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发想到那七个老东西一副吃了苍蝇还要咽下去的表情,心里就有一股子莫名的快意,轻描淡写的说道:“本老爷就是让那几个老东西难堪。”
“要不了多久,咱们手里就会有水力钻床和水力纺纱机了。”
“结下了死仇又何妨,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了,行了,尽快让三少爷过去赴宴,千万别晚了时辰。”
说完这些话,黄永发用昆曲的调子哼着‘八千匹呀,八千匹’走向后院去找小妾了,今天高兴,他要大战两名小妾。
此时的朱舜把吕员外叫了过来,一起坐在永定河岸边的凉亭里,商量着一些细节:“二十万匹?”
“两家加起来一个月才能织造二十万匹,是不是少了些。”
吕员外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去,这样还少,要是换成普通的踏板织机,一个月能够织造五千匹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不少了。”宋老太爷放下手里的粮食账本,朗声笑道:“别说是二十万匹布了,咱们拿出一万匹布,都能把那帮子通敌卖国的晋商给吓的半死。”
“只是有一点,朱氏纺纱厂的棉纱虽然便宜,过去还能仗着一台水力纺纱机同时纺出一百锭的优势,勉强给一千台踏板织机提供棉纱。”
“现在可不够了,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解决棉纱的问题。”
棉纱的问题怎么解决,朱舜心里早就有了定计,他虽不是神仙,没有那个凭空变出来一堆棉纱的本事。
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交给白家,以白家的能力完全可以运来足够的纱线,另外还可以借助这件事把实业家的触角延伸到江南。
朱舜还没开口说话,白山子带着几名强壮家丁,背着鸟铳走了进来。
白山子手里还牵着一头蒙古细犬,这玩意可不便宜,一只上等蒙古细犬可以卖到十五两的高价,快要赶上一匹普通辽东大马的价格了。
白山子把绳子交给身边的家丁,哪着一支鸟铳走了过来:“老宋,还在这里愣着作甚,赶紧走。”
宋老太爷虽是个读书人,最大的一个嗜好却是秋闱,他和白山子都是大文豪苏轼的忠实拥趸,尤其喜欢那句充满着豪迈之意的‘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
宋老太爷瞧见制作精美的鸟铳,朗声笑道:“白贤弟,这件事先不着急,今天有件事请你帮忙。”
白山子明显是等的不耐烦了,摆了摆手说道:“有事就快说,免的耽误了时辰。”
宋老太爷刚要开口说话,朱舜就拦住了他,正好借着纱线这件事把这位来自松江府的大商贾,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另一方面也能借助白山子的人脉,打开江南的市场,把更多的江南商贾一点一点的改变成实业家。
单是依靠朱舜一人,根本掀不动根深蒂固了一千多年的旧制度,顿了一下说道:“白老爷子,想不想购买一批水力纺纱机。”
白山子放下了手里的精密鸟铳,神色有些激动的看向了朱舜,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一般人看不出来:“朱先生说吧,有什么条件,多少银子一台。”
朱舜暂时不会卖给他一百锭的水力珍妮纺纱机,只会给他一个弱化版的五十锭珍妮纺纱机,就连水力珍妮纺纱机也不会卖给他,只是手摇版的。
朱舜笑了笑:“十五两一台,不算贵吧。”
白山子到底是一位大商贾,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成本。
过了一盏茶功夫,白山子盯着朱舜认真的说道:“先给老夫来一万台。”
听到这个数目,宋老太爷和吕员外当场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
朱舜的嘴角也是忍不住抽了抽。
宋老太爷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摇头笑道:“咋的,你这是想把松江府的纺纱作坊全部都给干掉?”
白山子也知道这个数目有些庞大,一时半会儿的白家也拿不出十五万两的现银,还是坚持说道:“老夫粗略的估算了一下。”
“要想成为北直隶纺纱魁首,最少需要一万台百锭纺纱机。”
“毕竟朱先生把纱线的价格定的比较低,纺妇们的月钱又比较高,现在这个灾荒日子,月钱不降低不说还提高到每月四斗黄豆。”
“既然要加入你们这个圈子了,就要保持步调一致。”
说到这里,白山子顿了顿,抚须笑着继续说道:“老夫可不想哪天惹的朱先生不高兴,失去购买朱先生发明的新机械的资格。”
朱舜点头答应了白山子的要求:“这件事就先这么说定了,不过有一件事还要麻烦白老爷子。”
白山子听到朱舜居然真的答应了,愣住了,一万台只是他理想中的数目,按照多少行商的经验,这个最后敲定的数目能够有一半就不错了。
白山子的手掌忽然拍在了石桌上,严肃的说道:“老宋和吕员外可都在这里,朱先生可不能赖账。”
“什么事先生请说,只要白某能做到的就一定把先生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朱舜看着难得露出这么严肃表情的白老爷子,说出了后顾之忧:“希望白老爷子运来二十万棉布所需的纱线。”
白山子脸上的严肃随即消失不见了,抚须笑道:“老夫当是什么事,这事简单,三天之内交给先生。”
解决了这最后的顾虑,朱舜几人商量了一些细节就各忙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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