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觉的,晏清肯定不会放弃萧问,说不定现在,就在萧问的身旁。墨子阁 m.mozige.com既然吴柏是从建安来的,对那边的情况,定然能知道几分。
然而吴柏却回道:“那倒是不曾听说过。不过,萧将军能立下如此丰功伟绩,身边之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吴大哥说的是。”顾梨顺着他的话附和。
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关于晏清的事。
“我见方公子必是非富即贵之人,为何在这一片落了脚?”顾梨又问。
这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桓了许久,白天和那位方公子相见的时候就想问,但一直没问出口。
吴柏不吝回答:“我家主子是个生意人,他说了,住在这里,能更好地体会民生艰辛。”
“方公子真乃高风亮节。”顾梨由衷地赞道。
原来那位方公子是做生意的,难怪看上去异常富贵。一个锦绣堆里的贵公子,不但会体会民生疾苦,还能做到心性纯善、细致体贴,这就更为难能可贵了。
顾梨心中,方公子的形象顿时光辉了起来。
坐在柔软的椅垫上,任凭沁人心脾的香雾钻入鼻端,顾梨顿时觉的,仿佛四肢百骸都充满了疲倦,让她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马车悠悠前行,驶过了几排房屋几条街道,拐进了一条巷子,停在了一家大门前。
门前,一个修长的人影立在那里。他手上提着灯笼,灯笼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将他整个儿地笼罩在其中,显得温暖又安宁。
“公子,顾姑娘睡着了。”吴柏放低声音,向他说道。
“进去吧。”晏清清润的嗓音回应了一声。
马车进了家门,穿过竹丛,停在了院子里。
晏清打开车帘,见她靠在车壁上,睡的正沉。
车里点的安魂香她闻了一路,这一觉不会轻易醒来。
晏清放下了手中的灯笼,往前探了探身,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借着床头的灯光,他此时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模样和神态。她还是以前的样子,如她离开之时一样,也和他第一眼见到她时一样。
晏清坐在她旁边,深邃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
他唇边勾起笑意,和之前每次外出归来,见到她时挑起的笑容一模一样。
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仿佛他们从未分别过,这一年的孤寂和冷清,只是一场不怎么好的幻梦。
他抬手,修长如玉的指尖搭上了她的眉头,将她皱在一起的眉轻轻地抚平。
有烦心事?但能让她烦心的事,他早已经暗中替她解决掉了不少。
还是说,今晚的病人情况不好?
这事,晏清也颇有些无奈。金枝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对她的病人负责的太过了。
阔别一年,久别重逢,他便这样静静地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沉沉地睡着。
安魂香还要再多做一些,她用得着。
顾梨是被清脆的鸟鸣声叫醒的,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她的眼前花叶婆娑,淡紫色的梧桐花像一个个可爱的小喇叭一样,在微风的吹拂下,丝丝缕缕的甜香被送出,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花树枝头,鸟雀呼晴,啁啁啾啾,悦耳动听。
这一刻,顾梨觉的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她又回到了南州小城,在那个开着梧桐花的小院里。身边还有一人,如清风明月,梢头白光。
沉浸片刻,顾梨猛然惊醒。
这不是她家!不是她的床!
她早就离开了南州,如今她在长宁,她家中也没有梧桐树。
顾梨猛的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她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不大,却雅致清幽,床上挂着天青色的帐幔。她此时正坐在床上,怀里拥着云纹锦缎的柔软丝被。
这是谁的床?她现在是在谁的床上?
床边不远处摆着一个铜兽香炉,香炉里并未燃香,但顾梨却能闻到一股又细又淡的香味,仿若雪后的雪松,清幽淡雅。
这是哪?顾梨诧异万分,忙跳下了床。
昨晚她走出春回堂,吴柏等在春回堂门口,说是方公子让他接她回去。盛情难却,她上了马车,还与吴柏闲聊了几句。再之后,她好像睡着了。
顾梨能记得的,就只有这些了。
在她睡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哪?她为何会在这里?
顾梨出了房间,一抬头便看见了正拿着扫把在打扫庭院的吴柏。
吴柏也看见了她,停下了手中的扫把,向她笑道:“顾姑娘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顾梨疑惑着问道。
她看出来了,她此时正在方公子的家中,可她为何会在这里?
吴柏听她如此问,面上露出几分茫然,竟反问一声:“顾姑娘忘了?”
顾梨不明所以,她忘什么了?
“昨晚我带着姑娘回来,姑娘路上睡着了。到了之后,我见你家大门落了闩,深更半夜的,不好再叫门,所以就问姑娘可否到厢房暂住一夜,姑娘答应了。”吴柏解释道。
顾梨心头闪过千万个问号,真有这事?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我是怎么进来的?”她又问。
吴柏笑了起来:“姑娘自然是自己走进来的。”
顾梨见他神色平静,面容坦荡,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她昨夜真就睡的这么沉?沉到把发生过的事都给忘了?
“多谢吴大哥了,我没给你们添麻烦吗?”顾梨满面窘迫的笑,问道。
“没有,姑娘多虑了。”吴柏回道。
顾梨又干笑了两声:“那,方公子,在家吗?”
人家昨夜收留了她,她总该去表示一下感谢。
“家主出门了。”吴柏回道。
“那么不巧啊,那等他回来,我再来道谢吧。”顾梨手指绞着衣襟。
“家主临走前倒是留了话了,让顾姑娘不要客气。顾姑娘医术高明,往后说不定还得请顾姑娘帮忙呢。”吴柏又道。
顾梨点了点头:“必义不容辞。”
此时早已日上三竿,她还惦记着春回堂那边,便告辞走了。
送走她后,吴柏又拿起了扫把,开始扫庭院。
至于刚刚那番话,自然是晏清教他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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