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皇城,几日来披星戴月,苏毓先于大军两日到达剑门关外,一身蓝袍玉带,像极了画中的仙人,偏是不染纤尘,他抬头看向城阙,拿出象征身份的虎符与帅印。一笔阁 www.yibige.com
城上一男子身着赤羽盔甲,面色冷冷,众将士弓箭上弦,如临大敌,不敢丝毫懈怠,苏毓看那城楼上人,那人也恰在看他,冷冽交锋几番,方才开口:“将军这是要抗旨了?”
靖苍倏地笑了,“二皇子何必心焦,不知援兵在何处?皇子怎的孤身前来,莫不是想只身破了这御龙阵。”
指了指不远处的寒渊,那里驻扎着雪国的十万大军,隐隐有龙灵之气升腾,云色瑰丽霏霏,中有巨龙呈困势,生门若隐若现,变幻莫测,入关者怕是有去无还。
“援兵两日后自会前来,如今还是先入城商讨对策的好,莫不是将军喜欢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
云袖一甩,霎时风起,他冷冷看着成楼上的人,径自入城。择了一处最为精致的居处,拂去桌椅上的微尘,这才安坐。
靖苍看他这行云流水的作为,暗自心惊,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这般稳重。只是皇族贵胄,哪里知道边关苦寒,剑眉内敛,拂袖入席。
苏毓抬头看向靖苍,“说说这里的情况吧。关于雪的兵力部署以及御龙阵。”
靖苍退后一步做辑礼,“禀将军,寒笙以左右龙虎翼为主,生门诡秘,入阵后有烟雾缭绕,不辩方向,队形变换灵活,围而不攻,愈往深处浓烟愈密,往往士兵往往力竭而亡。”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面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苏毓沉默了片刻,快速的思索着对策,御龙阵位于避风口,初春时节薄雾弥漫,受地形影响自然聚集,入者不辩方向,极易受到攻击。
仔细查看了地形地势图,进行了实地的勘察,站在山顶上俯瞰,俯身抓了一把沙,看沙流出的方向。
靖苍懒散的立于一侧,看苏毓的作为,他并不觉得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有力挽狂澜的力量,相反,他所做的不过是
惺惺作态罢了。
苏毓冷冷瞥了一眼,“敌军分为左右两翼,我军以中队分为左右两翼,以小阵于辰时发起进攻,后出大阵包围,诈败诱敌,待雾散,破坏敌军阵型,分而化之。吩咐下去明日辰时破阵。”
“那皇子您?”
“我亲自去会会寒笙。”
靖苍遂噤声,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翌日辰时,雪国太子应苏毓之邀于沧浊亭下一局棋,只见他白衣素缓,翩然若仙.手中折扇开合,“皇子相约,寒笙来迟。”
声音温润如玉,让人提不起半分怪罪之意,苏毓淡淡一笑,言道,“此处清幽,俯首即四方,你我于此对弈,恰好。”
素白的衣袖拂过如玉棋盘,看了看山下的情形,“皇子好兴致,吾自当相陪。”
御龙阵内,得苏毓将令的梅笙,瑾玉二人遂将军队分为两翼,逐个攻破,变换阵型。台下难分难解,台上二人棋局已渐趋焦灼,寒笙一举中锋夺了先机,苏毓后来居上扰了布局,一时之间僵持难解,时间过了大概一刻钟,天色忽变,风向谷口倒灌,方窥得云雾间的全貌,赫然壁垒森严,十里血光。
寒笙眉头轻佻,落下一白子,“这棋局,才刚开始。”
苏毓复落黑子,“当心了。”
话音犹落,眼见东南方的白子被黑子围困,欲救不及,寒笙轻笑,“弃子,没有存在的意义。”
突转路数,棋风忽而凌厉莫测,“殿下可要接招了。”
苏毓凝神以应,一改初时沉稳,转而大开大合,干净利落,“太子殿下的棋下的不错,不愧是叶沐真人的高徒。”
两军交锋,梅笙诱敌深入,瑾玉率人包抄其后,以断退路,御龙阵阵型已散,沧澜军反以莲花抄尾阵困敌。血染甲胄,又多了无数枯骨。干戈交接的声音异常清脆,刀刃上又染了多少血。
苏毓抬头看着寒笙,“太子败势已现,何必徒劳挣扎。”
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一笑,看了看棋盘。“再争斗不过两败俱伤,也是无趣,殿下是不是许久未曾回过烟都了?这烟都的天可变了呢。”
一挥手散落一地棋子,人未远走。幽幽的说了一句,“只是不知天下与亲情,殿下你更看重什么?”
“雪国这次败了,十年之内不会再进犯苏国一毫,本太子看重你,希望十年之后能相约一战。”
人声渐远,苏毓吩咐人收拾了寒渊的尸体,坐在营帐内想着寒笙的话,似乎有些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半晌唤来冥虎,“皇都往来通讯已断了几天了,你去查探一番。”
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昏昏的睡了过去。那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走啊走,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有声音在阻止他。可他愈发想探个究竟。
近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燃起。腐木已被侵蚀,耳边是刺耳的哀嚎,感觉精神在一点点的撕裂。那里有一个女人,悬挂在横梁上,他看见她的脸,全身都在颤抖。
将人抱起来,手轻轻的抚上人的脸,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几乎抱不住她,“母亲。”
声嘶力竭的叫喊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情。她似是睁开了眼,有愤怒,不甘,还有恐惧。
苏毓脸上渗出一层又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从梦中惊醒,看到自己空落落的怀抱,突然的慌了,那个梦。好真实。
他去了河边,将整个身体浸在冰冷的河水里,刺骨的寒让他冷静了许多,他看着烟都的方向,神情晦暗不明。他在等一个答复,不,他等不及了,连夜安排好军中的事宜,他纵马奔驰,只为快一点回到熟悉的地方。
此刻的烟都,正在经历一场空前的噩梦,还尚在睡梦中的人们。就那样死在了梦中。连最后的尖叫都还不曾来得及。
堆积的尸骨,让人胆寒,皇宫层层围堵,红墙内外曾经墙内的人想出去,墙外的人想进来,如今这里恍如深渊,处处都是令人恐惧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绝望的想。或许,这就是终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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