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岐唇下黑须怒得翘起,双目中饱含凶光,身披青叶镔铁甲,手中青釭剑散发着幽幽寒光,站在馆驿所备林祈年住的院子门口,咆哮吼道:“给我滚出来受死,姓林的!”
李林管家慌忙从侧门里跑出来,来到樊岐身边躬腰笑道:“樊将军,不可动怒,不要让奴婢为难。笔神阁 bishenge.com”
都说宰相门人七品官,云华台的门人更是权势逼人,平素这樊岐进云华台,见了府上的大小管家都是客客气气,太师可以把这些人当奴仆,但他这个将军却需要以礼待之。
不过他今天正在火头上,哪里顾得上平时的这些客套礼仪,伸手一把将管家李林推了个踉跄摔倒在地。
“滚蛋,这里没你的事儿!”
李林管家翻身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不敢再接近樊岐这个疯狗,连忙拽过来一个小厮,在其耳边低声吩咐道:“赶紧去云华台,去找穆先生,不然待会儿就要出人命了!”
“林祈年,你给我滚出来!”
林祈年却双手持剑站在正堂门口,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姓樊的,你有本事给爷爷滚进来。”
“好!”
樊将军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对着跨院的月洞门一剑劈下,门顶顿时倒塌下来,碎成一堆瓦砾。
他飞扑而起一个大跳,双手握剑对林祈年劈了下去,只看得李管家腿软不已,这一剑要是被劈中了,还不直接裂成两半。
林祈年双手握剑横抵,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劈,双腿卸下的力道使得地面泥砖龟裂,两人手中长剑十字相格,林祈年清晰可见樊岐脸上暴起的青筋。
他嘴角咧出冷笑,双手猛推,樊岐接连退出几步,又扑过来斩出,招式狠辣致命,林祈年只是挥剑轻轻带过,使其不能近身。
从这两剑林祈年看得出来,这樊岐用剑并不算精通,长兵器才是他的长项,随手使出的剑招也是大开大合,每一击都使上千斤力道。
看来这樊岐并非有备而来,找自己算账也只是一时怒气所激,照他这个打法,用不了几招就会败在自己手下。
他绝对不能伤到或杀掉此人,眼下的这个时候应当隐忍,这样他才有机会离开云都这座鸟笼,别看这家伙剑法不高,死缠滥打的本事可不小,挥剑贴上来一阵拼杀。林祈年绕着院子边战边退,故意消磨时间,等云华台的人前来解围。
两人激战了半盏茶的功夫,樊岐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林祈年却还行有余力,这使得樊岐更加愤怒,双手举剑朝林祈年的头顶劈来。
林祈年抬眼见到大门外有人陆续到来,身体一蹲举剑硬扛,两人进入相持中。
“住手!”
愤怒之余的樊岐扭过头,看见穆先生正踱步朝他们走来,面色严肃而又阴沉,指着两人斥责道:“一个是堂堂的云都卫大将军,一个是九曲关总镇,竟然在我云都城的馆驿内大打出手,都给我把剑放下!”
樊岐脸憋得通红,怒道:“穆先生,这里没你的事,这狗贼遣人杀了我的兄弟,吾必杀之!”
“樊岐!“穆尚声色俱厉,高声说道:“寻衅私仇,该当何罪,亏你还是我朝中大将,给我放下手中的剑。”
樊将军恨恨地咬紧了牙关,显然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他那通红的双眼简直就像愤怒的狮子。
林祈年依然面色恬然,双手紧握着剑柄,他这副怡然不惧的态度,让樊岐更加愤怒。
“怎么,还要让我把圣公请过来吗!”
穆先生见言语训斥不管用,稍稍和缓了语气说道:“樊将军你素日最是稳重,岂能因一时之怒,坏了自个儿的名声。你忘了昔日圣公寿宴之上对你的评价吗,忠毅果决,识时度势,千万不可因一时之愤怒,令圣公对你失望。”
樊岐默然了,他今天提剑来找林祈年报仇,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既然穆先生给了这么一个台阶,也只好借坡下驴,恨恨地把剑收了回去。
“暂时先放过你这泼贼,且等他日我再找你算账。”
他将剑插入剑鞘,转身大踏步地往院子门外走去。
林祈年也将剑插入鞘中,抬手朝穆尚作揖:“感谢穆先生今日为我解围,可否进屋小憩?”
穆尚沉着脸冷声说道:“不必了,我还要向云华台回禀太师,林将军,你且好自为之。”
穆先生一挥袖子,双手负于身后,也走出了院子。
林祈年只是冲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回头对站在他身后仍在惴惴不安的容晏和姚子政说道:“值得高兴,余增桑和弓小婉他们把事情办成了。离咱们回九曲关的日子不远了。”
他突然认为就这样干等着也不好,应该再加一些佐料,又对容晏说道:“你们上次来云都时,准备的银两还有多少?我要送礼。”
下午,他和容晏去能在这件事上说得上话的朝廷大员家里去拜访,先去了李纲府上,又拜访了陈政道,最后又去拜访窦公。
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软禁的圈子不知是消失了,还是变大了,他似乎可以畅通无阻地在云都城的每一条街道行走,这足以说明江太师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允许他跑圈子活动。
他去拜访这些大人物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拜托他们在江太师和皇帝面前说说好话,能助他尽快离开云都。第二个就是关于分权的问题,他如今握在手中的兵力,就算不连余增桑和弓小婉所部,也有三万八千人。
江阉绝对不会让他拥有如此多的兵力,必定要让人来分他的权,旁人来分权,他就是一个字弄死,但若是自己人中间提拔一个,他自己没话说。
他麾下这些人中,最信任的就是容晏,所以林祈年希望能把分出兵权摊到容晏的头上,就算容晏将来官位比他大,那也没有关系,他的目标是报仇,
他与容晏结伴来到窦府门上,把拜帖递进去,没过多久,门子前来传话,说是窦公有请两位。
两人在门子的引路下,绕过湖心亭,穿过环水的汉白玉拱桥,来到了窦府正堂前。
门子回头拜了一拜说:“两位,请稍等,”便自去门内报给窦公。
林祈年回头遥望,窦家大宅占地广阔,有园林亭台布局其中,竹林外有黑瓦白墙,所有房屋的中正华丽又不失大气。不愧是本朝的世家旧贵。
“林将军,窦公有请。”
林祈年和容晏结伴而入,站在一起向背朝他们而立的窦公行礼:“窦公。”
窦信回头颔首而笑,笑容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林将军,一直未曾得见,深为遗憾,今日初见便令老夫耳目一新,不得不服老啊。”
林祈年愣了一下,窦信这话中有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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