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修的拳法实在厉害,要不是法云成道多年,简直就不能对抗。法云因对手年幼,又怕是白蜡真人的门徒,所以不用飞剑取胜,只好用拳迎敌。但庄修拳法神奇,变化无穷,战了数十个回合,法云不但不能取胜,反而中了他两拳。幸亏身体强壮,要不然就重伤在身了。庄修见法云连中两拳,行若无事,也暗自吃惊。倏地将拳法一变,又换了一种拳。
法云暗暗好笑,任你内外功练到绝顶,也不能奈何我。打算将庄修打累,然后施展绝技,将他擒拿。他如果是白蜡真人门徒,不必说,由他领路进见;否则像这样好的资质,收归门下,岂不是好?于是便抖擞精神,假意迎敌。庄修见一时不能取胜,非常着急,便故意卖个破绽,将足一顿,起在半空。庄修在空中一转,龙门过海,避开法云,左手二指照着法云两只眼睛点去。法云见势不好,知道无法躲避,只得将身一仰,打算蹿出去。谁知庄修敏捷非常,招中有招,右手对着法云的下颊打一个正着。接着一个飞腿,正打在法云前胸。借着法云的前胸,脚微点,便斜跳到一旁,立定大笑。
法云武功深厚,但连中几下重手法,虽未受伤,跌跌撞撞,倒晃出去十几步,差点没有跌倒在地。这一下勾动无明火,不由破口骂道:"你这小畜生,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家爷爷念你年幼,不肯伤你,你倒反用暗算伤人。你快将你师傅名字说出,不然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两手一挥,便将剑光飞出。
庄修看见剑光飞出,说声:"不好!"急忙逃走,法云也驾起剑光,在后追赶。庄修回头一看,见法云追来,便一面飞跑,一面大声喊道:"师兄快来呀,我不行了!"此时崖后面飞起一道紫色光华,将法云的剑光截住。法云一面运剑迎敌,一面留神向对面观看。只见对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满面病容。法云估计就是庄修的师兄,正要答话,只见他慢吞吞有气无力地说:"你是何方歹人,竟敢到此扰闹?你可知道白蜡真人大弟子建镜的厉害?"法云一听人说是白蜡真人的弟子,满心高兴,说道:"对面师兄,快快住手,我们都是一家人。"说罢,便将剑光收回。
建镜也收回剑光,问道:"这位大师,法号怎么称呼?如何认识家师?来此则甚?"法云道:"贫僧法云,路过玉毕,闻得令师在此,特地前来专诚拜见,望乞师兄代为通禀。"这时庄修从崖后闪出,正要答言,建镜忙使眼色止住,对法云说道:"你来得不巧。家师昨日尚在此间,昨晚忽然将我叫到面前,说是有一点麻烦事去料理,今早天还没亮,就往别处去了。"法云见他二人言语支吾,便疑心白蜡真人不曾外出,想是不愿见他。人家既然表示拒绝,也就不好意思往下追问。建镜又不留他,神情冷淡。只得辞别二人,无精打采地往山下走去。
法云正想往别处找能人相助,忽见正南方飞来了几道红光,知是冒培打此经过,连忙上前唤住,二人相见,冒培道:"弟子想师傅不知道白蜡真人的地方,特来代请,约他下山,到抚月寺相助。"法云道:"你哪里知道。我自到玉毕后,人未约成,反与元太真人的徒弟斗了一次剑。后来茹芸仙姑赶来解围,又叫人与我送信,才知道白蜡真人在此。等我寻到此地,他两个徒弟又说他出外云游去了,如果在家,成心不见,去也无益,我们另寻别人吧。"冒培道:"我知道白蜡真人此来一则爱此清静;二听说此地发现宝物,名为首季振,此物不到手,他决不会出门远去。不如我们再去一趟,先问白蜡真人是否离去。有他老人家相助,胜别人十倍。师傅以为如何?"
