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一走出考场就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的书童碧竹忙扶住他,满脸担忧,“公子您没事吧?”
赵宁却双眼发亮,紧紧地抓住碧竹问,“顾公子呢?他可出来了?”
这次考试竟有两题是他这两日复习到的,赵宁看到题目时都快高兴疯了,差点就忍不住掐腰大笑。
“顾公子午时前就出来了,现今肯定在客栈。”比较公子的狼狈,羸弱的顾景云看上去要好得多。
赵宁被书童半扶半抱的弄上驴车赶回客栈去。
书童满头大汗的道:“公子,小的给您请给大夫看看吧。”
赵宁灌了半壶水,兴奋的摇头道:“不用,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他还要去找顾景云对答案呢,看大夫多耽误事呀。
这是院试的最后一场考试了,考生们心弦皆一松,少部分人晕倒被家人或下人抬去医馆看大夫了,大部分人哪怕心神俱疲也凑在一起对答案,好确认自己是不是答错了。
而作为府试第一,才华也得到大家统一认可的顾景云,他的试卷就是大家最想要参照的。
所以众人兴冲冲的赶回客栈,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找顾景云。
伙计忙拦住众人道:“顾公子身体不适,顾夫人送他去医馆了,并不在房中。”
众人一怔,“顾公子身体不适?难道是没考好?”
伙计满头大汗的道:“这倒不是,小的看顾公子面色挺平静的,就是吃了凉的东西有些闹肚子,所以顾夫人押着他去看大夫来了。”
众人面上一松,但心里却隐隐有些失望,还以为顾景云考砸了呢。
顾景云不在,大家只能边讨论边在大堂里等顾景云回来。
有其他客栈的人慕名而来,见顾景云不在后有些失望,听到旁边人在讨论试卷,纷纷加入其中。
到最后悦来客栈里聚了数不清的考生,直接人满为患。
伙计们差点把腿跑断,掌柜的边算账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果然他给顾景云免单是对的,光今天晚上他就能收入不少。
不少考生都是直接下场后来这里的,肚子又饿又渴,总得吃喝吧……
自觉考得比较好的得有酒助兴,自觉考得差的得用酒消愁……
还未等来年,顾景云就给他创造了这么多商机,果然免单是免对了。
而此时,顾景云正跟黎宝璐在牛市里挑选代步工具。
牛市虽叫牛市,却不单卖牛,而是卖一切大的牲畜,比如马,驴,骡以及羊。
他们要从广州去杭州,可以走水路转陆路,也可以单走陆路。
仅从舒适度和速度来说,自然是先走水路,再走陆路要好,但顾景云出来一半是为了舅舅他们奔走,一半是为了游学,若是总呆在船上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顾景云决定他们这次走陆路。
那就得有代步工具,总不能让黎宝璐一路推着板车走吧,那得多久才能到杭州?
顾景云是想买驴,马他买不起,更养不起。
一匹好马得要百两银,差一些的也要八十两左右,每日都要有好草料,相当于多养了一个人。
既然决定不要琼州给送钱了,那他们就得节省一些。
相比于马,驴不仅便宜,还好养活。
但黎宝璐看上了骡子。
俩人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黎宝璐的理由很充分,骡不仅比驴漂亮,且还比驴耐用。马骡力气大,也比较贵,她就不考虑了,但驴骡奔跑速度不错,远非驴能比,而且驴骡也比驴便宜。
顾景云的理由直接而粗暴,“骡子的脾气那么大,你驯服得了吗?用它套车,我怕不是你驾驶它,而是它把我们给甩了。”
黎宝璐就转头与一头驴骡大眼瞪小眼。
驴骡是母驴与公马交配出来的品种,长得像驴,却比驴高大,此时一双大马眼瞪着黎宝璐,烦躁的踢了踢腿,还冲她喷了两口气,比它旁边拴着的马脾气还要大。
马贩子立刻一鞭子抽过来,对俩小孩笑眯眯的道:“你们别看它脾气坏,但干活是没得说,跑得既快又耐用,不论是拿来耕地还是拉车都实用得很,它要是不听话了直管抽,抽多了它就听话了。”
顾景云对黎宝璐冷笑,“你舍得抽它吗?”
黎宝璐摸了摸骡子的脖子,再扭头看一旁丑丑小小的驴,纠结道:“可是驴太丑了,而且又懒,我们用它来拉车,你确定把行李放上去后还能坐我们两个人?”
