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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他怎么突然出声,还……麦穗儿?
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名字听起来竟如此可怕,她戛然僵定在原地。
整片黑暗里,麦穗儿呼吸先是一滞,而后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偏生近在跟前的顾长挚却没了声息,仿佛正在极有耐心的等待她回答一般……
“你……”喉咙口干涩,麦穗儿惊魂未定的开口,“你到底,不,你……你看见我了?”
“嗯。”他的声音不浓不淡,低低的,非常富有磁性,而且,似乎有点怪怪的!
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琢磨他话语里潜藏的情绪,关键是——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认出她?麦穗儿瞪大眼,尽管面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真切。
所以她的催眠还是失败了?
不,不能这么说。蹙眉,麦穗儿沉思的微垂下眼睑,这不是夜晚里的顾长挚,如果是顾长挚一号,那么……
瞳孔骤然放大。
麦穗儿不可抑制的微微激动起来,如果是,如果是的话,这算治疗成功了?
“呵!”耳畔陡然传来一声轻笑,像是羽毛划过,痒痒的,莫名的有种魅惑的语气。
下一秒,顾长挚突地开口,“麦穗儿?”他的声音疑问又笃定,分明人正坐着一动不动,可麦穗儿突然却有一种被他双眼定定攫住的窒息感,好像他已经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高高在上的微微颔首,幽黑的瞳孔里是两团小小的她,让人觉得逼迫感十足,“唔,让我好好看看你,原来长这样?呵……”
他又轻笑了一记。
带着霍然明朗的意味。
手脚冰凉。
麦穗儿想挣扎,却有些力不从心。
她恍惚站在高高的石阶下,周遭一片炫白,光亮得非常刺眼,好不容易眯眸看去,却发现顾长挚正好整以暇的站在最后一节阶梯上,他脸上有着笑意,却氤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气。
蓦地。
他忽的凑近她,他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下颔,鼻尖相抵,带着股刻意随意的亲昵,甚至像是恶作剧般的蹭了蹭她鼻尖。
“喜欢我?”他唇畔笑意不减,声音依旧清淡,只是太淡了,有种明明灭灭的刺骨冷意,“那就应该乖乖的,要听话!不过……”话语一转,他又朝她逼近一步,双唇暧昧的在她嘴边游移,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撩拨般的偶尔蜻蜓点水触碰着她唇瓣,“不过,我喜欢你的不听话!或许,或许是我一直都在等你,现在终于等到了……”
声音一点点低至尘埃,仿若自言自语,最后一句话语伴着轻笑声落下,转瞬他便朝她吻了下来。
不是夜晚里顾长挚的乖顺单纯和不知所措,也不是顾长挚一号,这个他更……
更狠戾,完全是不容拒绝,他手掌住她后脑勺,双唇用力的吮吸攻克,麦穗儿觉得疼,如同身处在疾风暴雨的黑夜,雨滴滴答答打在芭蕉叶上,她根本无力抵抗,节奏太快。
这不对。
她觉得诡异。
这是她对顾长挚的催眠,她勾画的场景只是一条长长高高的阶梯。
可是——
变了,周围黑乎乎的,雨滴淋湿了他们全身,背部冷极了,但与顾长挚肌肤相触的部分却滚烫似火。雨淅淅沥沥,他们站在望不见尽头的冗长街道里拥吻,远处的远处似乎浮着一盏淡淡的橘色光晕……
她意识有点像空中的云,飘飘浮浮,像悬着似的,可就是落不下去。
如果落下去,就该醒了!
麦穗儿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吻,根本作不出回应,她觉得顾长挚更像是在单纯的在占有在发泄……
雨滴溅起一朵朵偌大的水花。
朵朵绽放,零落又盛开,周而复始!
麦穗儿愈发晕晕乎乎起来。
翌日。
风卷着纱帘,几缕墨香随风在房内萦绕。
书柜下的软榻上,侧卧着的麦穗儿鼻尖耸动,缓慢的睁开双眼。
视线一点点转移。
从左至右,麦穗儿愣了几秒,猛地惊坐起身。
身上米白色绒毯随着动作往地面滑去,麦穗儿反应迟钝的盯着它完全落在地板,才俯身拾了起来。
书房空荡荡的,几缕墨香似乎昭示着丝丝缕缕的痕迹。
麦穗儿扬了扬脖子,看到书桌上平铺着几排请柬,想来是顾长挚写的?
