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寅上次背部中方青一刀,差点丧命,足足在床上趴了半月,生活不能自理,直至前两日才完全伤愈,而泉弦机考虑到宁州即将被淹,外面波云诡谲,禁止泉寅出龙霄宫。一笔阁 www.yibige.com泉寅本就闷得慌,而今早他去冯如意寝院作祟偷窥,以过眼瘾,却被冯如意发现,还闹到泉弦机那边,结果被泉弦机痛骂一番。憋了一肚子欲火和怒火的泉寅便偷偷出宫,来到北襄郡城,在卓百龄父子两说话时,悄悄害了青雪。
卓奇钢看着地上的青雪,卓百龄看着卓奇钢,泉寅见自己似乎竟被忽视了,用力拍手吸引二人注意,大声道:“喂喂喂,仇人就在眼前,你们不会不想报仇吧?”
卓百龄收回视线,飞身直扑泉寅,泉寅哈哈大笑,身形后掠间见卓奇钢脱下外衣,欲盖在青雪的尸体上,他扣指一弹,射出一道水珠。
水珠没入青雪尸体,青雪的尸体陡然膨胀如球,只一瞬,便炸散成漫天血水,哗啦啦淋在还未来得及为青雪盖衣的卓奇钢身上。
卓百龄回头后望,而泉寅趁此间隙,脚往后一踩,虚空中凭空生出一道水墙,被他踩出一道涟漪,他往后急掠的身形骤然停下,又往前冲去,瞬间抢近卓百龄近前,一掌拍出。卓百龄仓惶轰出一拳,却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根朱漆梁柱上。
泉寅身形落下,上下拍了拍手,摇头道:“真是废物。”
浑身是血的卓奇钢回神后直奔泉寅。
泉寅看着双目通红的卓奇钢,冷笑连连,不躲不闪,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外面街道上弥漫的海水仿佛受到牵引,化作一条条水龙般从绣冬楼门窗飞入,于泉寅周身盘旋一圈后扑向卓奇钢。
卓奇钢一拳砸在其中一条水龙上,拳劲沉雄,一拳没入龙头,可龙头瞬间两分,化作两条水龙顺势缠绕住卓奇钢的胳膊,而后另外几道水龙依次束缚住卓奇钢的身体和两条腿,越箍越紧,将他禁锢在空中,动弹不得。
泉寅背起手,看着卓奇钢啧嘴摇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两父子都是废物。”
泉寅实力极强,在绛宫境中罕逢敌手,不管是卓百龄和卓奇钢都与他相差甚远,更何况卓奇钢此时只剩一臂,且没有了剑,就如砧板鱼肉般,毫无还手之力。
被禁锢的卓奇钢仰天大吼,吼声嘶哑惨然,小时候亲眼目睹泉寅杀死他娘,刚才又眼睁睁看着青雪被泉寅害得死无全尸,他睚眦欲裂,怒发如狂,鼓荡全身元气,终于挣脱开来,缚在身上的水龙顿时炸成无数水珠飞散。
可惜,这根本无用,泉寅稍稍一讶后抬掌画圆,所有水珠顷刻间汇集在他掌心,凝成一颗水球。卓奇钢身形还未稳,就被这颗水球撞在胸口,整个人呈弓形后飞,在空中吐出一串鲜血。
卓百龄凌空跃起,接住自己儿子,卓奇钢却并不领情,一把推开卓百龄,而泉寅此时又瞬间抢至二人近前,双掌分别拍在二人胸口,卓奇钢和卓百龄后背上,衣物顿时崩裂,凸出一个手掌印。两人重重摔落地上,一时间竟是站都站不起来。
“知道我好几次都不杀你们,是为什么吗?”
泉寅看着这对父子,笑着自问自答:“因为好玩。我喜欢看着你们想报仇却报不了仇的样子,如果杀了你们,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
龙陀山脉是北襄郡最南端的一片山脉,峰峦雄伟,高耸入云,这些时日,由卓百龄为总领,以郡下各府为单位,所有门派中人和衡阳卫齐心协力,护送整个北襄郡的百姓们来到龙陀山脉的群峰之中,希望凭借高地势,能躲过接下来的这场灾劫。
来到龙陀山,便能躲过灾难,是卓百龄为了安抚人心才这般告诉百姓的,百姓们对此深信不疑,可每个修行中人心里都很清楚,即便人人站在峰顶,依然躲不过去,滔天海水倾泻而下,半个宁州都将被淹,更何况他们根本没出北襄郡。百姓们脚力有限,短短时间内,龙陀山不过是他们能走到的最远之地罢了,比之北襄郡别地,也不过是稍缓片刻被淹而已,就如别郡百姓一般,虽然相比北襄郡百姓能撤离到更南的地方,但终究都是无用的。
一座山峰之上,邱长兴和江游雪并肩北眺,隐约可见极远处悬而未落的万钧海水,脸色无比凝重。
近一月时间的长途迁徙,光北襄郡城的百姓,就有近万人累死在途中,这还是有修行中人保驾护航的情况下,若是百姓们自己跋山涉水,不止会有那么多人累死,还会有更多人命丧山林野兽之口。而抵达龙陀山脉的百姓们都认为自己逃过一劫,每个人眼中都有着劫后余生的情绪,邱长兴和江游雪很难想象,如果最终方青没有成功,这些百姓面对海水灌顶时将会何等绝望。
有脚步声传来,邱长兴和江游雪回头,邱长兴道:“狼王,你雪狼一族情况如何?”
