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最后一天的傍晚,张逸夫坐在华北局调度室内,身旁是赵文远、路涛等人,前面是几位调度员。
一个多月的时间,节能办的多数同志还都在一线,张逸夫因公事带了两个人先回局里,回来没两天,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个电厂最后一台机组检修后的启动并网。
几分钟后,随着这台机组的并网,不仅意味着1991年华北局调度的所有发电机组年度检修的结束,更是为长达半年多的节能工程画上句号。
跟安全生产有关的事情,即便到了最后一秒也不能松懈。
虽然张逸夫已经很累了,但他心中依然吊着那根弦,紧盯着电子屏幕,随着那个机组开关的闭合,忙活了近一年的事就可以交差了,最后几分钟,谁敢掉链子就杀了谁。
几乎就在电子表显示【18:00:00】的那一刻,监控大幕上的几个小红点亮起,电话声也随即响起,调度员接通后进行了简单的回答,便回头冲赵文远路涛这边点了点头。
赵文远长舒了一口气:“辛苦了,坚守岗位。”
“又是一年啊。”路涛唯有感怀地揉了揉脑袋。
“完了?”张逸夫冲二人问道。
“完了。”赵文远淡然一笑,“你以为还要怎的?放鞭放炮?敲锣打鼓?领导都冲进来慰问表彰一下?”
张逸夫哑然一笑,看着周围平淡且略显疲惫的人们,这才更深刻地意识到了调度工作的辛苦,一年的平稳调度,365个日夜的坚守,就这么毫无喝彩地过去了。也许领导会在会议上夸奖一句,但也就是这样了,一切的一切。就在赵文远与路涛相视的苦笑之中。
这一年,却小有不同。
张逸夫确定搞清楚“完了”后。突然一跃起身:“辛苦大家!辛苦大家!在我们节能办添了这么多麻烦的情况下还能如期完成任务!大家等着啊!我请大家吃饺子!”
“呵呵。”路涛第一个笑了起来,“张处长,好意我们领了,这边还要值班呢,下次,下次。”
“诶!值班也要吃晚饭么!”张逸夫大笑一声,冲门外吼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只见两个小伙子一人拎着两个巨大的袋子,笑着走进调度室,一股浓浓的饺子香随即飘来。
“这……来真的啊张处长?”路涛先是惊,后是喜,随后又是忧。
惊是惊你真的现在就请我们吃饺子?
喜是心中的感激,帮了你那么多,虽然饺子也不值几个钱,但终究是个心意,干了一辈子调度,从来都是对各方面惟命是从。用这种方法表达感谢的,张逸夫还是第一个。
忧是担忧纪律……值班过程中吃饺子,貌似……
却见旁边赵文远也是畅笑一声。点了点头:“留两个值班人员监盘,有什么事情机灵点,赶紧言语。其他人过来吃吧,吃的时候别忘了随时注意电网情况。”
听闻顶头上司这么说了,几个年轻的调度员立刻兴奋地叫了出来,妈的早想试试在调度室聚众吃饭了。
张逸夫准备的饺子量也真足,配着汽水,每人都分到了两大盒,辣椒油和蒜汁儿竟然也备好了。这招待实在到位。
节能办与调度处两路人马,就此凑在一起没有样子地吃起饺子来。大口吃大口喝,总算为这疲惫的一天带来了一些褒奖。总算知道有人真的感谢他们。
“想不到啊!想不到……”一向儒弱的路涛嚼着肉馅饺子都有些动容,“你看,咱们都是理科生,怎么张处长你就能倒腾出这些玩意儿?”
“你这是说我做得不到位?”赵文远佯装不满问道。
“不……不敢不敢……”路涛吓得一口饺子卡在嗓子眼,噎了半天。
“哈哈哈!”赵文远随即大笑起来,“有的吃就快吃。”
话罢,他又望着互相换不同馅饺子,嬉笑打闹的年轻调度员们,由衷感叹道:“调度室,也有日子没这么热闹过了。”
“偶尔高兴一下。”张逸夫也蘸着醋笑道,“一年到头,都对着冷冰冰的屏幕,那些个年轻人,总得让他们释放一下激.情。”
“怎么?你就不是年轻人?”
“不好说,我身心俱疲,未老先衰。”张逸夫苦着脸叹道。
“哈哈!”赵文远又是被逗得笑了起来,“这节能工程,确实废了你不少心力,当初都觉得今年来不及,没想到时间还真让你赶出来了。”
“都是有领导支持,要不我自己现在连计划都没列完呢。”张逸夫说着举起汽水,“多谢赵局长、路处长一直以来的支持。”
赵文远喝不了凉的,但还是拿起自己的茶杯给了张逸夫这个面子,路涛也跟张逸夫碰杯,承了这重美意。
欢快的饺子聚餐后,张逸夫跟文天明和林少聪回到办公室,那二位也很快将刚刚总结出来的数据送上。
“这是分析推算数据。”文天明指着表单说道,“虽然只是一周的运行,但根据冀北的经验,那些电厂综合起来达到这个水平不是问题。”
“嗯。”张逸夫靠在椅背上,看着那一列列数字,最终停在了“396”上面。
从四百多到三百九十多,换成实体煤的话,连个小煤球都不是的东西,活活搞了这么久,想说爱你不容易啊!
关于省煤节能这件事,张逸夫几乎是国内第一个大张旗鼓来搞的,现在总算小有成就了,虽然最终结果要看平稳运行三个月后的平均数据,但应该与眼前的“396”出入不大。
“也辛苦你们了。”张逸夫放下表格,笑着冲二人道,“咱们节能办,在做事过程中一向要强势,但在论功行赏的时候,要适当摆低姿态,这个数字最终落实之前,都别给我翘尾巴啊。”
“那一定的,张处长。”林少聪笑道,“我是不是也可以通知一线的同志返回了?”
“确保安全运行的话,都回来吧。”张逸夫撸起袖管看着自己的胳膊道,“这俩月,我都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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