顾景云沉默片刻,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瞟向一旁漂亮且温驯的马上。
黎宝璐也看着马流口水,她师父可是常跟她吹嘘他以前有一匹枣红马,高大雄峻,奔跑速度瞬如闪电,可惜他被抓后那马也被瓜分了,只不知落在了谁的手里。
黎宝璐就一直梦想着能有一匹马。
顾景云见她恨不得扒在马脖子上,抽了抽嘴角道:“算了,那便买骡子吧,到时候若是驯服不了再卖掉买驴。”
马骡是母马和公骡交配后的品种,更肖马,因此价格也更贵,一匹要二十五两,驴骡则要便宜些,黎宝璐跟马贩子讨价还价后只需二十二两。
付了钱,再挑了一辆车,让人改造一下,刚好合适这匹骡。
因为要开始一段时间不短的旅程,黎宝璐还跑去买了一张大大的油布叫人钉在车顶,若是下雨,只需将油布放下就能挡雨,不用怕雨将车打湿。
等天色渐暗时,小两口总算是把他们出行的工具给弄好了,黎宝璐喜滋滋的驾着骡车回客栈。
刚买的骡子还算听话,乖乖的往前跑,但坐在车里的顾景云脸差点青了——被颠的!
黎宝璐毕竟没学过驾车,即便城里的路还算平整也还是颠得顾景云差点吐出来。
黎宝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忙检讨道:“我明天就带着车出城练习,在正式启程前一定把技术学好。”
顾景云青着一张脸慢慢的点头,“前面路口停下吧,我还是慢慢的走回去好了。”
“……前面路口就超过客栈了。”
顾景云悲愤的下车,他绝对不承认自己不认路,而是被晃晕了!
顾景云青着一张脸进店,迎面就被客栈里的人山人海吓了一跳。
他耳尖的听见有人在谈论今天做的题目,还看见有的人因为意见不合勃然怒的与人争吵……
他意识到什么,转身就往外走,拉过正要进客栈的黎宝璐道:“我们从后门进客栈,拿些赏钱给伙计,让他瞒住我们回客栈的事。”
黎宝璐探头往客栈里看了一眼,同样吓了一跳,忙拉着顾景云往后门走,点头道:“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找伙计,你就呆在房里别出来了,我去街上给你买些吃的。”
黎宝璐是女的,只要稍作改装就不会有人认出她来,感谢男女大防,书生们不会盯着性别为女的生物猛瞧。
将顾景云送回房间,让他把门锁好,黎宝璐立即跑街上买了两碗馄饨和几包点心,这才返回客栈逮着一个伙计,让他照顾好她的骡子及瞒住他们回来的消息。
伙计看了一眼手里的一把铜板,拍着胸脯表示,“顾夫人放心,有我在,宵禁之前不会有人想起顾公子的。”
黎宝璐就松一口气,拿了食物回房。
用过晚饭,顾景云听着下面的喧哗呆在屋里,颇有一种任外面风雨满楼,我自煮茶观鹤的闲野舒适感。
黎宝璐捧着一杯热茶舒服的感叹道:“明儿我们早点起床出门吧,要是让人堵在房里怎么办?”到时候这么多人她肯定挤不到顾景云身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顾景云点头,“不过经过今天晚上,大家应该会冷静下来。何况院试成绩三天后便公布了,也不久。”
顾景云想的不错,考生们经过一晚上的激动讨论,第二天都冷静了许多。
没办法,因为大部分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有一部分人干脆睡到了晚上,经过连续三天的考试,大家本来就疲累,昨天晚上又是讨论答案,又是喝酒争辩的,早把精力透支了,今天还能醒过来就不错了。
而顾景云则一大早就陪着黎宝璐出门练车了。
黎宝璐先回牛市请教了一下马贩子,将驾车的注意事项全部记下后才出城。
其实驾车就是与自家骡子的沟通经过,让它行随心动,如臂指使,黎宝璐就算成功了。
骡子的确很不听话,一出城看到广阔的地方撒开脚丫子就要跑,黎宝璐紧紧地扯着缰绳,她也不打它,直接扯住它鼻子上的缰绳狠狠地一压,直接把骡子压得前腿跪地。
骡子扬起脑袋嘶吼,黎宝璐运起内功,两脚分开稳稳的站着,手再用力的往下一压,直接把它脑袋拽下……
如此往复七八次,骡子知道争不过黎宝璐,这才慢慢听话。
但它依然会时不时的造反,黎宝璐要做的就是与它比耐心和忍耐力,每次它发脾气时都克制住脾气,直接把它压跪在地上,让它动弹不得,让它屈服,久而久之,它便能明白不能乱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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