雪狼王摇了摇头,情况很糟糕。他们雪狼一族一向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此次随着人族一同南迁,对环境极为不适,途中便倒了很多,到达龙陀山后,也陆续有雪狼无法适应气候,病的病死的死,完全没有办法。
雪狼王站至崖畔,看着北方,道:“时间不多了。”
邱长兴和江游雪也长叹口气,紧锁眉头。
这时,一道红光照亮崖畔,一名少年身形落下,笑道:“三位好久不见。”
三人眼睛同时一亮,邱长兴抢至近前,问道:“方统领,可有好消息?”
方青道:“诸位放心,我已请得鲛人女王出手,不日她便会来宁州,解决这场灾祸。”
泉玲珑和风吹雪回南海取天渊珠,故方青一人先回北襄郡看看情况,路过这里时看到这片山脉间密密麻麻全是百姓,便停下看看。
“太好了!”
邱长兴三人相视一眼,如释重负,皆呼了长长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一个月的担忧和沉闷统统排出体外。
方青道:“三位快和我说说现在情况如何?”
邱长兴三人将情况告诉方青后,方青叹声道:“还是死了这么多人……”
不过他并不后悔让卓百龄带着所有百姓撤离,他去南海之前,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当然不能让百姓们坐以待毙,而是能走多远是多远。事实上,此去南海求得泉玲珑帮助实乃万幸,若非因缘际会,牵扯进风吹雪,别说请到泉玲珑出手了,恐怕方青此时还在归墟监牢等死。
方青问道:“卓统领呢?”
“他回北襄郡城去劝他儿子离开。”
邱长兴道:“其实我本想劝他,既然卓奇钢一心求死,他就别费那个心了,他这个儿子已是心如死灰,生和死对他没什么分别,劝不回来的,但这些话终究不好说出口。”
方青道:“我回去看看。”
当日卓奇钢输给方青之后,还了令牌和朝阳剑,与朝阳卫划清界限,而不是继续给方青使绊子,足见此人并没有那么不堪,即便卓百龄不劝,方青也会去劝他。
……
绣冬楼中,卓百龄和卓奇钢两父子竭力奋战,却根本不是泉寅对手,此时此刻卓百龄躺在地上,已晕过去。趴在地上的卓奇钢咬着牙,手臂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撑起身来,却还是扑面贴地,只能抬着头,死死盯着泉寅,他的眼睛仿佛被怒火烧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喜欢在别人眼中看到恐惧,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
泉寅摇摇头,走近卓奇钢,湛蓝鞋靴踩在他脸上,用力碾了碾。
卓奇钢脸部被挤压得扭曲变形,双眼因充血而变得更红,且隐隐有暴突出来的趋势,泉寅这是要将卓奇钢的双眼踩压出眼眶。卓奇钢的视野渐渐模糊,只剩一片猩红,感觉自己的头颅连同眼珠都将轰然爆开。
卓百龄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他明明肋骨尽断,见到这一幕后却不知哪来的力气,飞身跃向泉寅。泉寅随手挥出一道水箭,卓百龄竟不躲不避,任由水箭穿胸而过,带出一蓬血花。
卓百龄去势不停,不顾一切直扑泉寅下盘,逼得泉寅抬脚松开卓奇钢,只见抢出位置的卓百龄没有再向泉寅出手,而是趴在卓奇钢身上,双手抱着卓奇钢的头。
卓百龄已耗尽气力,他没办法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护住卓奇钢,尽管他知道最后还是护不住的。他终究做不成英雄,保不住妻子也护不了儿子,但他至少不会让卓奇钢死在自己前面。
“老废物想帮你儿子垫背?那就一起去死吧!”
泉寅冷笑不已,一脚高抬蓄力,准备踩断二人生机。
可当他准备重重踩下时,忽然收脚后掠,看着只见一道红色刀光斩入绣冬楼,在他原本所站位置横切而过,在墙上留下一条笔直缝隙后,仍向着外天空斩去。若他反应慢一瞬,此时已是身首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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