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寒霜 第十章 逍遥追风

    清晨，小问生被一阵“呼呼”声吵醒了。

    他向窗外看去，只见老者正拿着一把大刀挥舞着，他赶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老者见他出来，并没有停下，仍旧自顾自的挥动着手中的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好似胡乱挥砍，毫无章法可循，让人看不明白。

    忽然，他将刀式一收，举刀过头顶，猛地向地面劈去，只见一片刀影闪出顷刻又合为一处，可那被劈过的地面却丝毫没有变化，随后他收刀向小问生走来。

    “怎么样？”老者问道。

    小问生摇了摇头，老者将刀递向他，笑道：“那你试试？”

    看着递来的刀，小问生并没有急着去接，只是仔细的观察起来。

    此刀刀身通体雪白，长约三尺有余，宽四寸，背厚刃薄尖长，看来颇为锋利。它的刀柄和护手都是黑色，造型颇为奇特，看起来好似一只展翅的雄鹰，而整个刀身就是它的嘴。

    观察良久，小问生伸手将其接过，顿时只感双手一沉，上身不自觉的向前倾去。“噹”他连忙松开双手，那刀“哧”的一下斜插进了地面。“好重！”他心道，接着双手把着刀柄像拔萝卜似得想要将刀拔起，却没有成功。他不由有些懊恼，将袖口往后一扒，双手又搭上了刀柄，看来是准备跟它耗上了。

    “算了！”老者轻声喝道，“为什么？”小问生扭头问道。

    “你身子骨太弱，还是用轻点的武器吧。呶！这把剑给你，”不知何时老者手中又多出一把剑，他笑着递了过去。

    “哦！”应了一声，小问生接过老者手中的剑，他挥舞了两下，“的确轻多了，也很趁手，”小问生把剑横在眼前想道。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日后若有机会，你可以去神兵府弄一把好的，”老者笑道，说罢，拔起了地上的刀。

    老者轻抚刀身，感慨道：“此刀名为‘鹰喙’，是我年轻时学习霸刀刀法所用。它乃精铁打造，重约七十一斤，对臂力的增长很有奇效，”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小问生，继续道：“它并不适合现在的你，不过我要你以后时时刻刻背着它，就算是吃喝拉撒睡也不例外，可以做到吗？”

    小问生盯着‘鹰喙’，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等你逐渐可以承受它的重量时，就可以用它来提升自己的臂力，这对你以后会很有好处，”老者见他点头，缓缓说道。

    “师父，那徒儿什么时候开始练功呢？”小问生问道，他已有些急不可待了。

    “先去吃饭吧！”老者笑道，随后把刀插进地面。

    吃饭间。

    “咳咳！问生啊，为师有件事想要问你？”老者干咳一声，有些扭捏的说道。

    “师父，有什么事您尽管问吧，只要是徒儿知道的都会告诉您！”小问生回答的倒是很痛快。

    其实，老者对于小问生的‘逍遥追风步’一直很好奇。

    “逍遥追风歩是追影踪的三大绝学之一，追影老头也是凭此轻功被列入逍遥五老之一，是称为风老。但这逍遥追风歩可是只传内门弟子不传外门弟子的，他那破宗内门弟子是又屈指可数，这小子怎么会？”

    “莫非他是风老头的私生子？”

    “不对呀，风老头跟我都差不多大了，虽说我与他互相看不顺眼，但他的为人还算是正派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难道这小子是他的孙子？”

    “也不对啊，他的孙子我见过，才六岁，这小子看起来起码十二三岁，完全不像吗！”

    “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还是让这小子自己说吧！”

    老者心内矛盾，不得结果，只好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的逍遥追风步是谁教的？”

    “逍遥追风歩？”小问生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愣了，他挠了挠头奇怪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噗！”老者一口饭喷了出来，“你不知道‘逍遥追风歩’？”他随手擦掉嘴角的米粒问道。

    “不知道啊！怎么了吗？”小问生擦了擦脸上被喷的地方，疑惑道。

    “不可能啊？不可能不知道啊？不过，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可是，既然不知道，又怎么会施展呢？”老者摸着胡须自言自语着。

    看着老者独自在那里念叨，小问生心内担心，心想师父不是病了吧，急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您没事吧？”

    “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也没听过吗？”老者瞪着眼问道。

    “徒儿真的不知道，也没听过啊！”小问生有些委屈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事呢？”老者捋着胡须苦思着。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下来，小问生不安的看着老者，他不明白师父是怎么了。

    “莫非！”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站起身来，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小问生，半晌后，轻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浪的吗?”说完，老者有些担心的看着小问生，生怕他会胡思乱想。

    “六年前！”听到老者这样问，小问生先是一愣随即答道，回答的很干脆。他心里已经真正的将老者视为自己的亲人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要知道都会告诉老者，当然也包括那些辛酸的往事。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醒来时，就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没有名字，没有家人朋友，每天除了四处游荡，还是四处游荡。饿了，就偷点东西吃；渴了，就去河边喝点河水；困了，就随便找个破庙睡一晚。”说着说着，他的眼圈红了起来。

    老者心里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将他搂在怀里。

    “不过，我总是比别人跑的快，有时候偷吃的被发现了，那些大人也追不上我，呵呵！”小问生用手抹了下眼泪，笑道，随后，他眼珠子一转，问道：“师父！难道我跑的比别人快是因为这个‘逍遥追风歩’吗？”

