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一脸“你是刁民但我忍你”的模样,隐忍且大度的看向黎宝璐道:“黎氏,你还要耽误我们多少时间?”
黎宝璐歪歪头,道:“可我是妇道人家呀,你们不是说女子出嫁从夫吗,我夫君如今不在家,我可不敢私下拿主意,虽然可能给你们找了麻烦我非常抱歉,然而我依然不敢画押。”
黎宝璐突的展颜一笑,眨了眨眼道:“不如你们改一改世俗律法,让女子能够自主如何?”
袁正一愣,他没想到黎宝璐会提出这等荒诞的要求。
黎宝璐却已经敲开大门,站在门里对他含笑点头道:“让这位老爷白跑一趟了,下次你们再来记得穿上官服或带上文书,不然我会怀疑有人冒充官兵。至于画押结案的事,我实在是拿不得主意,这位老爷不如再等四天,四天后我夫君就出来了,到时候再由他画押。”
“不过,那会儿离自动结案也只差一天,我想签不签也没什么要紧的了吧?”黎宝璐愉悦的对他们挥手,“家中只有小女子一人,所以多有不便,就不轻官爷们进门了。”
说罢“砰”的一声关上门。
不仅外面的人呆若木鸡,就是顺心和厨娘也都目瞪口呆,“夫,夫人,我们就这样把官爷关在门外没问题吗?”
“就差打起来了,只是关在外面已是我克制了。”黎宝璐拎着篮子回厨房,撇了撇嘴道:“想逼我,窗儿都没有。”
厨娘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道:“夫人不知道,他们刚来的时候可凶了,我生怕他们闯进来。”
黎宝璐轻哼一声,却也知道他们要是闯进来她还真不能把他们怎样。
从律法上来说他们这样是犯法的,但官差办事一向霸道,谁会管?
黎宝璐倒是能揍回去,以她的武力值想要打倒他们不难,但跟官差打架官府可不会管对错缘由,一律是她的错。
所以不到不得已,黎宝璐不会动手。
“我受惊了,今天晚上多做点好吃的压压惊。”
顺心一囧,“夫人,您不是说是为了庆祝吗?”
“那就更得多做一些了。”
顺心嘟囔着去帮厨娘洗菜切菜,黎宝璐则转身悄悄出了家门,看着袁正在门外变脸,然后才一甩袖子离开。
黎宝璐想了想,回房间掏出钱袋数了数,最后拿出五两银子叹息一声,看来她得找空去拜拜财神爷,仙人出海图一定要卖出去,不然他们真的会穷到要饭的。
黎宝璐拿着钱去买了不少点心回来,刚才邻里可没少帮她,该尽的礼节还是要尽的。
她一直深居简出,又是做客,因此与邻里只是点头之交,赵宁与他们来往也并不密切,平时见面也就问候一声,但刚才那种情况下他们愿意为她站出来。
这份情自然不是一份点心能换的,但送过去却能表明她的立场,他们的情她记住了。
黎宝璐买了不少点心回来,分做二十多份,一家四份的让顺心和厨娘送去。
“夫人,他们都收下了,还说以后府上有什么为难的只管叫他们,能帮的他们都会帮,”厨娘犹豫了一下道:“夫人,隔壁捕头的娘子还提醒我们,让我们小心一些,白日里那些官差只怕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以后还有的闹呢,我看您还不如服个软,这个案子知府大人都判了。”
“那怎么行?”顺心嚷道:“难道我们的罪就白受了?要不是夫人提前做了防备,我家公子和顾公子肯定也和文公子他们一样赶不上考试,三年就白等了。”
顺心从小与赵宁一块长大,对赵家忠心耿耿,知道老太爷和老爷的执念就是考中举人。
在赵家全族的理想面前,一切拦路虎都要被砍掉,砍掉!
即便是知府大人也不行。
顺心扭头对黎宝璐道:“夫人,这事您别听她的,您这儿要是签了结案文书,赵公子他们就是从您给的线索里查到了什么也当不了证据了。”
黎宝璐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坑道友的。”
她只坑敌人,对朋友一向都是春风化雨般温柔,急风暴雨一般只有非一般的敌人能享受到。
而晚上,前来夜探的人就享受到了急风暴雨般的对待。
那些人才跳下院子就感觉脸颊一疼,“啪”的一声被人狠狠地揍了一巴掌。
被打的人有些懵,摸着脸问,“谁打我?”
站在他身边和后面的四个伙伴都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脊背一寒,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五人面面相觑,其他四人立即摇头齐声道:“不是我!”
眼见着他的脸上泛起红肿,巴掌印也显露出来,其他四人皆脸色一变,颤声道:“好,好像是个小孩的巴掌,这,这不会是鬼屋吧?”
