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振武利索良久,才道:“老厨子,你可知道晋商黑市一事,听闻李闯是冲着黑市买卖来的,没准是有人追索家传财货,才借咱这宝地斗狠呢。这厮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前脚买后脚抢,天下谁敢跟他合伙呢,这黑市可真是鬼打鬼呢。”
厨爷诧异道:“老八又通传啥了,黑市与你哥仨没啥关系,这可是富甲一方雄霸一地的大枭巨盗玩的,李闯做事不地道,照样没法参与。烧了范家也能编个天火的鬼话,这抢了黑市的货物,窦家堡也保不住你们,这是谁在玩阴刀子呢。”
这话是在告诫赵斗,搞到情报别都是别人想给你的,被细作的消息带弯了路,相当好汉,就是露头椽子先烂的兆头。
赵斗微微探口气,窦家堡这是干啥子,赶趟子攒促抢劫范家,逼走自个呢,还是想要要范家露大脚呢。
瞧着斗娃不动声色,眼光只盯着边上亲随递上的两月来入山的车队汇总。
厨爷暗自赞叹一声,不贸然怀疑谁,火候把握的还算可以。
露出复杂的神色道:“早些年的黑市还可借以躲避锦衣卫的追捕,本朝是边关沿海走私兴盛后做起来的,晋商几大家掌握人脉,这黑市与辽东密切,生意花样是越来越多,这银子的味道就变了,南北官商不对眼的地就多了。
起初倒卖情报不多,可是晋商现在收货走趟很得力,打探消息走漏消息都是无意或有意中,预测战场押注出手,收买的朝野人手不少。
至于江湖仇杀之类,追索江湖大枭的大恩怨,这官府暗红甚至是藩王所出,但凡有风声的,都是惹了滔天大祸,也有边地追索至中原地界的,总之黑市是向沾染江湖道的主顾们发出的,这消息趟遍天下也快的很。”
窦老幺跳起来拍着胸口道:“江湖暗红倒是听说过,今年轮到由范家来接手主持黑市不成,看来咱这劫富济贫在人家眼里就是个笑话,不然早就咔擦了项上人头。”
赵斗眯着眼一字一顿道:“ 山里晋商的货栈多着呢,亮家财等着贼上门的把戏未免是儿戏,到底是晋商跟李闯收购财货交换铁器粮食皮革呢,还是晋商从别处调运来的,难不成这货站根本就是个幌子,驱狼吞虎啃地头蛇呢。。”
看似推论疑惑请教,实则在暗示窦振武,窦家堡跟范家堡的恩怨别让大伙吃亏,没吃到鱼肉,反倒卡根鱼刺。
厨爷笑道:“围猎就不怕虎扑狼咬,再说脸盆淹死人奇怪,水缸淹不死人也不奇怪。脸盆养活鱼,水缸旱死鱼嘛。案板上的鱼也会咬人,更不用提鱼塘里的。”
听着似乎是胡言乱语,倒是老幺哈哈大笑道:“事在人为嘛,天降大雨,这范家货栈就是个面盆里的鱼扑腾不了。”
赵斗却继续判读情报文书。
窦振武却更加疑惑,黑市在玩谁呢,究竟是晋商和窦家堡谁是脸盆水缸,斗娃是捉刀的厨子呢还是案板上的鱼。
厨爷微微叹息,那赵九没料到黑市会在眼皮子地下举办,还就是派系倾轧的道上大会是新老汇聚之时,新老两代火并不说,还有辽东神棍搅和,这内情更加理不清。
黑市清单一般是分类急脚递给大主顾,但绝对不会延期或是更改地点,信誉是主持黑市的最大依靠。范家依靠什么来强硬呢,倚仗是啥这才是最大疑虑。
黑市出手红货,常有前朝玉玺一类的宝印出现,这玩意出手太难。听说传国玉玺便是李闯也稀罕,七年夏秋至今,大漠追索此事的没有一万也有上千探子在追查,这卖点才是枭雄们最隐蔽的欲望。
厨爷常听窦氏言赵九恨生不逢时,鬼卫军拒绝探查祖陵地宫的要求,也不允许追查祖陵秘密。
