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这一关无法看破,屈结于心,越结越大,到最后不免含恨而殁,绝难瞑目。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她知道,她绝对知道。她也绝对知道,爱子不是危言耸听,不是吓她。
怎么办?—个是宇文家的宇文不弃,一个是她的爱子,她的亲骨肉,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旁的事,包括以往她碰到的任何事,只因为早年她久郭家的那份情,她都可以,也都该迁就郭家,维护宇文不弃。
而现在—旦面临生与死,她可能失去这个儿子的抉择,她就不能不犹豫,不能不有所抉择了。尽管,这—刻她心疼如刀割,甚至于锥心刺骨。她犹豫,只是在心里犹豫,表面上看,纵有犹豫,不过是一瞬间事,然后,她点了头,天知道,她这个头点得有多艰难,她道:“好,咱们走!”
宇文不弃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根头发,想让我数一数,是么?”
展如烟嫩白的耳根又一红,她拾起了头,她神情猛地一震,因为宇文不弃的脸就在她眼前,好近,好近。她心头一阵小鹿般乱跳,她想躲,但是她没动,她看见了宇文不弃的两眼,只看见宇文不弃的两眼,宇文不弃的两眼也正望着她。忽然,她觉得宇文不弃的两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跟夜空里的两颗星星似的。有光的东西就有热,恐怕星星也是这样,由于它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慕容廉明含笑道:“你们起来,这件事是昨晚老夫和郭老弟商量决定,昨晚老夫去救出聂红绫,要郭老弟暗中保护你们,他回来之后,认为重九之会,虽然还有三个月时间,但咱们也得稍作准备,算来时间已十分局促,应该先给你们有了名份,才是正式夫妇,夫妇乃是人伦中的一伦,自然不能草率,本该去通知你师父前来主持,但时间已不容耽搁,由老夫作主,你师父谅也不至于反对,所以临时决定今日给你们完成大礼。”
他刚说到这里,毕秋云、展红绫两位姑娘已经从右厢房开出门来,咭咭格格的笑着道:“新娘快来换装了!”
剑出鞘,立即吸引了剑术家旋风剑客的注意,脸色一变,讶然道:“沙棠木剑!”
剑确是木剑,其色灰隐现木纹。沙棠木是传说中的神木,产自昆仑,神话中说沙棠之木,入水不沉。木如果干了,绝大多数不会沉,岂不是废话?
一个修练有成的高手,飞花摘叶也可杀人,吹气如刀,指风如剑,皆可杀人于丈外,用不着兵刃已无所谓。象慕容廉明这种宇内硕果仅存的老魔,用木剑毫不足奇。但以一比七,七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用木剑未免太过冒险了。
离开她们吧!远远的。
把她们逐出心湖,自己要办的事太多了,岂能因……数声惨嗥,倏告破空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宇文不弃身形一紧,有如一缕淡红的轻烟,向惨号声所传的方向飘闪而去,眨眼之间,已闪射到百丈之外,只见道旁的草丛之中,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停身看时,尸体竟然有七具之多,每具尸体的头颅,中分为二,死状之惨,令人怵目惊心。
细察死者伤痕,并非普通刀剑所伤,似是一种极高的怪异掌风所劈!
青铜宝剑猛一抖来,纵起三、四丈高,立时剑气如册,风雷交加,技叶飞扬,朝那打斗中的矮子当头劈下。那矮子猝见一团青光,夹着一条快若疾矢的影子,当头罩下,暗叫不好,想亲已是不及。金剑仍原式劈下。只听一声惨叫,那矮子一条右臂,活生生被金盖隘砍断,痛得他大叫-声,朝后便倒。
旁立老人,两眸倏然寒光暴射,也不见他怎样做势,一跨足,人已闪到矮子身后,伸手自怀中取内金疮药,将矮流血止住,再在他口里塞进一粒丸药。
他们能成为当今这皇上的秘密利器,使人谈虎色变,闻风丧胆,绝不是没有道理廿招过去,展如烟在剑术上的造诣再不凡,毕竟独对至少、三名骠悍的一流高手,手上已不如刚才灵活快捷。这是什么道理,谁还不能不知道?廿一招上,宇文不弃夺过了一把长剑,一剑在手,威力又自不同,何况郭家剑术独步宇内?这里一名黑衣人长剑被夺,那里黑衣人长剑硬被宇文不弃磕飞。
转眼间,六个人成了四个,六把剑剩了四把。六个人、六把剑对两个人,一把剑,
跟四个人,同把剑对两个人,两把剑的情势跟局面,可就大大的不同?