“胡说些什么?”被打的人摸了摸脸颊,厉声道:“一定是有人弄鬼,是谁,给爷出来,别藏头露尾的。”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左脸上,直接把人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而其他人则直接吓得面无人色,因为他们是对着那人站的,他们敢发誓,他们绝对没看到有第六人在,而他们四个人谁都没动手。
所以……
“鬼啊——”
五人吓得屁滚尿流,踉踉跄跄地要往门口跑。
“鬼”静默了一下,然后很快将四散逃开的四人全都抓住衣领扔回来,然后耳光声便不间断的响起,“啪,啪,啪”的在寂静的夜里响亮无比,五人却连惨叫都没发出,直接“砰砰”几声摔在地上——直接被抽晕了。
黎宝璐从黑暗中闪出来,看着晕倒在地的人冷笑一声,想吓唬她,那也得先把胆子练大。
黎宝璐提起俩人跳上墙头,直接把人扔到了巷子口,再回来提剩下的三人,不一会儿五人便趴在巷子口里人事不知。
黎宝璐拍拍手,开心的回家。
最后还是打更的更夫发现了他们,差点把他吓死,还是不小心摸到一个人的手,发现是软热的才知道人还是活的,连滚带爬的跑去找巡逻的衙役报案。
五人被抬回府衙,第二天遭到一波波凶残的围观。
没办法,这五人也是衙役,平时还挺横,没想到今天会变成猪头,要不是人的身形没变,大家还真认不出人来。
他们都很好奇谁敢袭击衙役,在这个时代,这可比袭警严重多了,砍死不论罪的。
五人口风一致,肯定的道:“我们遇上的是一个小鬼。”
“小孩打的?哪家的孩子胆子这么大?”
“不是小孩,是一个小孩的鬼魂。”
“或许不止一个,他速度快得很,啪啪啪的就把我们抽晕了。”
众衙役:“……”
前来打探消息的袁正:……
众衙役:“你们被打傻了吧,这世上哪有鬼怪?”
“真的是鬼,我们五个人相对而站,那巴掌啪啪啪的就落在我们脸上,我们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你们说不是鬼是什么?”
“晚上天那么黑,就是有人看不见也是情有可原的……”
“昨天晚上月亮那么圆,哪里黑了?至少我们能把我们附近看得清清楚楚,真的是鬼,那两个书生租住的院子只怕住了不少小鬼,”其中一个肿得像猪头一样的人脸色青白的道:“反正我再也不去那条巷子了,你们爱谁去谁去。”
袁正脸色阴沉,看了被围观的五人一眼,转身便离开。
他双手紧握成拳,显然愤怒到了极点,他还是小看那小妇人了。
鬼怪?
哼,这世上怎会有鬼怪!
袁正看着礼房方向,只希望他儿子这次能够脱颖而出,只要他足够优秀,到时候就算不能完全将这事压下,也让欧家不敢把这事完全栽赃给他儿子。
黎宝璐那边彻底安静下来,衙门的人不再上门,晚上也不再有人来打扰他们。
不仅是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让袁正忌惮,还因为他和欧通判正在焦头烂额的应对文生等人。
文生等人联名上书后很快利用舆论将此事宣扬出去,逼得周毅不得不再另立案侦查。
欧通判和袁正急着替欧敦艺擦屁股,虽然对付这些书生他全都是派书童和小厮去请的外人出手,但尾巴扫的还不够干净,因为那些人都还活着。
欧通判只能把那些人找出来,不能远远送走的便就地解决,务必做到不让文生等人拿到一丝证据。
没有证据,仅凭怀疑和推测,他们并不能拿欧敦艺怎么办。
而对于袁正来说,欧敦艺安全,那袁芳就是安全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他竭尽全力。
在他们互相斗法时,事情越闹越大,除了还关在礼房里的监考官,主考官和考生们还不知道,全广州的官民皆有耳闻,就连民间百姓都开始悄悄议论起此事来。
这对周毅的官声打击很大,他暴躁的对师爷道:“这事必须尽早做个了结,再闹下去这官我也不用做了。”
师爷沉默片刻道:“大人不如从中调解,让他们私下和解?”
周毅脸上难看,“那些书生会愿意调解?”
“人皆有弱点,欧敦艺还不算蠢,他下手的多是没有根基和贫寒子弟,这样的人大多都能用钱解决,用钱解决不了也能以其他利诱之,只看欧通判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了。”
周毅若有所思的蹙眉。
“大人,伤害已成,反正他们不可能重考,只能再等三年,所谓的讨回公道也不过是让欧敦艺流放,还不如放过欧敦艺得到些利益,哪怕是钱也好呀。”
钱可是好东西,当年他家要是有钱,他即便不能求官,也能多考几届,说不定就考中进士,出仕为官了呢?
而那些贫寒子弟显然也很需要钱,比如那个乔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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