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乱走了一阵,突见一个白发老僧快步从侧门闪了出来,登时心念一动:“寺中的隐秘所在,外人不得而知,我跟著这位少林寺的老和尚,或能找到文大哥,胜于自己没头苍蝇般的瞎闯。笔神阁 bishenge.com”当下展开轻功,悄没声的跟在那老僧之后。那老僧直向寺旁的树林中奔去,沿看一条林间小道,径向西北,转了几个弯,眼前突然开朗,只听得水声淙淙,山溪旁耸立著一座楼阁,楼头一块匾额,写著“藏经阁”三字。
窝阔台心道:“少林寺藏经阁名闻天下,却原来建立此处。是了,这藏经阁临水而筑,远离其他房舍,那是唯恐寺中失火,毁了珍贵无比的经典。”
见那老僧直往藏经阁中去,窝阔台便也跟随而往,走到门口,突见两名中年僧人闪将出来,拦住阁门,说道:“施主何往?”
窝阔台道:“我……我想去瞧瞧,那……”一名僧人道:“施主请留步,本寺藏经重地,外人请勿擅入。”另一名僧人道:“姓文的不在此阁。”
窝阔台点头道:“在下冒昧,大师恕罪则个。”两名僧人一齐双手合什,道:“不敢,本寺规矩所限,施主幸勿见怪。”忽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阁中高处传了出来:“你见到他们从何方而去。”
正是莲海的喉音。另一人道:“咱们四个守在这里,那白衣僧人闯了进来,一手便点了咱们的昏睡穴,师伯救醒我时,那白衣僧已不知去向了。”又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此处窗户破损,想必是到了后山。”
莲海道:“不错。”那老僧道:“但不知他们是否盗了阁中的经书。”
玄海道:“这二人在本寺隐居数十年,咱们上下僧众混混噩噩,一无所觉,可算得无能。他们若要盗经,数十年来哪一日不可盗,何待今日?”那老僧道:“师兄说得是。”二僧同时喟然长叹,心情极是沮丧。
窝阔台心想他们在说少林寺的丢脸之事,不可私听,向两个中年僧人一拱手,便即离去。其实空海等僧说话声音甚低,只因窝阔台内力深厚,这才听闻,守门的僧人茫然不知。窝阔台慢慢走开,寻思:“他们说文大哥到了后山,我这去瞧瞧。”少室后山地势险峻,林密路陡,窝阔台走出数里,已不再听到下面寺中的嘈杂之声,空山寂寂,唯有树间鸣禽关关相呼。其时正当大暑天候,但山间林中阳光不到,竟是颇有寒意。窝阔台心道:“大哥父子一到此处,脱身就甚容易,群雄难再围攻。”
一想到杨轩可能已死于萧峰父子之手,窝阔台背上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心道:“杨轩若死,柳大姐只怕伤心欲绝,一生都要郁郁寡欢了。”他茫然失措,在密林中信步漫行,越走越高,忽听得左首随风飘来几句诵经念佛之声:“即心即佛,即佛即心,心明识佛,识佛明心,离心非佛,离佛非心……”声音祥和浑厚,却是从来没听见过的。
窝阔台心道:“原来此处没有人,不妨去问问他有无见到文大哥他们。”当即循声走去。转过一片竹林,忽见林间一块草坪之上,聚集著好几个人口一个灰袍僧人背向坐在岩上,诵经之声便自他口出,他面前跪著多人,不但文勋宝、文仲父子,阳鼎之、杨轩在内,连天竺番僧平定川,五台山清凉寺的光明上人、大相国寺龙猛大师、普渡寺的道清大师、东林寺的觉言大师、净影寺融智大师,以及少林寺的好几位海字辈高僧也都跪在地下,只有相隔四五丈远站著一人,却是诘难。跪的众人尽皆垂首低眉,静听那灰袍僧念佛说法,诘难脸上却露出讥嘲之色,显是心中不服。
窝阔台奇怪之极,但听那灰袍僧继续说道:“水中盐味,色里胶青,决定是有,不见其形。心王亦尔,身内居停,面门出入,应佛随情,自在无碍,所作皆成,了本识心,识心见佛。是心是佛,是佛是心。”跪在地下的众人有的低眉沉思,有的点头领悟。窝阔台出身于蒙古,虽然自幼即随高僧研习佛法,于佛学经义,颇有会心,只是蒙古国佛学,非少林寺的禅宗一派,所学略有不同,然听那老僧所说偈语,虽似浅显,却含至理,寻思:“瞧这位高僧的服色,乃是少林寺中僧侣,而且职司极低,只不过是烧茶扫地的杂役,怎地少林寺的高僧和文大哥他们都跪著听经?”
他慢慢绕将过去,要瞧瞧那高僧何等容貌,究竟是何许人物。但要看到那僧人正面,须得走到文仲等人身后,他不敢惊动诸人,放轻了脚步,远远兜了个圈子,斜身缩足,正要走近文仲身畔时,突见文仲转过头来,向他微微一笑。窝阔台也以笑容相报,便在此时,猛然间觉得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当胸射将过来。窝阔台知道不好,叫声:“啊哟!”欲施神拳抵御,已然不及,只觉胸口一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念道:“善战!善哉!”便已人事不知了。
原来阳鼎之被难海揭破本来面目,又说穿当日假传讯息,酿成丘山村祸变之人便即是他,情知不但文氏父子欲得己而甘心,且亦不容于中原豪雄,当即飞身向少林寺中奔去。要知少林寺房舍众多,自己又熟悉地形,不论在哪里一藏,文氏父子都不容易追到。不料文勋宝和文仲二人恨之切骨,如影随形般跟踪而来,文勋宝和他年纪相当,功力相若,阳鼎之既先奔了片刻,文勋宝便难追及。文仲却正当壮年,武功精力,正是登峰造极之候,被他发力疾赶,当阳鼎之奔到少林寺山门之时,文仲十余丈外一掌拍出,掌力已及后背。
阳鼎之回掌一挡,全身一震,手臂隐隐酸麻,不禁大吃一惊:“这小狗功力如此厉害!”一侧身便即闪进山门。文仲哪容他脱身,抢步赶下。只是阳鼎之既入寺中,到处回廊殿堂,文仲掌力虽强,却已拍不到他。三个人一前二后,片刻间便已奔到了藏经阁中。阳鼎之破窗而入,一出手便点了守舍四僧的昏睡穴,转过身来,冷笑道:“文勋宝,是你父子二人齐上呢,还是咱二老单打独斗,拼个死活?”
文勋宝拦住阁门,说道:“孩儿,你挡著窗口,别让他走了。”
文仲道:“是!”闪身窗边,横掌当胸,父子二人合围,眼看阳鼎之已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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