后院不大,到处堆着郭正义师兄妹几人每天在“天桥”应用的东西,都快把院子堆满了,再多几样恐怕就没下脚的地儿了。
郭正义几个爷儿们住在东西两厢,上房两间耳房,姑娘小桃红住一间,另一间是老二季少辉跟展红绫的新房,新房里还新着,人却没有了,郭正义怕展红绫触景伤情,让展红绫搬到这边屋跟姑娘小桃红做伴儿,那间屋就这么空出来了,空出来是空出来了,郭正义几个爷儿们谁也没好往里搬,就是亲兄妹也有顾忌,何况是师兄妹,所以那一间一直空到如今。掀帘进了既是师姐妹,又是姑嫂两人的屋,女人家的屋毕竟不同,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就钻进了鼻子里。
展红绫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乱得很,别见笑。”
“好说。”宇文不弃抬眼打量了一眼,摆设很简单,除了两张床,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就连梳妆台也是张破桌子架上的镜子,对这两位来说,的确是太委屈了,好在江湖儿女不太讲究这些!
“麻烦二嫂,凡是郭姑娘放东西的地方都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少林寺名闻天下,前来瞻仰的人,每日都有,但从未有人求见过疯和尚的。
照说,少林寺清规素严,像疯和尚这样疯疯癫癫的人,岂不辱没了少林寺的名头,但这位疯和尚在寺中辈份既高,他除了语无伦次,却也与人无争,除了不随大家诵经拜佛,并没独犯清规之处,连上代掌门人都容忍着他,让他自由自在的在寺中来去,满山乱走,这一代的方丈,自然更对他敬礼有加。
只是疯和尚,总究是疯和尚,阖寺僧人,都不大去理睬他,他也从没理会寺里的人。
不要小看了黑龙帮,那些人虽干的是无法无天的事,但都是些没遮奢的好汉。他们接买卖极为慎重,必须将对方的底细打听清楚,不符合他们的规矩,一切免谈,即使给他们一座金山银山,也毫无考虑绝不接受。因此,帮主的住处江湖朋友无人不晓,表示他并非见不得人的黑道歹徒恶棍。而目下取而代之的血花会,谁知道该会的会址在何处?干的事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怕人登门评理寻仇,不得不躲得紧紧的。”展红绫加以解说,语气中对黑龙帮颇为推崇。
展红绫面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像一尊宝相庄严的观音大士,宇文不弃心里又是一动,暗赞道:“她多美呀!几乎世间所有的美都集中在她一人的身上,无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有其独特超凡的美,展如烟虽被称为武林之花,但与她相较,恐怕还要逊色半分!”
沿岭飞升,不到半盏热茶工夫,岭势一缓,原来已到了岭脊之上,眼前现出一片原始莽林,浓阴蔽日遮天,盘结如幕,林中央,一条三丈宽阔的通道,静卧在树幕之下,一眼望去,十丈之外,黝暗如黑夜,虽是在大白天,仍有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林里林外,成了两个一明一暗,截然不同的世界!
宇文不弃刚一坐下,忽听身后传来清脆的孩童声音:“爷爷,你瞧,前面那位姑娘多美啊!姐姐,你平日老骂我鬼小子,这次你可遇到对手了。”
接着,一声银铃也似的声音叱道:“小黑,你不要乱嚷好不?被人听到了多不好意思,这里又不是咱们家,怎么这样随便?长大了还得了么?爷爷,你也不管一管。”
宇文不弃忍不住一回头,只见身后桌旁坐着三人,右边一个老者,年近古稀,一身蓝布大褂,福字脸,长眉凤目,颜盼含威,正笑眯眯的瞧着他俩孙儿淘气。
左边坐着一个十八、九岁千娇百媚的姑娘,正在喝叱那乱嚷的小孩,小孩却与他姐姐完全两样,小脸儿黑又略红,灵活的眸子乱转,一见就知他有一肚子鬼计,正与那少女吵得面红耳赤。
宇文不弃觉得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压力,他也知道,只这样下去,不用多,十招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他一咬牙,一横心,左手一拉展如烟,双双冲天腾起,打算从半空横掠,冲出重围。
宇文不弃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张纸条儿上,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睁大了眼道:“大哥,这张纸条儿上的字儿,出自女子手笔。”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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