倒是偷偷带着犊子赵斗前去祖陵拜会,大惊的鬼卫军听闻那等天地异象,不咸不淡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始皇再传至太祖一脉再临江山,已是不易,赵氏一妇作朱洪武的奶娘又是一层关系,赵家后人又何必死守汴梁梦呢,朱家大祸临头时,你们也能瞧得见,又何必参合呢,再说草原雄主子嗣又如何呢,这龙脉异动必会惊动皇觉寺,一生一世合家欢足以,太祖也不希望后人再动干戈。”
赵九多大的恼火不说,杀气腾腾也吓不住那些鬼卫军兵卒。
范家货栈的地厅乃青石拱劵,摆个百人的宴席也绰绰有余,灶间的香气飘散,上茶的下人都是短打紧束的装扮,偏门来往搬抬货箱的杂役是来往不断。
本地的特色菜肴,水激馍和烩面加上黄河鲤鱼汤、鲤鱼焙面、清汤东坡肉等等。
跟随负责伙食的掌勺点头道:“当年赵匡赢是玉兔敲锣鱼打鼓,宋陵祭祀用兔子和鲤鱼,听说这山神庙这一带都用这两样祭祀,八成是宋皇陵守坟人的后裔。”
范三爷心里也没在意,赵宋的老规矩不少,中原地带可不就是赵官家的地盘来着。
只有跟随的江浙好友微微变色,思量着要不是车队等着吃饭的人太多,这宴席能给你摆上十里地,就这三着宴席的菜品也让人感慨,范家的吃喝果真是没法比,听说宫中传出的御膳单可就是家族年夜饭的档次。
大管事的小灶用的都是河南名厨,拿手的河南特色菜很有一手,眼下被吩咐可劲耍手艺伺候这位爷。
此刻站立的两排管事却各有靠山,坐在太师椅上的范三爷不声响的把玩两个玉球,疲惫的神色不掩饰,却挡不住杀人的眼神,懒得理会这些土皇帝站了多久。
瞧着上菜的佣人不断传送,想要掀翻桌子。却又思虑洪水围困日子长短,河南地界上用人处多,地头蛇还得敲打着使唤,不然真的受害,没工夫多停留。
河南的局面崩坏从这粮食的收购上就能看的出来,产量越低,屯垦不多,饥民越多,运粮车队护卫可是成倍增加,这买卖做的实在没劲。
连夜赶来,想不到那山神庙的聚会早就散了,没想到货栈这些混蛋竟然没人探查,早些赶来的数队人手折损连连,分散进山的队伍已经有数队人马失联。
“三爷,道上大会放在范家货栈的边上,这其中的意味就有点不明了了。山里的货栈是最忌讳道上人的打量,小规模的冲突可就没准能连累此地,大队车马入驻更是吸引眼球。”
“货栈客栈要是不敢接待这些成群结队的刀客,就算是最大的败笔,露怯了,可惜那窦家堡人太混,搅和了生意买卖。”
“招待入山的刀客们入驻,能探听的消息可就多了,倒换的货物也不少。至少眼下还能助阵,甚至能破坏窦家堡的妖鼠群围攻。”
“本来这黑市的买卖由晋商联手举办,现在那些辽东人想要不声响的带走一部分货物,那到时拍卖不出货岂不是丢脸,往后这黑市买卖还做不做了。”
“再说了在漠北的矿藏消息也是真真假假,这回是要请动江南一地的商帮参合。没想到老陕的商人想要入股,这些家伙跟李闯的关系牵连太多,跟他们合作简直就是把狼崽子带回家门口了,人家黑吃黑就是想要在草原一带发展实力,这买卖可真不好做呢。”
一个个骂咧咧的,本来归德府的地头蛇有浮出水面的迹象,窦家堡的出头却坏了布局。谁也没想到中院地下渗水的迹象越发明显,外墙密布鼠群。
范三怒喝道:“够了,有能耐把天都给吹开个窟窿。山神庙的动静杂么没人告知,拦截的队伍查清楚没,妖鼠围攻咱,这算杂么回事,密查此地的堪舆人手何在。”
许久都没一个人回答,范三冷冰冰的瞧着此间的大管事,这厮竟然昂首挺胸的瞧着自个身后的两个侍婢,心说这厮是肆无忌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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