    “不错！‘逍遥追风歩’是在奔跑中将身体里的内力快速游走于双腿间特定的经脉，从而达到身轻如燕，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向风一样来去自如。”老者松开他，说道。

    “内力？什么内力？”小问生眉头一皱，疑惑道。

    “你在被狼群追逐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内有股暖流流向双腿?”老者不答反问。

    小问生挠了挠头，陷入回想之中。很快，“我想起来了！”他有些兴奋的喊道，“是的，是有一股暖流从我肚子里流向双腿。”

    “是不是这里？”老者说着伸手指向小问生肚脐下三寸处。

    “对！就是这儿！”小问生喜道。“那就错不了了！你六岁前应该是学过武功，还练出了内力，只是不知这‘逍遥追风歩’到底是谁教你的？不过，你好像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依着求生的意志将之使出，”老者捋着胡须推测着。

    “师父！那有办法让我将它随心所欲的施展吗？”小问生期待的问道，虽然他不喜欢被人追赶，但是他还是很向往那种来去如风的感觉。

    “嘿嘿！”老者突然咧嘴一笑，得意道：“如果换做别人恐怕是束手无策，不过，你碰到的是为师我，那还不是小意思！”

    “真的吗？”看着老者变化如此之快，小问生显然有些不信，一对黑眼珠里透着怀疑。

    “小子！你是在质疑为师吗？”老者脸一垮，佯装生气得道。

    “不是不是！我，师父，我，哎，不是……”小问生语无伦次的摆着小手连连喊冤。

    老者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禁一笑，转念一想，心里已有了打算，当下说道：“也好，为师就让你开开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追风歩’！”说罢，转身向屋外走去，小问生赶忙跟了出去。

    到了屋外，老者忽地将地上的‘鹰喙’拔起，绑在背上。

    小问生疑惑的看着他的举动，刚想问些什么，老者突然大喝道：“看好了！”　语毕，已如离弦之箭向身侧的小河奔去。小问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奇怪的举动，心想：“师父这是要干什么？游泳?还是洗澡？为什么要背着刀呢？”

    可是接下来的情景，让他彻底懜了，他也许永远都忘不了！

    老者到了河边，但他不是游泳，也不是洗澡，而是——在水面奔跑！

    就见老者双脚普一踏上水面，便如履平地般飞奔起来，速度之快，好似一阵疾风在水面一扫而过，而他脚下，一圈圈水波荡漾开来，久久不曾散去。。

    “快，实在太快了！”这是小问生此刻唯一的感觉。

    却见远处，老者周身又被一个水球所包裹，这水球在水面上飞速滚动，忽左忽右，忽隐忽现起来。

    小问生呆了，他从没见过这种景象，他已看不见老者在水球中的身影。

    老者似乎觉得光是在水上表现的还不足以震憾小问生的幼小心灵，前行中的身子猛地跃起，双脚凌空几个虚踏，落至一颗大树树端。在小问生眼中，就看到一个大水球弹向了树端。紧接着，包裹老者周身的水球好似被一圈旋风围绕，一下就闪至三十米外，所过之处，树木猛烈的摇晃着，一簇一簇的树叶脱离枝杆，被这阵旋风卷起。不一会儿，水球周围已完全被树叶包裹，远远看去就是个绿色的球在树端弹跳着。

    但这还没完，只听“噌”的一声爆响，一道白光从球内飞出，直向右侧的山顶射去，速度奇快。老者周身的树叶，包裹着水球化身一条绿色长龙抽身向那东西飞速缠去。

    “鹰喙？”在看清飞出的事物后小问生疑道。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老者，身子在空中突地向右一拧，飞身而起，转瞬间，双脚已踏在那条绿叶组成的长龙上，他身形一动，踏着绿色长龙向‘鹰喙’奔去。不消片刻，老者将之赶上，单脚在刀面一点，飞身跃上了山顶，‘鹰喙’则带着余劲狠狠的射进了山石里，直没至刀柄处。

    “喂！小子，看清楚没有？”刚一站定，老者便扭身朝着谷里的小问生喊去。在空中，那条绿色长龙“轰”地一下爆散开来，漫天绿叶四散飘下，小问生也顷刻间变成了落汤鸡。再看老者，手捋胡须，身上的青衫迎风鼓动，倒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小问生服了！

    他打心底是服了！

    震撼！简直是太震撼了！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老者刚才的‘表演’了。他两眼都已发直，完全惊呆了。呆呆的望着头上飘落的绿叶，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老者刚才的一幕一幕。　“这就是真正的‘逍遥追风歩’吗？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吗？”小问生震惊的想着。

    “怎么样？还认为为师是在吹牛吗？”不知何时老者竟已下至谷内，他站在小问生身前问道。

    明显是被忽然出现的老者吓了一跳，小问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额，师…师父，您…不是吹牛，您刚才…实在是…实在是太厉害了！”小问生言语间已有些结巴，说到最后，眼神里已满是崇敬。

    “哈哈哈哈！”老者放声大笑起来，他摸了摸小问生的头，回身看了看山腰上插着的‘鹰喙’，向谷外走去。

    小问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他已经习惯了老者的随性，再说他已经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了，望着插在陡峭山壁上的‘鹰喙’，他咬了咬牙，向山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