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区的小快艇晃晃悠悠,丁蔚蓝瞅准了角落里一个座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一笔阁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正准备扶她的开船师父右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丁蔚蓝已经稳稳当当地坐下,面对岸上拥挤的人潮,淡定地扒拉了两下刘海。
这年头,单身的人是有多不容易,在家里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逼婚不说,朋友圈也是各种被撒狗粮秀恩爱,好不容易来景点散散心,好嘛,朋友圈里的十几对情侣倒下去,景点里千千万万的情侣站起来!
再加上里面兜售的各种情侣小礼物以及第二杯半价这种单身人士深恶痛绝的反人性活动,要不是找到了一个人少的快艇,她简直都想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直接死了算了。
看看那过来的人,一个个成双成对的,一对,两对……哎不对,后面怎么两个男的?
两个男的!啧啧啧……
丁蔚蓝眨了眨眼睛,看着一个清秀的小哥过来率先坐在了她附近双人位的里面,而另一位壮实的大汉过来,目光在丁蔚蓝旁边和清秀小哥旁边分别打量了一下。
丁蔚蓝瞅了瞅清秀小哥,又瞅了瞅壮实大汉,很尴尬地发现他们三个人在互相打量,而更尴尬的是,清秀小哥在看见她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起身准备过来,与此同时,大汉已经一屁股墩在了丁蔚蓝旁边。
丁蔚蓝感觉快艇要沉了。
借着壮实大汉的身体偷瞄了那边的清秀小哥一眼,发现他带着明显怨念的表情又重新坐了回去,而且嗖嗖嗖地往这边放眼刀子。
丁蔚蓝果断缩了回去,为自己刚才的龌龊想法愧疚了一会,又开始祈祷清秀小哥消消气,大夏天的她怎么感觉身上冷嗖嗖的。
“来,把这个穿上。”
开船师傅开始挨个分发救生衣,并且十分尽职尽责地盯着每个人穿好,但是轮到丁蔚蓝这头的时候,开船师傅直接把衣服递过来,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丁蔚蓝:“……”
“姑娘,这玩意儿怎么穿啊?”
旁边的大哥很明显不熟练,看样子是准备问开船师傅来着,但人家师傅没理丁蔚蓝,连带着也没理他。
所以说怪她咯?
丁蔚蓝吐了吐舌头,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救生衣,然后穿在自己身上给大哥示范了一下。
“这样就行了。”
大哥眉头拧成一团,很明显没听懂,但眼看着大家都穿好准备出发了。
“姑娘,你帮我穿一下吧。”
“……好吧。”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丁蔚蓝还是把救生衣整理了一下,看大哥个子挺高,丁蔚蓝欠了欠身子。
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竟然十分乖宝宝地坐在那里,看见丁蔚蓝的动作,还配合地伸出了胳膊。
“别伸胳……”
噗!
丁蔚蓝被大哥一个大鹏展翅扫进了水里。
本来她身上还有救生衣的,但大哥猛然看见这出也愣住了,一时情急伸手抓了一把,好巧不巧地把她的救生衣给抓过去了。
丁蔚蓝刚要开口骂人,就被灌了一嘴的水,然后她就以一种十分不科学的速度开始下沉。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刚才的清秀小哥不顾众人的阻拦毅然决然地跳了下来。
但她还没等到小哥的救援就觉得脚腕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拉力迅速拉了下去。
奇怪的是,明明靠近岸边的地方湖水应该不深,但她被拖拽了许久都没到底,只是水压越来越大,胸腔越来越憋闷,别说什么呼吸,意识都已经模糊了。
这下是铁定要挂掉了,丁蔚蓝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中指。
死就死吧,眼一闭,腿一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但是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来。
她是被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都是喜庆的大红色,而她还保持着竖中指的动作。
什么情况?
丁蔚蓝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凤冠霞帔,红衣似火,头上叮当作响的是金银翠玉的首饰,就连脚下踩的鞋都是精致的金线绲边,鸳鸯戏水的图样,活灵活现。
真的是做梦,鉴定完毕。
丁蔚蓝毕竟是二十多年都没死过一回的人,对死后的流程也不是特别了解,但她这人比较随遇而安,于是就想着先睡一觉,等着这梦自己过去。
但还没等她靠舒坦呢,轿子突然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出现了剧烈的晃动,外面随即乱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声音取代了喜庆的乐曲。
丁蔚蓝稳坐如钟,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哎呀,大喜的日子,怎么碰上这种事?”