法云闻言,便同冒培回了原路。不久便见庄修正在洞外,见他二人回来,好像很不痛快,说道:"你又回来干嘛?我师傅不在洞中,出外办事去了。就是在家,他老人家已参破尘劫,不愿加入你们了。"法云一听,越觉话里有话,便上前赔笑道:"令师乃是我前辈的忘年交,此次前来拜访,实有紧急之事,烦请小师兄行个方便,代为传禀。如真人外出,也请小师兄将地方说知,我当亲自去找。"
法云把说了许多豪华,庄修只是摇头,不吐一句真言。反说道:"我师傅真的不在山中。他出外云游,向无地址。至于归洞之期,也许一天半天,也许一年半载才回,说不定。如果你真有要事,不如两日后再来,也许家师回来,也未可知。"说完便转向崖后自去。法云见了心生不快,但是无可奈何。冒培见庄修出言傲慢,也是满心大怒,因白蜡真人道法高深,不敢有所举动,只得随了法云,往山脚下走去。
师徒二人正要商量往别处寻人,忽然空中一道黑影,箭也似的,眨眨眼已飞下一个相貌奇丑的少年。冒培疑心此人来意不善,忙作准备。法云连忙止住。少年见了法云,躬身施礼,说道:"弟子剑冸,奉了恩师茹芸仙姑之命,知道大师轻易见不着白蜡真人,叫我来说,真人并未离去,请大师千万不要灰心丧气。如今宝英派剑侠不久就在草晕庵聚齐,去破抚月寺,非白蜡真人下山,无法抵敌。家师剑未炼成,暂时不能下山相助。望大师继续造访,必有效果,家师已经与白蜡真人飞剑传书去了。"
法云道:"我已去过两次,均被他徒弟庄修托辞拒绝。既蒙令师盛意,我再去一回便了。"剑冸闻言,告辞走去。走不几步,忽然回头,又问法云道:"昨日我师兄蜀楮送信,可曾与大师见面?"法云不知他们二人的关系,便实说道:"昨日他将书信原是从空中抛下,不想两个女子抢去。我去要时,两个女子执意不肯,双方几乎动武。你师兄才下来解围,费了半天唇舌,才把书信取转。见了令师,就说我自按书信行事便了。"剑冸听了,不禁狂笑两声。又对法云道:"白蜡真人的徒弟庄修,家师曾对他有恩,大师就说我剑冸致意,他自会引大师去见白蜡真人的。"说罢,转身离去。法云师徒二人等剑冸走后,整了整僧衣,二人诚心实意地并吞所而去。
白蜡真人原来也是宝英派鼻祖的徒弟,心胸狭隘,见他师弟元太真人后来居上,有些不服。只是师傅道法高深,不赞成他的举动,渐渐对他冷淡。白蜡真人含恨在心。师傅把衣钵传给了元太真人,差点没把白蜡真人气死,但又奈何不得。师傅对众弟子道:"此番承继道统,原看人的根行厚薄、功夫深浅为标准,不以入门先后论次序。不过人心难测,各人又都身怀绝技,难免日后为非作歹,辱没门派。我走后,倘有不守清规者,我自有制裁之法。"说完,取出一个石匣,说道:"这石匣内,有我炼魔时用的飞剑,交与元太真人。无论门下何人,只要犯了清规,便由元太真人调查清楚,只要事实清楚,只须朝石匣祈祷,这匣中之剑,便会凌空而起,去取人的首级。如果你二人所闻非实,或颠倒是非,无论怎样祈祷,这石匣也不会开,反会害了自己。大家紧记。"师傅吩咐完毕,便自升仙而去。众同门都来与元太真人致贺,只有白蜡真人满心不快,强打笑颜,敷衍了一阵。后来越想越气,借说下山行道,便打算离开。
在云游途中遇到了秦飘飞,因论正统问题,白蜡真人恼羞成怒,二人动起手来,被众同门知道,都说他不对。他才削发归佛,拜了咔咔老祖为师,炼了许多异派的法术。但是他到底根基还厚,除记恨元太真人而之,并未为非作歹。众同门得知此信,只替他惋惜,叹了几口气,也未去干涉他。后来他又收了建镜为徒,他偶游到书亭山,爱并吞所的美景,便在里居住。
他同茹芸仙姑,是因为有一年为五行道人所困,遇见茹芸仙姑前来解围,因此欠她一点情。他早知法云要来寻他,因为近年来勤修苦炼,不似从前气盛,虽仍记前嫌,知元太真人功行进步,不敢鲁莽。所以法云来了两次,都命庄修等拒绝。法云第二次走后,便接到茹芸仙姑的飞剑传书,内心斗争好一会儿,结果心中默默盘算,觉得暂时仍不露面为是。便把庄修叫在面前,嘱咐了几句,并说若是法云再来,你就如此地对他。庄修连声说"遵命"。
法云师徒二人早已看见庄修站在旁边。庄修看见法云师徒回转,不待法云张口,便迎上前来说道:"刚才家师回转,已知二位来意,叫我转致二位,请二位放心回庙,到了紧急时节,自会前来相助。今日另有要事,不及等二位前来叙谈,他老人家又匆匆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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