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接到这份赌注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高达八千两的巨款。
西法党人那群傻货整天为了什么研究,把俸禄都投进去了,有个叫孙元化的甚至是把祖产都给卖的七七八八了,哪里还有闲钱下注。
西法党人早就成了败家子的代名词,也成了京城的笑话,还美其名曰说是为了什么狗屁研究。
研究能当饭吃?
有这钱还不如去逛逛青楼,斗斗鸡和蝈蝈,拿到赌坊去赌钱也是好的,纸醉金迷才是官僚士绅过的生活。
非得把钱投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研究里面,全都打了水漂,还让自己过的苦哈哈。
管事倒也认识孙元化,因为以前在他家里当过几天的小管事,那时候的孙家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富户。
住着三进的府邸,在繁华的棋盘街拥有二十几店铺,实打实的上等人。
自从孙元化的父母去世以后,这个败家子整天就买些没用的玩意,硫磺、硝石、木炭,说是要提纯火药。
买这些也就算了,还买一些上等琉璃盛放这些东西,这也没什么,琉璃存着也值钱,关键是那个所谓的研究会发生爆炸。
管事是眼睁睁看着孙元化一步步的把祖产给炸没了,最后只能搬进破烂的贫民窟,听说最近贫民窟的房子都卖了,搬到乡下去住了。
管事打死也不相信,这么一群穷困潦倒的西法党人能够拿出这么多钱,谨慎的打听了一番,知道了八千两白银的来路。
管事知道老爷在想什么,嘲讽道:“老爷,那些西法党人真是想钱想疯了,竟然跑去借贷了一大笔子钱。”
“七借八借,把仅剩的祖产都给抵押出去了,那些西法党人才凑够了八千两白银。”
“老爷,咱们接吗?他们买的可是线膛枪获胜,万一接了,过不了几天他们可都要倾家荡产了。”
黄姓晋商鄙夷的瞪了一眼管事,显然是被管事的话激怒了,还踹了他一脚:“你个驴艹的玩意,最近是不是青楼逛多了,脑子都射出去了。”
“有人给咱们送钱,干嘛不接。”
晋商已经买通了比试的那个人,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故意输掉一局,造成二胜一负的结果。
因为所有人买的都是三局全胜,只有几个人买的是二胜一负,加起来也就一千两白银,赔率也低,就当是发发善心好了。
当然了,还有一群傻子加败家子,今天竟然买了八千两的一赔十。
想到这里黄姓晋商心里就乐呵,忍不住喊道:“夫人,去把那瓶贝勒爷赏的好酒给拿来,今天我要好好的喝两杯。”
黄姓晋商买通的不是别人,就是和朱舜有仇的乡绅孔有桂,这个人的人品不怎么样,斗鸡遛狗倒是一把好手,练的一手好枪法。
东林党最开始选定的那个人并不是孔有桂,他能摊上这么一件好事,一切还得多谢他的好兄弟金之俊。
有了金之俊的推荐,孔有桂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赢了那个京城的第一枪手,幸运的获得了这个机会。
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好兄弟,现在正在享受一生中最有面子的时刻。
东林党人每年都会搜刮大量的民脂民膏,有了钱就要享受,经常举办各种穷奢极欲的酒宴。
明天就要彻底把西法党人踩在脚下了,今天当然是要好好的庆祝一下,就把京城里四大青楼之一的秦淮楼给包了下来。
花了高达一万两白银,这要是被西法党人知道了,绝对会心疼的捶胸顿足,这得够他们研究多长时间啊。
秦淮楼最豪奢的一间院子里,只摆了三张桌子,只有主管一司的郎中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孔有桂不仅是坐在这里了,还坐在了主桌,虽然只是下首,但也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一件事。
六部尚书和左右侍郎没有过来,也不会过来,只要是过来了,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虽然他们确实结成党羽了,但谁也不会傻了吧唧的主动承认,打死也不承认。
宦海沉浮了那么多年的他们,哪里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锦衣卫和东厂可不是吃素的。
没来是没来,却也派遣了一位分量足够重的乡绅,代替他们参加这场提前的庆功宴。
坐在主桌上的乡绅,明面上和背后的东林党骨干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还有着很深的仇恨。
实际上却是那些东林党骨干的头号走狗,帮助他们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吏部尚书的代表主动敬了孔有桂和金之俊一杯,今天他们俩可是贵客,上面已经交代过了,一定要好好的招待这两个大功臣。
孔有桂和金之俊没想到吏部尚书的代表,会主动敬酒,这可就相当于吏部尚书在敬他们,手忙脚乱的拿起青瓷酒杯,一口干掉。
吏部尚书的代表把玩着青瓷酒杯,这可是出自官窑的好东西,笑着说道:“金郎中这一次立了头功,上面已经发话了。”
“等到这件事结束以后,就带你拜访党魁。”
金之俊手里的黄花梨筷子,当即掉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把黄花梨筷子捡起来,很长时间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金之俊不惜背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骂名,背叛了一手提拔自己的徐光启,就是为了这句话。
只要能够拜访东林党党魁,就算是正式进入东林党的内部了,凭借他的心机城府,进入核心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旦进入东林党的核心,一个正三品的侍郎绝对没有问题,甚至有可能跟进一步成为一部尚书。
金之俊二话不说把青瓷酒杯,换成了白瓷酒碗,连干了三碗,掏心掏肺的说道:“多谢老爷了。”
“徐光启这群穷鬼还真的以为我会跟着他们,别的不说,就拿享受上来说,明明能够过上妻妾成群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非得搞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研究,是,他们是研究出了不少的新火器,也提高了火器的威力。”
“但是这样又能怎么样,赚不了一分银子不说,还赔了很多钱,最可笑的孙元化,放着好日子不过,把祖产全部都给卖了。”
“我金之俊也不是贪慕权势的人,只是不想被他们连累。”
“咱们当官不就是为了能有好日子,也不需要多好,每天能够吃上一口肉就行。”
演技精湛的金之俊说完这句话,眼睛里瞬间出现了眼泪,就是不掉下来,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可怜样:“不瞒各位说,我已经一个月没吃过肉了。”
本来坐在这里的东林党人,相当看不起金之俊两面三刀的人品,听到他说一个月没吃肉了,全部是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心里对于金之俊的鄙夷,也减少了很多,变成了欷吁感慨。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换成了自己,别说一个月不吃肉了,就是三天不吃肉也受不了。
今晚这场酒宴,金之俊凭借他高超的演技,算是正式得到了东林党骨干的认可。
吏部尚书的代表又敬了他一杯,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敬酒:“贤弟放心,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大家以后会帮衬你的。”
金之俊眼里含着眼泪,站起来,郑重的仰头喝完了满满一碗酒,坐下的时候,留意了在场东林党重要成员的表情。
没了半点的鄙夷和不屑。
金之俊心中大喜,知道这件事成了,真的获得东林党的认同了,也彻底融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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