“就算是丞相家的女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这姑娘真可怜,头都流血了。”
流血了你倒是救人啊,还有心思在这评论?唉,世态炎凉啊,丁蔚蓝无奈地摇了摇头。
“出来!”
严厉的男声几乎要划破她的耳膜,而且这声音好像是冲着她的方向来的,丁蔚蓝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挪了挪屁股,换个方向继续睡。
在我的梦里还想跟我撒野?谁怕他?
“出来!”
“呼啦”一声,眼前的帘子猛然间被掀开,接着她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于是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被拖了出去,并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等她缓过神来,才看清楚眼前正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披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衣,正哭得梨花带雨。
更加醒目的是,她头上围着一条红布条,看样子是潦草之下包扎上去的,但绑得很好,血虽然洇透了布条,却已经不再往外流了。
那姑娘见她出来,顿时哭得更凶了,连滚带爬地凑上来,开始不要钱地磕头,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喊着什么。
丁蔚蓝懵懵懂懂的没看明白,只觉得周围的人的视线都火辣辣地投到她这边来,那里面带着鄙视,指责,还有一点敢怒不敢言,让她如同芒刺在背一般。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如鲠在喉,就连眼前喜庆的红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一个同样穿着火红色喜服,身材颀长的男人来到正在磕头的姑娘面前,十分温柔地且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甚至不顾她还在场,竟直接把姑娘扶进了花轿!
那男人的袖子少了一条,却并不影响他的风度,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马儿便抬着蹄子悠哉悠哉地走了起来。
“凌风!”
出乎意料的,这声音温柔而又卑微,丁蔚蓝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她发出来的声音。
不,她怎么会站在人群里?而众人围着的那个坐在地上,穿着嫁衣的狼狈女人是谁?那不就是她吗?
吹吹打打的声音复又响起,迎亲的队伍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路上的行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随着花轿一同说说笑笑,路过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踩到地上那人的衣摆,于是那人只能捂着脸痛哭起来。
丁蔚蓝觉得自己要不能呼吸了,如果这是个梦,绝对是个噩梦啊,她才不要在这种地方待着,她还是走远一点吧。
突然,那边哭泣的女人回过头来,撞见她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丁蔚蓝一个激灵。
眼前突然换成了宽大破旧的古屋,里面只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浓浓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穿着旧衣的小丫鬟快步走进屋子,扑到床上就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丁蔚蓝这才惊觉床上居然还躺着个人,只不过已经瘦到脱相,再盖个被子,完全看不出来。
至于那丫鬟也没好到哪去,晃晃悠悠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丫鬟眼睛里含着泪花,恨恨地骂道:“小姐,那女人说了,只要咱们愿意离开,她可以放咱们偷偷地走,不叫王爷知道。”
床上的人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丫鬟便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小姐,再这样下去,你就真的撑不住了,你要是死了,青瑛也不想活了。”
“凌风,凌风……”
床上的人很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却一直喊着这个名字。
小丫鬟也只顾着抹眼泪,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丁蔚蓝下意识地去拍了拍丫鬟的肩膀,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风风火火地赶进来,抹了把汗,嘴里喃喃地念了两句,“还来得及,来得及……”
场景一转,外面已经落了叶,积过雪,转眼间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丁蔚蓝在旁边看着,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面的疑惑,再到后面的了然,最后她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这段时间里,小丫鬟每天顶着满脸的伤痕回来,手里无一例外地都拎着一个食盒。
看得出来,她为了这点吃的吃了不少苦,两个人已经不再那么形销骨立了,但床上的人仍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见人回来,床上的人招了招手,小丫鬟便快速跑过去,跪在地上把耳朵贴过去。
“青瑛,我已经救不回来了,但我不能不为你打算。”
小丫鬟听了这话,眼圈一红,又悲恸地哭了起来。
床上的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话说完,床上的人将视线挪到丁蔚蓝的身上,又露出了那种诡异的笑容,丁蔚蓝眨了眨眼睛。
这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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