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说完似笑非笑地睨了容洵一眼,见他脸色瞬间铁青,再没了之前的镇定,这才“哈哈”大笑着大步离开了钟楼。
“蠢货”
容洵看着容澜的背影,气得拳心紧握,狠狠一脚踹在身前的木栏处,那木栏瞬间哗哗作响。
容澜大步离开钟楼后,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他虽然没有看到自己走后钟楼上的情形,但是他也能想象的出此时的容洵有多暴跳如雷,今日容洵将他和容祉约出来虽然存有私心,可他忌惮容璟崛起的事情应是真的,而他想要联合他们两人一同对付容璟也应该是真的,但是他就是不愿正如他刚才在钟楼上说的那样,他和容洵早在为了那个位置不折手段的时候起,就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钟楼下热闹依旧,容澜在人群中寻觅许久,都没有看到那道白色身影,他暗自摇摇头就转头离开,等到他从街市之中脱身而出后,容澜并未乘车,也没回宣王府,他只是寻了一条看似清静的巷子走了进去,漫无目的的在京中逛了起来。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多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此时他只想好好找个地方静静。
周围越走越偏僻,眼前的屋舍也从富贵堂华变得矮小破败,容澜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茶寮前,看着那茶寮冷清周遭无人的样子,容澜摇摇头正准备返回,却不想一抬头就见到了茶寮中坐着的一白一红两名女子。
他面露惊愕之色,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喜。
薛柔坐在茶寮之中,芹兮站在一旁替她斟茶。听到响动时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容澜,芹兮略微挑挑眉,对着薛柔轻声道:“姑娘,是宣王。”
薛柔略显诧异的抬头,就见到容澜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宣王殿下怎会来了这里?”薛柔只是惊讶了片刻就浅笑起来。
容澜淡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只是心情烦乱随便走走就走到了里,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薛姑娘。”
薛柔闻言轻笑起来。她虽然不知道容澜在烦乱什么。可是细想一下也能猜到,不是与那储君有关和他最近这些时日的处境罢了,她并未去接容澜的话。只是伸手倒了杯茶放在对面桌上温和笑着道:“既然王爷来了,相逢即是有缘,这里的茶不错,王爷不妨坐下尝尝。”
容澜一撩衣摆坐在薛柔对面。丝毫没有嫌弃此处简陋的意思,他随意捧起那杯茶轻嗅了片刻。随口笑着道:“味芬芳而不腻,色嫩绿而不浊,的确是好茶。”
薛柔哪能不知道他不过是随口之说,只是淡淡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容澜见状微微皱眉。不由拿着杯子轻饮了一口,当茶水入口之后他眼里突现惊讶之色,他原本以为薛柔说这茶好不过是托词。而他刚才所言也只是附和而已,却不想这茶水入口之后香气清幽。涩而不滞,且回味之时唇齿回甘,竟是比他之前所用的茶水都好,他不由略有些吃惊的看着薛柔道:“这茶……”
“这茶用的是今年的红顶新茶,煮茶的水是晨起采集的竹叶露水,烹茶的木炭乃是松枝木炭,今日也是这丫头来了老身才替她烹了一壶,别的人若是来了,想都别想”
容澜话音未落,茶寮里面就走出个面容苍老的妇人,她发如银丝聚拢成髻,上面插着一只木雕发簪,身上穿着是极为普通的藏蓝布裙,脸上和手上皮肤紧皱,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高龄,她也不知道是不认识还是没看到容澜那一身代表亲王身份的锦衣华服,只是瞅着那桌上的茶壶面露心疼之色,瞪着眼睛怒视着薛柔抱怨出声:“你这浑丫头,说好的这茶只予你一人饮用,你怎的还带了乱七八糟的人过来贪老婆子我的茶水,哎哟哟,老婆子的好茶”
容澜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他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待遇,被一个老妇看成乱七八糟混吃混喝之人,他连忙轻咳两声开口说道:“这位婆婆,本……我给你茶钱,不白喝你的茶……”
“谁要你的臭钱,你以为老婆子的茶是两个臭钱就能买来的?”那老妇人怒目而视。
容澜顿时尴尬不已。
薛柔见状笑看了容澜几眼,直到他脸色都有些涨红了这才开口道:“婆婆勿恼,我知道婆婆爱茶,所以来时给婆婆准备了些云雾雪芽,芹兮……”
芹兮连忙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紫色小盒子,将其递给了那个老妇人,一边眉眼弯弯面露梨涡的轻笑道:“婆婆,这可是宫里都罕见的云雾雪芽哦,我们姑娘知道你喜欢,所以得了之后自己都没舍得喝,这就眼巴巴的给你送了过来,就当付了今日的茶钱可好,婆婆可别生气,生气易老~”
那老妇人听到云雾雪芽之时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拿过盒子打开来轻嗅了两下,顿时大喜,她连忙防贼似得把盒子盖好藏进了衣服里,这才嗔看着薛柔说道:“算你这丫头懂事,没白糟蹋了老婆子的茶水,这云雾茶老婆子就收了,这都快到正午了,你们两个丫头中午就留在这吃饭吧。”
“那就谢谢婆婆了。”薛柔笑着道。
那老妇人得了茶叶笑得很是开心,转眼看到一旁尴尬的容澜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算了算了,看在薛丫头的茶叶份上,你小子也留着吃饭吧,芹兮丫头,走,去后面帮老婆子做饭。”
老妇人说完后撩开帘子就进了茶寮后的民房内,芹兮跟薛柔打了声招呼也连忙跟了进去。
等到两人走后,容澜才满脸尴尬地摸摸鼻子,他虽然看着年轻,可实际上已经年逾三十,家中早有儿女,更不是青春年少之时,自打他及冠之后,“小子”这个称呼已经极少有人再用,而等他封王之后,就算是再亲近之人也无人敢如此称呼于他,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一个平民妇人这般称呼。
他倒是没什么恼怒之情,毕竟那妇人不知道他身份,以她六七十的高龄叫他一句小子也不为过,他只是好奇罢了,这个妇人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薛柔来京不过短短时日,怎会跟她这般熟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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