神情平静。
双手却出卖了麦穗儿淡然的面容,她紧紧攥着米白色绒毯,胸腔内的一颗心砰砰疾跳。
僵坐了须臾,麦穗儿生硬的起身,准备离开。
凑巧,刚走到门后欲拧开紧闭的房门,哪知“吱呀”一声,门却从外推了开来。
两人戛然打了个照面。
麦穗儿木然的怔在原地,双眼呆板。
反观顾长挚,倒是有些表情丰富,他穿着件休闲灰色宽松针织衫,显然才沐浴过,身上有种好闻的很浅的香气,干干净净的味道。
而他手里此刻正托着个大大的餐盘,里头置了两小瓷白碗儿,而小碗里赫然卧着两枚润白色荷包蛋。
“看见了?”顾长挚抖了抖右腿,斜靠在门侧,摆了个不屑的姿势,倨傲的阴阳怪气道,“对比下昨晚,你有没有感觉到羞耻?哼!”冷笑一声,顾长挚越过她,将木盘搁在一旁桌上,见麦穗儿老九没有任何动作,嗤声道,“还不过来?我可不像某些人,啧啧啧!”
麦穗儿拧了拧上衣衣摆,她僵直的转过身,幽魂般的走了两步,突然再次伫足,问,“顾长挚,昨晚,我……”
“你还敢给我提这个?”把才拿起的勺子砰然砸在桌上,顾长挚不忿的抬头,愤然瞪她几秒,猛地把她碗里的一枚荷包蛋弄到了自己碗里,阴测测道,“先斩后奏的事情麦穗儿你记住,再有下次,一枚荷包蛋都没有。”
“还不过来吃?”
麦穗儿咬唇,踱了过去,默默坐在他对面,恍恍惚惚的伸手拿起勺儿。
“你不先洗漱?”挑眉,顾长挚嫌弃不已的摇头唾弃一脸。
“哦。”起身,转向,进书房浴室。
刚进门,身后一道切齿的声音再度响起,“这里都是我的洗漱用品,你不会回自己房间?还没睡醒是不是?简直愚蠢的不可救药。”
嘴里这么讥讽着,心底却轻飘飘的,麦穗儿的心思多么的昭然若揭,呵呵,一定是想趁机和他亲密接触?从洗漱物品开始?
顾长挚洞悉一切的眯了眯眸,歪了歪嘴角,昂首望着她状似“失魂落魄”的原路折返。
麦穗儿没反击,径自离去。
沿着长廊行至卧室房门前,伸手拧开,关上,她蓦地阖上双眼,觉得身心俱疲。
右手慢慢抬起,指腹摩挲着唇瓣,麦穗儿眼眸沁出几许不可置信和浓浓的无措,究竟是谁的梦?
是梦么?或是现实?
急速冲到浴室。
撑着洗漱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尤其双唇。
没有受伤,微微红肿。
胡乱的挠着长发,麦穗儿觉得没法靠这个判断,她需要的是理性回忆和思考。
拧开水流,冷水连拍数下,人终于在刺激下稍微清醒几分。
显而易见,她昨晚的确对顾长挚进行了催眠,可是——
纵然她自认周全的想象了千百种后果,独独却没有这一种。颓败的后退靠在冰冷的浴室墙壁,镜子里水珠沿着她下颔滚落在脖颈,然后没入胸口之中。
好像、似乎、大概,她被反催眠了?
他侵入到了她的世界,吞噬她的意识侵占她的心神,不管吻是真吻还是幻象,他给她的那种狂风骤雨的感觉实在太清晰。
是哪里不对?是在哪个关卡被他寻找到了突破口?
麦穗儿烦躁的扶额,比起这个,其实更让她感到慌张可怕恐惧的是他,那个她不敢称之为“顾长挚”的“顾长挚”……
“麦穗儿?”门外骤然响起激烈的一阵敲门声,顾长挚不悦的道,“你什么意思?人呢?呵呵,拿乔是不……”
还没挤兑完,“啪”一声,门打开。
顾长挚愣了下,她发丝凌乱,脸上残留着未干的水渍,以及胸口也被水滴晕染了大大小小的斑块。
“你……”玩味的揉了揉太阳穴,顾长挚觉得好苦恼啊!
他习以为常的调侃道,“引诱?不过……”
没等他一本正经说完,上一秒还静静站着的女人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顾长挚措手不及,不知出于身体本能反应还是别的什么,竟微微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麦……”
麦穗儿顾不得别的什么,她想求证,用事实求证。
踮脚拽住他衣领,麦穗急切的吻住他,她气息紊乱,心情迫切,显得这个吻密集而又凌乱。从嘴角吻到唇珠,生涩却又主动,麦穗儿依着昨晚的画面试探的探入他唇舌,然后听到了顾长挚微微沉重的呼吸。
他没有推开她,反而化被动为主动,含住了她的唇舌。
他的吻和他本人一样,透着倨傲和矜贵,仿佛不肯让她得意,尽管呼吸愈发沉重,却深深浅浅不紧不慢的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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