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就是这样,同学们,芷阳县很多人受了灾,面临春节没有安居之地的窘境,咱们是不是该力所能及地帮一把?罗子豪他们做得很好嘛,历尽艰辛夺得冠军,愣从奖金里捐出了2000元,咱们可以向他们学习的,对不对?”
讲台上,陈尚东淳淳善诱。
“老师说得对。”同学们心悦诚服,台下掌声如雷。
李杰站起来道:“很多叔叔阿姨现在仍在救灾第一线,他们是最可敬的人,所以我们捐款没什么,咱们班也有芷阳人,捐款更是责无旁贷。”
同学们纷纷鼓掌。
赵莲英忍不住问:“卫满,你家的房子怎样了?”
杨卫满哭着站起来鞠躬,“谢谢同学们,我老家的房子烧了,可若要捐款,也算我一份。”
陈尚东拍手,心里很感慨。父亲刚刚丧去,老家又遭了火灾,这个女同学真不幸。
不过有同学们踊跃捐款捐物知寒问暖,她何其有幸。
下课后,他看看手机,发现没了电话邀约,心里不由一松。
从星城回来的头几天,陈永柏、刘正峰、高德光等轮番上阵设宴邀约,罗子豪等人的家长以及赵树平也纷纷打来电话表示感谢,搞得陈尚东不胜其扰。
连戴维仁的父亲戴立功也约他周五一起吃饭。
当日他在医院做完手术,大舅子打来电话一顿猛夸,说他懂孝道知礼节,工作那么忙还想着托人来医院探病,有心了。
他满脸通红地听完才知道是小孩的班主任代他去医院看过岳母,心里感激得很,这顿饭不请不行啊。
对这些饭局,陈尚东能推则推,推不了再说。
中午回到宿舍,李欣神神秘秘地跑来,话还没说,陈尚东就苦着脸问:“又有记者过来?”
“可不咋滴?你现在是名人嘛。”
“屁的名人,我宁愿五班考第一而出名,也不愿自己因一首小调登上报纸。”
李欣白他一眼,“你这是不识好歹,哼,听说你看到我姐了?跟米媛一起么?你们……”
陈尚东打断道:“看到了,我正想问你呢,你姐和你姐夫没矛盾吧?”
“他俩的事我不管,不过我姐这人坏心眼没有,就是情商不高,这事得看杨哥肚量如何。”
陈尚东点头,“也对,希望他们白头偕老吧。行,你回吧,我关门避避记者顺便休息一会。”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跟米媛......”
“改天再说。”陈尚东推着李欣往屋外走。
“你这人怎么……”
“砰”的一声,屋门关上,天地为之一静。
陈尚东掏出手机翻看短信,都是米媛知寒问暖的话。
“袜子,脱下后尽快洗掉。”
“今天变凉,记得加衣。”
“晚上别喝多了,注意身体。”
“门德尔松的《无词歌》练完没有?接下来是柴可夫斯基的《四季》。”
陈尚东笑了笑,上床午休。
星城僻静的胡同里,吴远光轻快地走几步,推开院门进去,“天可真冷啊,怕是要下雪了。”
“咦,你下午没课么?回来得这么早?”老伴郭爱明正在拾兜菜地,见他回来不由问道。
“今天学校检查,你忘了?”
“什么检查?”
“教育部教师工作司、高等教育教学评估中心的人啊,跟你说过的,你转眼就忘了。”
“你瞧我这记性,论文给他们了吗?”
“给了,带队的焦主任收的。”
“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人家带任务下来检查,怎么可能得空看论文?总得回去有空闲了再看。”
“那要猴年马月去了?”
“长则半年短则一月,没事,也不指望他按图索骥去改变教育现状,惟愿他慧眼识人给个平台发展才好。”
郭爱明看了吴远光一眼,“论文真那么好?”
吴远光点头,“你没看么?里面的见解很独到,原创的理论也很有操作性,我喜欢。”
“你学生写的,自然觉得好,人家却未必会这么想。”这话郭爱明也就想想,说出来她可不敢。
周五的晚上,辰河市人民医院附近的汇凤楼酒店,陈尚东和戴维仁在门口等到八点多才看到戴立功匆匆跑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瞧我这请客的倒让你客人等这么久。”
“没事,我跟维仁在楼上待得无聊,便下来走走。”
三人去二楼包厢坐下。
陈尚东指指戴立功的穿着,“刚做完手术?”
戴立功见自己的西服扣错了纽扣,洒然一笑重新系上,“是啊,刚做完一台手术,不好意思。对了,你们班不是捐款吗?维仁,你捐了多少?”
“200元,咱们班总共捐了12000元。”
戴立功不满,“我不是叫你捐500么?怎么只捐200?”
“大部分人都捐200,有的只捐100呢,我不能脱离群众啊。”
“你少来……”
戴立功脸孔一板就要训人,陈尚东赶紧劝道:“戴维仁这么想没错,从众本就是人的第一反应嘛。”
戴立功指着儿子道:“这小子想法太多,你该骂还得骂。”
陈尚东辩道:“谁说的?他在学校表现很好,对文学很感兴趣,我建议你好生培养。”
戴立功听得心花怒放,“真的吗?那也是陈老师慧眼识人教导有方。哎,捐款真的结束了?”
“昨天就结束了,今天在汇总款项,晚上会送往救灾第一线。”
戴立功点头,等饭菜上桌后举杯道:“陈老师去趟星城还能记挂维仁外婆的病情,这着实让我全家都感动,尤其是维仁的妈,在外出差每天都催我谢你。来来来,我敬老师一杯。”
陈尚东举杯道:“戴主任客气了,其实我刚刚才知道戴主任就是咱们人民医院外科手术第一刀,上次老邓的颅内手术让你费心了。”
戴立功喝下这杯酒叹道:“他那手术我没办法,送得晚不说,受创面积还大,对不起了。”
“他能回光返照交待后事就算不错了,来,我代他家人敬你一杯。”
戴立功也不多话,干了这杯酒解释道:“这种手术讲运气,来早来很重要,病人意志力的强弱也是手术成功与否的关键。就像前两年,有个病人送来医院时都已经七窍流血了,我们谁都没报希望,结果怎么着?卧床三天居然醒了,如今好好的活着呢。”
陈尚东奇道:“这可是邀天之幸了。”
“谁说不是?对了,他儿子跟维仁同班呢。”
“他儿子是谁啊?”陈尚东和戴维仁同声问道。
“叫啥名我忘了,他爱人我却认得,叫邓立筠,眼下在帝国理工学院培训环境工程。”
戴维仁惊问:“邓丽君?”
陈尚东则脱口道:“张龙标?”
“立刻的立,竹头的筠。”戴立功拍一把儿子脑袋点头道:“对,就是张龙标,他父亲叫张德宝,他母亲跟我爱人一起参加工作的。”
戴维仁不满,“你怎么从不提起?张龙标以前老欺负我,早知道这样……”
“早知道哪样?你准备做什么?”戴立功瞪着儿子问。
戴维仁尴尬地道:“没...没什么。”
陈尚东笑笑,心里感慨,世界真小。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6s 2.32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