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江湖上一个熟人也没有,当然不是怕被人认出来,而是怕被人记住后反过来找到。
陈珠不知实情,还欣喜的赞赏顾景云,“你想的真周到,纯熙我们走。”
陈珠拉着黎宝璐去买化妆的东西,就近在一个客栈了定了个房间便进去化妆。
混江湖的都会化妆,只分擅长和不擅长,陈珠在家里没少拿师姐练手,但真正用于实践还是第一次。
可她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还自告奋勇的和黎宝璐道:“纯熙我帮你吧。”
“不用,我化妆很快的,我先帮清和哥哥化,你先化你自己的。”黎宝璐和顾景云都没用自己的名,而是报了字。
陈珠见她很熟练的选了化妆用的东西便也捧了自己的到一边化妆。
黎宝璐便帮顾景云往脸,脖子和手上涂抹东西,一边低声问:“你怎么想去?”
“机会难得,去见识一番也没什么不好。”顾景云淡笑道:“而且你不想看看他们的脸色吗?”
在白一堂一直不出现后的脸色。
黎宝璐心里跟猫爪子在挠一样,绷着脸给他化完了妆容,让他从一个淸俊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憨憨的黑少年。
其实她不过把他的脸色变黑,又让他的脸颊变得圆润丰满些罢了,加上顾景云看着铜镜里的新形象特意改变了气质,让他彻底变成了另一人。
然后黎宝璐便往自己身上涂抹东西,她把自己往年岁大的方向打扮,让脸色变黄一些,把眉毛挑高,再微修一下脸型,圆嘟嘟的脸变得容长,再在唇上点上一点胭脂,微微一抿便划开,铜镜里本来还稚气圆润的少女变成了个妩媚的青年女子。
陈珠化好便兴冲冲的转过头来找黎宝璐,一下就吓住了,她惊道:“纯熙,你怎么变丑了?”
“这样安全些。”
陈珠打量了她许久,又扭头去看顾景云,感叹道:“你好会化妆,要不是我知道真相,迎面碰上时我肯定想不到这是你们。”
明明他们身上并没有涂抹多少东西,但却整个人都变了,她惊叹的问道:“你好厉害,这是谁教你的?”
“我师父。”白一堂是贼,装扮是必修课,因此黎宝璐就算学得不怎么好也远胜江湖中其他人。
三人化妆后便去租了辆马车往郑家堡去。
郑家堡在城外,他家的堡囊括了不少耕地,不少佃户都住在堡内,平时堡上还有家丁巡逻,俨然一副魏晋时代大乡绅的样子。
据说孙知府对此表达过不满,警告过郑家堡不得私造武器,虽未明说要对付拆掉围墙,但态度很明显,他不喜欢治下有这么一个偏军事的城堡在。
而今城堡门大开,门前的大路两旁摆了两条长案,一直延伸出去五十来米,上面摆满了饭菜以供乡民们取用。
郑家堡说过要开十天流水席的,这十天,这两条长案会一直存在,大家吃多少取多少,桌上的饭菜没了家丁便会添上。
中间的路段空出来给前来拜寿的马和马车通过,黎宝璐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往外看,见长案上摆着一盆盆大馒头,全是白面做的,菜也是用盆装着的,有脸盆那么大,荤素皆有,而荤菜中可以看到一片一片大大的五花肉。
顾景云也看到了,他扫了一眼浩浩荡荡端了碗往这里来的乡民,嘴角微微一挑,显得愉悦得很。
陈珠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睛,吐着舌头低声道:“这些菜看着都不好吃,郑家堡也太小气了。”
顾景云和黎宝璐对视一眼,但笑不语,小气?
陈珠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呀。
到了门口三人下车,陈珠心里紧张,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将请帖递过去。
此时骑着马赶来和走路赶来的江湖人都不少,大家排着队把请帖交给门口的管事。
郑家堡这次广发请帖,连郑昊本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请了多少人,自然不可能把请帖和人一一认全,管事只扫了一眼请帖,确认请帖是真的便把人恭敬的让进去。
陈珠买的这封假请帖非常逼真,管事展开一看便恭敬的把人往里请。
陈珠接过请帖往袖子里一塞,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进门后还和黎宝璐挤眉弄眼。
堡内和堡外完全不一样,堡外是两条延伸出去的桌案就行,但堡内却是单劈出一块大大的空地来摆满了圆桌。
黎宝璐等人跟着人流走了一刻钟才到那片空地,她跺了跺脚,看了眼地上的土地,知道这些填平旱地弄出来的,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此时场上摆满了桌子,乌压压的全是人头。
最前面还摆了台子,台子上有十来桌圆桌,应该是给身份最尊贵的客人用的。
一般来说寿宴的主人会提前安排好座次,但因请帖发出去的太多,人来得也太多,除了在江湖上有名号的个人和门派,其余人等郑家全部让他们自由坐位,若有人对座次不服,倒也简单,正中台子的左侧和右侧都摆了两个台子,谁不服,看上了哪个座次便去挑战坐在那儿的人,谁赢了谁坐。
只要双方不觉麻烦就行。
大家对这个处理方法都很满意,因为江湖本就是以武为尊,谁厉害谁说了算。
而后生和有些小门派更爱这点,因为这无疑给他们提供了扬名立万的机会。
他们挑战强者,输了不丢人,赢了却能扬名,何乐而不为呢?
