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离开的理由大家适才都听到了,因为刺杀是没有错,但不是惧怕,而是想要引开刺杀。笔神阁 bishenge.com
随从的脸上浮现震惊,看着李敏一时忘了规矩没有领命。
这是要诬陷项云吗
剑南道迎来第一次分别,也开始了第一次诬陷,随从震惊又有些茫然,一棵大树总是从内里开始腐烂才会倒下。
“我不管你怎么想。”李敏手指敲了敲随从的肩头,“我是不想让项云离开剑南道。”
随从迷茫的眼神又渐渐凝聚,李敏收回手站直了身子。
“京城不安稳,西南也不安稳,大公子还小,现在元吉和大小姐失去了行踪生死不明,严茂被害,我这心里一直不安。”他一声叹气,“现在陇右出了事,府城里又有刺客刺杀他,于情于理他都该离开剑南道,但我不想他离开。”
他转过身看着随从。
“在我心里,剑南道最重要,才不管什么陇右乱还是不乱,甚至可以不管项云在这里有没有危险。”李敏的神情倔强,话语不讲理,“我就要他留在剑南道。”
随从眼神变成无奈“敏爷,你可以跟项大人说嘛。”
李敏蹙眉“那我不就成恶人了”似乎觉得话又不对,给随从解释,“我成恶人不重要,剑南道也成了恶人,那可不行。”
所以只能让项云当恶人
“这是谣言,项大人听到了肯定会回来辟谣的。”李敏说道,重新坐下,满意的拍了拍桌案,“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李敏这个人有本事又脾气古怪,随从无奈,但这一次他俯身应声是,既然是为了剑南道好,那这件事就很符合规矩了。
看着随从离开,李敏的手再次撑住下颌。
他跟元吉严茂他们不一样,他是个恶人,没有什么一路走来相伴的情义,对于身边的同伴兄弟们动手不是什么难事。
情义这种事本身就是很容易变的。
他只是李奉安的仆从,除了李奉安和他的子女,其他人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大小姐不喜欢项云,那他就也不喜欢项云,对于不喜欢的人做恶事是正常的,对不喜欢的人好才是有病。
当然,如果项云回来,他就收回这个谣言。
如果项云不回来,这恶名就不是谣言,是事实。
李敏的命令传达,这个消息便出现在低低窃窃在街头人们的闲谈中,府城外巡查奔驰的兵马擦肩而过打招呼中,如冰下暗河流动。
这种暗河流动很快,走出剑南道的项云很快也听到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
“最近不安稳,大人离开让大家觉得不安了吧。”
“元吉不在,严将军过世,大公子也还没回来,府城里只有一个李三老爷,大人这一走,人心就慌了。”
听着随从们的低声议论,坐在驿站房间内的项云露出一丝嘲笑,他一走人心就慌了剑南道就离不开他了
他在的时候剑南道人人都看不到他。
“说我贪生怕死离开剑南道,听起来可不像是怀念我的好。”他说道。
胖脸随从这次很机敏“是有人在败坏大人的名声,让剑南道的人们认为大人您不仁义。”他的神情警惕看四周,“是南夷余孽们离间大人和剑南道吗”
只机敏了一半,项云看着胖脸没有了谈话的兴趣,因为这个前提不存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南夷余孽,平氏逃亡的孙子也早就在他的掌控中,与安康山有勾结的事他很早就审问出来了,只不过瞒着剑南道。
南夷平氏也没有那么多死士刺客,那些都是他安排的。
这就是剑南道在污蔑他,毁掉他的名声,要对付一个人,就是先要搞臭他的名声形象,这一招多么平庸,但又是最好用的。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
“大人,陇右的事交给下属们去办,您坐镇剑南道也是一样的。”一个随从站出来说道。
只要他回去剑南道,谣言不攻自破。
项云默然一刻,将衣架上的斗篷取下“启程吧,尽快赶回陇右。”
不回剑南道啊随从们神情惊讶。
他不能回去,回到剑南道能破了这声名诬陷,但却将自己人身交给了剑南道,那才是更危险。
暗夜里的项云在层层围护下在荒野上行进,马蹄声震动着地面,惊醒了蛇虫乱爬。
一只脚落在一只乱爬的虫子上,但下一刻就抬起,陷在鞋印里的僵硬虫子活动了身子爬走了。
向虬髯站定在地面上,看着远方暗夜里的长龙,他离开窦县的时候,并不很清楚项云是什么人,但那又如何,他义无反顾的千里迢迢奔来,他来到剑南道后,知道了项云是什么人,但也并不如何,游侠儿一诺千金重,一次杀不了他,那就多杀几次。
向虬髯将华丽的斗篷裹紧跟了上去。
青天白日有刺客当街行凶,李奉安生前最信任倚重的项云避难而去,这些是剑南道大事,但并不是天下人人都要知道的,大夏国太大了。
不过大夏国再大,天大的事天下人人都会知道,比如京城皇帝被太监挟持,然后一些人也出现在大家的闲谈中,比如老而弥坚提前布局的梁振,比如一个带着兵马杀入京城破了城门的年轻都将。
“说是振武军的。”
“振武军我知道,朔方都护府嘛,都是跟匈奴打的,非常厉害。”
“但这个武鸦儿从没听过,说是才二十多岁小小年纪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小小年纪怎么就不能厉害了你们要是知道有小小年纪的女子也能很厉害,就不会听到什么事都这样大惊小怪了。”
一句话打断了路边茶棚里的说笑,说话人轻蔑的语气让人不舒服,所有的视线都看过来,更有脾气不好的撸起袖子准备给这人一个见识。
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干瘦的男人,面前放着一碗热茶,一把铁剑,此时二月里还未,他只穿着薄衫,透出结实的肌肉。
看到铁剑,肌肉,脾气不好的人放下来袖子。
“什么小女子厉害啊”但话还是要问出来的。
“我的恩主。”铁剑男人肃容说道,“小女子剿灭了窦县的山贼,又率民众击退了兵乱。”
窦县没听过,大夏太大了,不过兵乱是知道的,跟皇帝这次被挟持有关。
“听说兵乱闹的很凶,杀了好多人。”
“一个城都被烧了。”
“那可是官兵作乱呢。”
一个小女子率民众能打败官兵,的确很厉害。
“这小女子不是别人。”铁剑男人继续道,“就是这位振武军武鸦儿的妻子,武少夫人。”
茶棚里响起一片惊讶声。
“所以妻子都这么厉害,丈夫厉害又有什么奇怪的。”铁剑男人将热茶一饮而尽。
那倒也是,看来是出身将官之家,茶棚里响起了更多的猜测议论询问,但有一人的却是另一句话。
“你说这武少夫人是你的恩主”一个男人视线落在铁剑男人的铁剑上,“你应该是位侠士,怎么委身他人为奴了”
奴这个字没有让铁剑男人拔剑而起,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淡然的笑“我不算什么侠士,在世人和官府眼里就是个鸡鸣狗盗之徒,武少夫人赠我珍宝美酒,视我为英杰,请我做护卫,托付我行侠仗义救护百姓民众,当这样的奴,某不以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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