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笙霜遥遥期第一章第八话雨落心田

“啪！”手机重重的砸在地上。

蝴蝶停了，花朵谢了，小草枯了，世界静了。

什么是绝望？

莫过于在最后一刻，希望化为泡影，孤独化为伤悲。

雨点一滴一滴的打落在霜无敌身上，仿佛像刀子一般打落在心上。心痛，心疼的感觉痛的霜无敌就要窒息。自己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这么看着自己亲爱的人离去？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受伤的不是自己？

内疚如同细细的长针，狠狠的刺痛着霜无敌的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内疚，为什么会自责？这不是自己的错，但确实自己的命。自己种下的因，自己收获的果。霜无敌种下的是一颗幼嫩的童心，收获的是一身孤独的绝望，或可笑，或悲哀。厄难当头，心碎断肠。这就是命吗？是自己犯下的错吗？

自己，其实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你难道就不再见他最后一面了吗？！你对得起那些疼你爱你的人吗！”

狠狠的摇了摇头，霜无敌咬了咬牙。“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雨中，身影狂奔着。泪水模糊了霜无敌的眼睛，他已经看不到什么了，但他依然坚定的向医院跑去。每一步，心脏就跳动的更加猛烈；每喘一口气，就仿佛是阵阵悲鸣。霜无敌现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他只是要爸爸活过来。亲情在他眼里，这的一文不值吗？霜无敌不再想这些，他不会再骗自己了，他不想在骗下去了、爱也好，恨也罢，你爱的，我就保护，你恨的，我就毁灭。哪怕全世界与我为敌，也在所不惜。

红点映入眼帘，霜无敌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哪怕是红灯也不会阻挡他。

“嘀——”刺耳的车鸣声在耳边徘徊，霜无敌根本没有去看。车子及时踩住了刹车，但是停住的那一刻依然将霜无敌狠狠的装了出去。霜无敌弱小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滑进灌木丛里。树枝在他的腿上，手上流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疤，看着触目惊心。霜无敌紧咬牙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硬撑着，扶着磨破的膝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在雨中模糊不清，树枝将他的衣服刮破了一道道口子。霜无敌看着前方，根本没理向自己跑来的司机，迈开腿，踏着泥泞向前奔去。

霜无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医院的轮廓出现在视线里，他才慢慢放下了脚步。等他到监护室的时候，爷爷奶奶，小月，爸爸的朋友已经一堆亲戚都已经到了。霜无敌看着奶奶憔悴的面容，心疼又加身一分。奶奶看见霜无敌，不顾一切的抱住他，“医生，医生说爸爸没救了。。。”一边说一边哭。霜无敌内心的哀嚎在脸色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强忍着悲伤，强忍着疼痛。但是这一切要忍又谈何容易？连周围的大人都泣不成声，更何况他一个还不到14岁的孩子。手紧紧握着奶奶，目光盯着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现在唯一能救你爸爸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的意志够坚强，才可能会有奇迹。。。”

“我等会可以进去么？”霜无敌问道。

奶奶向一旁的医生投去求助的目光，医生点了点头。

脚步声和杂乱声从楼梯口传来，一群和尚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无敌，这是丽岙的师傅们，是专程赶过来给你爸爸做佛事的。。。”奶奶一一介绍的。霜无敌冷冷的看了下这群人，他本不信佛，但是奶奶信，看在奶奶的份上他也只是草草的打了声招呼别不在理人。“师傅已经算过了，只要你爸爸能挺过今晚十点就没事了。。。”奶奶说完，直接席地而坐，念起了阿弥陀佛。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示意霜无敌可以进去了。

点了点头，霜无敌跟着医生走进了重症监护室。一进门，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就在鼻尖徘徊。医生把霜无敌带到霜心田的病房前，让他穿上消毒过的衣服，换上鞋，再次嘱咐了不能待太久才离开。霜无敌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老爸，心中又浮现出了内疚。要说老爸这样和自己没关系是不可能的，他每日每月都夹在自己和小月中间，压力不大怎么可能。霜无敌握住爸爸的手，冰凉冰凉的，泪水滴在手上，也是冰凉冰凉的。

“老爸，你快醒过来啊。”霜无敌看着他，缓缓道。“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再也不讨厌小月了，也不会讨厌你和她在一起了，更不会讨厌你们的孩子了。你不是喜欢吃我烧的红烧肉吗？你醒过来，我天天做给你吃。你要什么，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你绝对不可以有事，我不相信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我不管你现在听不听的到，但你必须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不管你醒来以后是什么样，你都是我爸爸。”

“你要是走了，也许我会疯掉，也许我会杀掉医院所有人。我去你的碑上，带着酒，一边喝，一边哭。一边和你聊心事。但我多希望这种场面不会有，就算会有，也来的晚一点，至少我还可以见到你，看着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醒过来，我扶着你，扛着你，背着你，我都愿意。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和你一起，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

“你真的要丢下我吗？真的要抛下我们所有人走吗？爷爷，奶奶你都不管不顾了吗？你不许走，不许走。你总要要等我长大了，懂事了。你总要给我一个能够孝敬你的机会，你难道连这些都做不到？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求你能够醒过来，就算平凡一辈子，贫穷一辈子我都不在乎。我不知道奶奶所信的佛能不能救你，但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自己的全力来救你。就算是全世界的人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在所不惜。”

“我多希望，现在的你可以像电视剧里一样，像电影里一样，在我松开你的手时抓住，牢牢的抓住。但你没有，你抓不住，我多希望你可以像小说里一样，在我离开的时候心脏再次跳动，但你没有。老爸，我经历了父母离异，经历了家庭破碎，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母子分别，我不想再经历骨肉分离！你不可以丢下我们，不可以离弃我们，我要你活着，永远的活着！你要什么都拿去，要什么都给你。”

“老爸，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善，不相信恶，不相信神，不相信佛，不相信天，不相信地。”

“但我相信你。”

不信天，不信地。什么才是真正的守护？就是哪怕全世界都在追杀你，我也要保护你，哪怕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也在所不惜！不管何时何地，不管某时某刻。我永远都在你身边，相信你，保护你。

泪水，顺着霜无敌的脸庞滑下，滴落在霜心田的手背上。“老爸，你不是从小就教我唱歌么？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唱歌弹吉他的声音么？那，请你听好。”

空荡的病房，空气是那么的寒冷，只剩下生脆的歌声，在房里阵阵回荡。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的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受到，一丝丝情谊。”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

“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