强者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今天是郑昊的寿辰,他都不介意见血,他们还有啥可扭捏的?
但黎宝璐他们没敢往前凑,陈珠是怕被她爹发现,黎宝璐是怕被人挑战,他们一行人只有她功夫还行,万一被人挑战她是上还是不上?
但离台子太远了也不行,宴场太大,离远了别说听前面的人说话了,人都看不见。
所以黎宝璐便专门往角落里钻,那些地方因位置偏僻,即使离台前比较近大家也不爱坐,因为大家来就是来凑热闹,来交朋友的,自己冷冷清清的和几张桌子坐在角落里算怎么回事?
三人很快就在前面最偏僻的位置上找了个好位置。
之所以要加个最,是因为这张桌子摆在左侧最边缘,边缘处正好竖了根柱子挂布幔,将这张桌子的大半给遮住了,不仅坐席的人难看到大台子上的情况,就连宴场中的人都很难看到这张桌子,只有他们的下桌能完全看到他们。
这张桌子本不应该再摆在这儿,但可能今天来的人出乎意料的多,所以临时又摆了上来,现在桌子上只有三个人,加上他们也才六个,反而是他们的下桌坐满了人。
三人一坐下便和同桌的另外三人微微点头示意,又和下一桌的人团团握了一拳算打过招呼。
此时宴场中的人更多了,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黎宝璐还看到有家丁在不断的往这里搬桌子,还有人拿了铁锹在往外填土垒实,显然是临时扩大场地。
黎宝璐打心里同情郑堡主,这么多人吃一顿得花多少钱啊,像他们这样混吃混合的又有多少啊。
要知道他们来时只是随便到点心铺里包了几盒点心做寿礼,那些点心只怕还比不上现在桌上摆的这些呢。
她轻咳一声憋住笑坐下,与顾景云传音道:“我很期待他们拆开我们礼盒时的表情。”
顾景云轻咳一声,眼里也忍不住带了丝笑意,他的目光扫过宾客,低声道:“放心,和我们这样的人必定不在少数。”
“啥不在少数?”陈珠探头过来问道。
黎宝璐将她的脑袋推开,道:“清和说这次前来参加寿宴的人必定不在少数。”
同桌的另外三人看过来,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这还是半上午,午时还未到呢,我看这几乎是惊动了整个江湖的盛事,郑堡主面子不小啊。”
下桌的人闻言嗤笑一声,黎宝璐扭头过去看了一眼,差点忍不住把头扭回来,运气好像有点不好,遇上“故人”了。
顾景云淡淡扫了下桌一眼便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还抬起手拎起茶壶给黎宝璐倒了一杯茶,总算是让黎宝璐可以若无其事的把头扭回来。
坐在黎宝璐另一侧的陈珠却瞪了眼看向那嗤笑的青衣男子,“你笑什么,难道他们说得不对?”
青衣男子摇着折扇道:“对也不对。”
同桌三人脸色有些阴沉,“怎么个对法,怎么个不对法?”
“这场寿宴的确惊动了全江湖,来的人是不少,但武当,少林,华山,峨眉等大门大派却无一人出现,怎么能算得上盛事,至于郑堡主的面子大不大,”青衣男子意味深长的道:“现在谈论这个还为时过早。不过我想郑堡主或许会后悔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黎宝璐闻言挑眉看向大台子,不过视线被柱子所阻,她什么都没看到,但这不妨碍她竖着耳朵去听,大台子上还空落落的,显然人还未来,或是来了还没出面。
她大方的扭头看向青衣男子,“也就是说一等门派都没有来给郑堡主贺寿?”
青衣男子点头,觉得黎宝璐有点熟悉,不过他想了一下发现没印象,道:“不仅一等门派,就是二等门派来的人都很少,大部分还是派门下弟子前来。”
所以来的都是小虾米,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就是想来混吃混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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