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一家则是脸红的滴血,她们不是因为觉得孟碟仙丢脸,而是因为她们一家身为下人,却穿的比主子孟碟仙还要好。
瞧,孟碟仙那一身粗布还缝着补丁的衣裳,再瞧她们一家全是棉麻质地的七成新的衣裳。
谢氏一家局促不安的踮踮脚,谢浩谢方恨不得立刻回去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再弄上一些比孟小姐补丁还多的衣服穿上。
谢兰和谢梅也很不好意,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孟碟仙。
倒是谢氏,仔细去看孟碟仙的神情,在心里揣摩孟碟仙的意思,没有立刻反应,丈夫谢方伸手扯她,让她一起回去换衣服的动作,也被谢氏制止。
她略微试探的上前说,“小姐,梅儿小时候还有几件没怎么上身的粗布衣裳,要不奴婢现在回去取来,小姐先凑活穿上,劳烦小姐稍等一会儿可好?”
谢兰谢梅头垂得更低,更不好意思了,娘亲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臊人了,哪有主子穿下人不穿的衣裳!
完了,娘亲肯定要惹怒小姐了。
两姐妹对视一眼,就要上前帮娘亲求情。
谢方急的又去拉谢氏,而谢浩则是直接转身,就要回去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孟碟仙却淡然的一笑,赞许的看了眼谢氏,说,“不必了,这是三夫人该操的心,谢妈妈只管带好你的家人,跟着我就好。”
一句三夫人该操的心,立刻让谢氏明白,孟碟仙这是故意为之。
谢氏心装到肚子里,一边不解孟碟仙为什么不惜丢人也要这么做,一边把谢浩拽回来,说,“是,小姐。”
谢氏一家也不傻,看孟碟仙根本不在意,虽然穿着破烂补丁的衣服,却得体从容的样子,便默默接受下人比主子穿得好的这一事实,一路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跟在孟碟仙身后,到了孟家老宅门口。
出行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主子们到位了。
孟碟仙到的时候,门房早就毕恭毕敬的在门口眺望着,一看到孟碟仙赶紧带着她领到在门口等着的众位主子面前。
当孟碟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一众人全部惊愕的看着她。
尤其是陈鸿菲,即便她右手的烫伤还没有好全,也不影响她在惊愕后的大声嘲笑,“孟碟仙,你是准备一路乞讨回京吗?穿成这样?”
陈鸿菲身边的万壑,则是紧缩着好看的眉毛,飞快的扫了眼身边的孟井宏兄弟,最后把视线定个在孟井宏身边,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身上。
孟碟仙没有理会陈鸿菲,同样把目光跟万壑一样,落在一直没有见过的中年男子脸上。
那张脸依稀能看得出来跟孟井宏有些相似,孟碟仙立刻判断出这个中年男子,想必是孟家的三老爷,她父亲的三弟。
她早就猜到,有顾爵西、万壑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在,又有孟井南跟着上京,孟燕池无论如何,都会出席辞行的场面。
孟碟仙眼里快速划过一抹狡猾的亮光,不等人给她介绍,带着标准的笑容,行了个礼,“碟仙见过三伯父,跟三伯父问安。”
孟燕池虽然中年,那一双桃花眼却并没有失色多少,那眼睛一眨一眨,便能让人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年龄,迷醉在里面,
但是此刻这双桃花眼却是充满不悦,抿着嘴唇看着孟碟仙那一身丢人到极致的行头。
孟燕池身旁的三夫人,此刻咧着嘴阴冷的一笑,眸底闪烁着得意的神情,还有眼藏不住的喜悦,心里暗爽,“这下可让你这个小蹄子丢人丢到家了。”
面上,三夫人却是一副当家主母端庄典雅贤惠的样子,柔柔的关怀说,“何嬷嬷,快,去领碟仙进去,取一套当季流行的上好衣裳,给碟仙换上,再取些金银首饰,给碟仙装饰一下。怎么说,都是我们孟府的嫡出小姐,这样寒酸的进京,可是太不好了。”
从孟碟仙一出现,就噙着一丝玩味笑容的顾爵西,这个时候‘咦’了一声,低沉的说,“怎么孟府的规矩是下人穿的比小姐好吗?”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从端庄贤惠的三夫人身上,再次移到了孟碟仙和她身后跟着的人身上。
孟碟仙从顾爵西的眼中看到一抹看戏的戏虐之意,心里默默的说,“好吧,你想看戏,我就满足你。”
她抬起一张稚嫩的脸,笑着说,“顾爵爷,你这话不对的,孟府从来没有这种规矩,您在老宅做客这几日,可看到下人比主子穿的好的?
大堂兄、二堂兄的衣裳料子和佩饰,那就比小厮们高的不是几个档次。碟仙虽然没有见过梦兰堂姐,但是三夫人的风姿还是见了几次的,浑身上下的绫罗衣衫,金银玉饰,在整个平州城的贵夫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更不是婢女可比的。至于碟仙……”
孟碟仙住了嘴,没有往下说,却引得众人无数遐想,老宅的人谁人不知三夫人不把孟碟仙放在眼里,任由她在田庄风吹雨打自生自灭,比奴婢还不如。
于是众人纷纷拿眼角去看三夫人,有望向孟碟仙,大胆的猜测,难不成孟碟仙准备在这个场合,告三夫人一状?
一众下人顿时兴奋了,纷纷闪烁着一双八卦的眼睛,仔细盯紧孟碟仙和三夫人,当然她们没有错过三老爷那有些铁青的脸色。
孟碟仙扫了眼三夫人还在幸灾乐祸的样子,勾唇笑着对孟燕池行礼,“三伯父,请您不要责怪三伯母,三伯母管理这么大的田庄还有那么多间的商铺,想必也是很累很伤神,难免疏忽而顾不得派人给碟仙裁制新衣裳,碟仙身子长的快,前年的这身衣裳补补还能穿,没关系的。
二堂哥也要进京,给二堂哥准备行装仪仗的事情,想必忙坏了三伯母,让三伯母忘了给碟仙提前准备好仪仗,送到田庄上。
碟仙实在不是故意想要穿成这样,丢了孟家的脸面,实在是……
不过,请三伯父一定不要责罚三伯母,毕竟二堂哥进京是大事,我会仔细给父亲解释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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