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留下最后的尊严。茶壶小说网 www.chahu123.com
康杰站了起来,背对着陈俊豪,脸上是一种庄重的神情。
“俊豪,如果我拜托你呢?”
康杰转过身来,一脸诚挚地看着他。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能够帮我的人也只有你。”
“最后为我留下一点尊严吧,就让这样的我永远结束再她的记忆里。”
康杰说到这里,身体微微抖动起来。
“让她留在我身边,让她看着我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掉,我真的受不了。”
他望向茫茫前方,摇着头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不要拖累任何人,我不在乎治疗之后能不能延长一些时间,如果身体到了最后会变成一个牢笼把我困住,我只希望早点解脱。”
陈俊豪听到这里,心里也很难受。
“我明白,我都明白。”陈俊豪边说边站了起来。
“康杰,不要怕。”
康杰听完,高声接下去说:“我无法不怕,我不得不怕。我最最害怕的,就是眼睁睁看着我至亲至爱的人看到我生命最后的样子。更可怕的是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我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康杰注视着陈俊豪,加重语气说:“你以为治疗是在救我,其实不是。这种疾病到了最后就是在受苦,只剩下清醒的一时。活着根本就是一种拖累。”
康杰的脸上棱角分明,激动的情绪让他苍白的脸上微微透出了红。
“与其生不如死地活着,我宁愿利用还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多做一些事情。”
陈俊豪脸上露出了沉痛的神情,他同情地看着康杰,眼神忧郁。
“十年前,我的母亲和你患上了一样的疾病,身为他至亲至爱的儿子,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地离开了,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俊豪双手按住桌面,低下头去。
“康杰,我不是在安慰你,我真的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熟悉这种疾病,可是我仍然要你接受治疗,我仍然希望你能有求生意志。”
他抬起头,继续说:“李谦的眼球追踪就快做出来了,一定来得及的。”
康杰听完,脸上的神情有了变化。
“当初这个技术是我坚持要做下来的,当时我想着,就是没有市场我也要做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康杰嘴唇紧闭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知道科技发展到了今天,互联网的兴起已经可以改变很多局限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身体的恶化我们可以用药物控制下来,事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悲观。就算后期到了身不由主的时候,‘筑梦’的眼球追踪技术也可以让你继续工作,还是如同之前那样融入到互联网的世界中来。”
陈俊豪看着康杰,加重语气继续说:“你要对我有信心,对医学有信心,对公司的技术有信心,最重要的是,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
康杰低下头去,神情复杂。
“时代不一样了,我的母亲如果能多等几年,我相信她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的。”
陈俊豪抬起头,看着张口想要说话的他,等待着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我现在没有办法预想未来的事情,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现在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我只希望一切按照我希望的样子发展下去。”
康杰迎上陈俊豪的目光,接着说:“别的先放一边,刚才我拜托你的事情希望你能答应我。”
陈俊豪摇着头,神情很为难。
“你有办法的,瞒着她送我走。”
陈俊豪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早晚都是这样的结局,长痛不如短痛吧,我不要让她记挂太久。”
康杰停顿了片刻,见陈俊豪还是静默着,便继续说:“我从来没有球过谁,这一次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帮我,就这一次。”
“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陈俊豪慢慢回过身来,双目炯炯地看着康杰。
“她会怪我的,我没有办法和她交代的。”陈俊豪低沉地说。
“你有办法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我不能变成她的负担,不能啊!”
陈俊豪看着神情苦痛的他,心里开始动摇起来。
“我已经不能为她做什么了,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她承受太多伤害。”
陈俊豪提高声音,紧接着说:“你瞒着她离开难道就不是在伤害她吗?你选择那么快就让她以为失去了你,这难道也不算事伤害吗?”
陈俊豪停顿了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要想太多,刘文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在这个时候陪伴和照顾你,是她的心愿。”
康杰脸涨的更红了,他低下头,双膝微微抖动起来。
“俊豪……”
康杰用力摇着头,双手紧紧握拳,情绪很激动。
“你就成全我吧,我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只要她过得好我就有力量,只有她幸福,我才能无后顾之忧呀。”
“康杰……”
陈俊豪刚开口,他拦住了他的话头。
“拜托了,就按我的心意办吧。”
“她一直耿耿于怀我们过去十年的情感,其实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更没有谁对不起谁。这些年不只是我在陪着她,同样的,她也在陪着我。”
康杰低下头去,陈思了起来,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往事历历在目。
“她是肉体的眼睛看不见,我呢,我是心里的眼睛看不见。从小,家庭给我的是无穷无尽的争吵和打骂,我童年的世界一片灰暗。自从认识了她,我感受到了一种被需要和被关心的感觉。她的身边只有我一个玩伴,我是她最看重的朋友,所以和她在一起,我就是特别温暖和快乐。”
“过去的这十年,表面看来是我陪伴着她,我引领着她,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是她陪伴着孤单的我,引领着没有方向的我。她不需要对我有任何的愧疚,过去的这十年,她带给我的远比我带给她的多。”
康杰说完,目光移动过来,定定地看着陈俊豪。
“你就答应我吧,我就是一个要强而软弱的人,我只希望把将此刻的我留在她的记忆里。”
康杰不住地摇着头,低声继续说:“我不要她看到以后的我,我更不要让她来照顾那样一个我。”
他抬起头,提高声音对陈俊豪说:“只有当我不是她的拖累,只有当我无后顾之忧,‘筑梦’的技术对我才有意义。如果我活着总感觉是她的负担的话,那在多的价值我都不会看重的,我只会希望早点解脱,让她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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