是在江湖上有着崇高身份,是以勉强压制着心中气愤,从容对答。此时听谢忌量追问七太婆生得如何模样,分明是不信自己之言,不觉愤然道:“那老婆婆在下见过,自然记得。”
当下就把七太婆是个一头白发,腰背弓弯,生成一张鸠脸,嘴尖如喙,眼小如豆,两腮皮肉下垂,手握朱红鸠杖,杖上挂一只黄布袋,详细述说了一遍。
谢忌量脸色微变,望了在座诸人一眼,道:“这就奇了。”
恶鬼车敖道:“这有什么稀奇?这小子纵然没见过七太婆,那自然是支使他来的人告诉他的了。”
宇文不弃看他们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真会遇上七太婆,心想:“这七太婆大概是个大大有名的人,才会使这些人听到七太婆之名,就疑神疑鬼。”一念及此,不禁抗声道:“在下明明遇上七太婆,难道这也有假不成?”
恶鬼车敖面泛阴笑,低沉的道:“小子,你知道七老太婆是谁?”
宇文不弃道:“这个在下不知道。”
恶鬼车敖嘿然道:“告诉你,小子,七老太婆是昔年魔教的老祖宗,三十年前早就死了!”
“三十年前早就死了”,这话听到宇文不弃耳中,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自己遇上了鬼?
不可能,这个决不可能!
青天白日,哪会有鬼,那老婆婆捉了射工,还说带回去给他小孙女玩,那明明是人!
恶鬼车敖瞧宇文不弃没作声,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子,老夫走了一辈子的江湖,岂会被你一个黄口小儿瞒骗得过,你倒说说,究竟是什么人支使你到这里来说鬼话的。”
他虽在大笑,但话声依然甚是低沉,和他高大的身躯,颇不相称。
谢忌量接口道:“车兄说的极是,此人捏造七太婆在泰山出现,也许是有意转移大家的目标。”
恶鬼车敖得意的道:“老夫怀疑这小子准和无头信有关。”
他此话一出,大家觉得宇文不弃果然大有疑问,虽没附和,但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投注到宇文不弃身上。
宇文不弃终究初出江湖,俊脸一红,气愤的道:“你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说话怎好如此武断。”
恶鬼车敖冷然道:“老夫就是成名多年,江湖上的事,看的多了,那会有错?”
“嗤……”突然有人低低的笑出声来!
恶鬼车敖突然巨目一抡,朝那楼衣童子喝道:“你笑什么?”
褛衣童子抿抿嘴道:“我自然是笑你咯!”
恶鬼车敖怒哼道:“好小子,你敢笑老夫,要是在十年之前,早把你摔出去了。”
褛衣童子道:“有什么不敢?你车大先生成名多年,江湖上的事情,凭你一生历练,见多识广……”
恶鬼车敖一手摸着胡子,微微点头,口中低“唔”一声。
楼衣童子接着道:“但可惜你今晚两件事都没说对,方才硬说你两个门人是被崂山门下杀了,现在又硬说他和无头信有关……”
他口齿伶俐,说的好像炒豆一般。
恶鬼车敖脸色一沉,喝道:“老夫说的难道不对?”
褛衣童子哼了一声道:“自然不对,他明明和无头信无关,你偏偏一口咬定是他,我明明是奉命给你们送信来的,你偏偏问也不问。”
此言一出,在座诸人不禁都为之一呆,齐齐转脸向那褛衣童子望去。
恶鬼车敖双目圆睁,厉声道:“很好,你奉命送信来的,信在哪里?”
褛衣童子笑道:“你急什么,我带来的是口信。”
恶鬼车敖问道:“那写无头信的,究竟是什么人?”
褛衣童子道:“自然是我师傅了。”
智通大师合十道:“小施主尊师,如何称呼?”
褛衣童子道:“子不呼父名,徒不道师号,我师傅是谁,你们知不知道,并无重要……”
说到这里,倏然住口不言。
谢忌量道:“今晚在场之人,都是尊师留柬邀约而来,尊师自然也已赶来碧霞宫了。”
大家给谢忌量一说,觉得此话果然有理,九大门派,这里已经到了五派,对方决不会只派一个童子前来。那么褛衣童子的师父,可能就隐身附近,众人脸上显然不动声色,但已暗暗留神殿外的动静。
褛衣童子冷冷说道:“我师傅是何等身份的人,怎会亲自到碧霞宫来?”
他言下之意,似是他师傅身份极为崇高!
跛侠欧阳磐石江湖经验何等老到,他冷眼观察,只觉那童子虽是满脸油污,衣服褴楼,但仍掩不住他娟秀眉目,和柔细的声音。心中暗暗忖道:“莫非他是女子乔装来的?”
疑念一生,不觉洪声笑道:“小兄弟既然敢来,当着老朽等人,那就毋须再乔装了,难道老朽等人,还会瞧不出来?”
褛衣童子冷声道:“我只是一时好玩罢了,谁还乔装来着?”
话声一落,一手脱下毡帽,同时脱去一身槛褛衣衫,放下挽起缚在腰间的衣袂,抹清脸上油垢,打开头上发髻。
他动作迅速而熟练,眨眼之间,一个褛衣童子已经变了一个身穿鹅黄衣的,长发披肩,娇丽动人的少女了。
宇文不弃瞧得暗暗一怔,心想:“她原来是个女子,难怪自己方才在树上会闻到一股淡淡幽香。”
黄衣少女一手拢着秀发。忽的回过脸来,朝宇文不弃嫣然一笑!
恶鬼车敖嘿然笑道:“原来是个黄毛丫头,就算你再变个青面燎牙的鬼怪,也唬不倒人!”
黄衣少女脸色一寒,不屑的道:“你是恶鬼,你唬得倒人?”
恶鬼车敖目射凶光,右手微微动了一下,正待发作!
天鹤子打了个稽首,道:“女施主既是奉尊师之命,带来口信,那就请说吧!”
黄衣少女秋水般眼神,朝众人扫了一眼,徐徐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口信,诸位随我进去就是了。”
天鹤子问道:“女施主要贫道等人随你到哪里去?”
黄衣少女道:“暖阁。”
恶鬼车敖道:“到暖阁去作什么?”
黄衣少女冷冷道:“我奉师傅之命,就是带你们到暖阁去,你不敢去,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恶鬼车敖厉笑道:“天下之大。还没有老夫不敢去的地方。”
天鹤子心中暗道:“莫非她师傅就躲在暖阁之中,另有什么诡计,故意要她来诱使大家入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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