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成仙 锲子

    时值初春，夜色之下却还是如同冬日一般严寒，没有一丝的暖意，正如霍琉璃此时的心情一般死寂。

    人生大悲莫过于心死，对她而言这一堵鲜红的墙像一把大刀硬生生的将她这几年的青春与快乐统统斩断隔离了出去，看着这一抹鲜红，更像像是一滴滴在流淌着的鲜血在蔓延，不时涌动的黑影，此时显得苍白无力。

    “一步、两步、三步”她爬上这个对她而言的噩梦一般的地方，一步一步数着，脚下似乎踩着针毡一样，眉头紧皱，却倔强的笑了出来。

    “小姐，我们回去吧！”这是与霍琉璃一起长大的丫头小宇，她知道琉璃心中的苦，可是却不能为她分担丝毫。

    “小宇，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霍琉璃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小宇问道。

    “小姐，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小宇小心的说道。近几日，她不吃不喝，也不曾与她说过半句话，想想以前的她总是觉得话永远说不完，想着证明自己的存在，现在总算与她说话，却问出这么一句，她该如何回答呢？

    “哇！哇！哇！”天空传来一声声的乌鸦叫声，仿佛是嗅到了气息赶过来的，三只乌鸦在空中盘旋着，时而发出悲凉的叫声，似乎是在讨论如何平分这份美食，一如当年的乱葬岗,霍琉璃抬头望着那几只乌鸦，却像看到老朋友一样的熟悉，嘴角泛着淡淡的笑，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后悔，或者是怨恨。

    “七步，八步”她依旧继续数着脚下的步子，似乎这走的不是几步路，而是他的整个人生，从城墙的这头走到那头这就是她生命的终点，如果幸运那么一切就会回到原点，如果自己真的错了，上天要惩罚她，那么她就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选择的结果，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至少这样她就不用背负那么多了。

    小宇急的哭了出来“小姐，我求求你，我们回去吧，你就跟我回去吧。”从未见她如此，如此的绝望，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她也只剩下她了，如果她有个什么万一，她又该何去何从，命运太会捉弄人了。

    “小宇，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看看，以前总是那么任性没有记住多少画面，现在我想多看看这外面的世界。”说着踮着脚尖，想看到更远的地方，虽然天空一片黑暗，少许的星点影藏在黑暗中，可是她却觉得是漫天的繁星，而天空慢慢的变得明亮起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到处是人，大家都是一脸的欢笑，很感激新的一天的到来，她看着似乎这一切也是属于她的，至少曾今是过，只是年少不懂事不懂得珍惜。

    小宇担忧的望着城墙上那一身白衣，清瘦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吹来，她就随着像翻飞的衣袂一样飞走了，这么多都已经走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走不过去的呢，大不了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

    霍琉璃闭上眼睛，任凭刺骨的凉风刺刮着，她觉得此刻无比的轻松，仿佛一切又可以回到从前，回到故事的起点，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没有那么一些误会，或许她不曾来过这里结果亦会是不一样。

    城楼的另一端一身黄袍怀中抱着粉色貂绒的女子，正悠闲的走过，一身黄袍的刘询指着黑暗的天空，一只只发着光亮的孔明灯从四周慢慢的升了上来，伴着这些光亮，他看到城墙上的她，愣在了原地，放下身边的美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城墙上的她走去。

    “霍琉璃，朕命令你，下来。”刘询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道。

    “朕？命令？”琉璃重复着刘询的话，然后撕心裂肺的笑了出来，这笑声让原本在空中盘旋的乌鸦瞬间，不知了去向。

    “璃儿，有什么话我们下来好好说，好吗？”此时的刘询一身黄袍，上面用金丝线绣的龙，栩栩如生，此时正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向她走来，要将她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身心抓的粉碎，可是她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他一直想尽一切方法来羞辱她惩罚她，可是此时他竟然唤她璃儿，她愣在了那里，心碎了一地，任凭怎么拼凑也已经无法完整，眼角一滴泪珠悄悄的滑落。

    霍琉璃转过身子，瘦弱的身子在寒风中显得更加消瘦，衣服在空中翻飞，不知何时她已经脆弱的像一张纸一般。

    “刘询，你觉得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吗？”眼前的刘询高大威猛，一席黄袍更是盛气凌人，他拥有了整个天下，对她而言这或许远远比不上当时的那个小混混。

    “皇上，我求求你就跟娘娘好好说，不要将娘娘再关起来好吗？”小宇跪着走了过去，深深的将头埋在了刘询的脚底，祈求着刘询，她一直觉得他是爱着自己小姐的，只是这其中有没太多的误会没有解开，如果一切都可以心平气和地说清楚，那么他们或许可以一如当初一般好好的相爱下去。

    “放肆，你个小小丫头懂什么？”刘询甩开脚下的小宇，他将手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发出“支咯”的响声，他告诉自己他是恨她的，是她让他失去了人生的最爱，失去了一切，而现在只是不想她就这么简单的解脱，留下他一个人苦苦承受。

    “小宇，你起来。”霍琉璃喊着，她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但是看到小宇这样，心还是会生疼，他不值得她跪下来去求他，眼前这个男人，让他越发觉得陌生。

    “你竟然还会怜惜她？”刘询手指着小宇，慢慢的看向霍琉璃，眼前这个她又爱又恨的女人，她竟然也会怜惜一个丫头。

    “怜惜？我不认得这个词。”琉璃伸出手摸着空中的黑暗，像是摸着一个熟悉的面庞，嘴角轻轻的抽搐着。“或许在很久以前我就不配这个词，我是女魔头，我是祸水”她说的很小声，似乎只是告诉自己而已，而他却听到很是清楚。

    而高墙之下，一个人正默默地注视着城墙上的一切，身体像一根弦紧紧的绷着，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会后悔一辈子。

    “难道你就真的不准备回头了？”刘询望着霍琉璃的背影说道，虽然他现在很是厌恶她，甚至想将他碎尸万段，却不想她就此离去，或许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她好好的，只是现在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回头？你现在让我回头？我还回的了头吗？哈哈！哈哈！哈”霍琉璃在红墙之上无赖的大笑了起来，踮起脚尖，轻轻的向上扬起踩下，她的这个动作做得很轻，却似乎是重重的踩在了刘询的心上。

    “你个贱人，怎么活不下去了，总算是要死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原来的氛围，琉璃的脚停在了哪里，睁开眼望了过去，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庞。

    “是你？”霍琉璃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身粉色貂绒修饰的很是娇巧的火凤，可是她终究不是火夕。

    “怎么？难道你真的就这么放下啦？你就不怨我？”火凤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想去抓住那一抹缥缈的影子，却不想只是抓到那一方绣着蝴蝶的手帕，原来一切却是因为她。“为什么？为什么？霍琉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一阵风吹来，带着粉色的花蕊，在空着打着旋向下随着一抹白影落下，霍琉璃安详的闭上眼睛，在最后一刻她看到天空的孔明灯，肆意懂得飞着，在风中晃动着，忽明忽暗，像急了一颗颗眨着眼睛的星子，若是她早一些想通，看的淡一些或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现在对她而言，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