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脂粉铺子这段时间收益倒是不错。”
李鸾儿将帐册收起来,伸了伸懒腰,对瑞珠笑笑:“你传我的话下去,就说叫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再辛苦些,等过了这月我与大伙红包。”
瑞珠轻笑:“这敢情好,奴马上就叫人去传话。”
“另外,再叫马冒去和裴家主事说一声,再多订些鲜花,快要入秋了,等到了秋天鲜花就会少上许多,到了冬天便不好再订,趁着如今花儿啊朵儿的便宜,咱们多弄些,叫作坊里的工匠多费些神,多做些脂粉存起来,对了,冬天的面脂要多弄些。”
李鸾儿起身交待了两句,又做了几个动作,叫一直因为坐着不动而有些僵硬的身体活软些。
瑞珠抿嘴轻笑着点头:“奴记下了。”
李鸾儿才要出去,就听瑞珠又道:“娘子,伺侯阿郎的墨烟前儿与奴说顾家大娘子送了阿郎一双鞋,阿郎欢喜的什么似的。”
李鸾儿听了也是满面的高兴:“倒也难为她了,我原想着她大约是要嫌弃哥哥的,哪知道她倒是个看得开又聪明的,如今也知道拉拢我哥哥,就冲着她这番心思,以后我也要善待于她。”
瑞珠知道李鸾儿说的她是指顾大娘子,私心底下也觉得顾大娘子能够和李春和睦些,以后对这个家是有好处的。
“这么着吧。”李鸾儿伸了伸手:“你去挑些脂粉,我再挑几样首饰,便叫人悄悄送与顾大娘子,也算我这个做妹子的一番心意。”
“奴省得。”瑞珠低头暗笑:“怕是娘子便是送与顾大娘子,她也是不敢用的,顾家那位付姨娘和顾二娘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听甄巧说,但凡顾大娘子有好东西,都得叫她那个姨娘和那个妹子讨了去。”
“这便是我不叫人正大光明往顾家送东西的缘由。”李鸾儿也是一叹:“顾大娘子倒是个好的,可怜碰到那样的人家,且等着吧,再过些时日她嫁到咱家来,自然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正说话间就听瑞芳在门外道:“大娘子,夫人说有贵客临门,叫大娘子也去见上一见。”
李鸾儿忙收拾一番,带了瑞珠就往正厅而去。
待临近正厅,她就听到金夫人与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来的人应该是个男子。
却听那男子正说着给金夫人带来的礼物,李鸾儿想着这应该是故人了吧,举步迈进正厅,就见金夫人端坐主位上,那男子在左侧相陪,他穿一身湖蓝的细棉布长衫,头上并未着冠,而是用头巾将头发扎了起来。
这男子长的很高,李鸾儿瞧他坐着的样子,估摸着他约有一米九多,皮肤有些黑紫色,看起来大约有四十来岁的年纪,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又显的很是精壮,他看向李鸾儿的时候目露精光,虽然笑了笑,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金夫人一指李鸾儿:“这是李大娘子,你就如此唤吧。”
男子唤了声大娘子,李鸾儿微施一礼,又听金夫人笑道:“这便是我与你说的钱得海。”
李鸾儿笑着一拱手:“素闻钱大当家的是个侠义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钱得海笑着一摆手:“这都是别人强加于某的,倒是叫大娘子见笑了,在夫人面前,某哪里敢称什么侠义,只夫人这样的神医才称得上这侠义二字。”
李鸾儿想着金夫人当年在江湖上不知道如何的风光呢,就算是到了如今,却也大有相识遍天下的意思。
李鸾儿笑着在钱得海对面坐了。
金夫人一指李鸾儿:“钱大当家的,我请你来正是李大娘子有事相求。”
钱得海又看向李鸾儿:“不知道大娘子有何事要某帮忙,能帮的,某必不推脱。”
说到这里,钱得海又看向金夫人:“如果是夫人有事要叫某去做,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李大娘子……某说句不中听的,某并不认识大娘子,也素无交情,要是真是为难的事,就不要怪某推脱了。”
他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来,却见他手上微一用力,上好的白瓷茶杯就这么变成了碎块。
钱得海笑了笑:“这瓷真不经用,正好某带了上好瓷器,一会儿就叫人寻出来与夫人。”
李鸾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起来这瓷器不经用倒是真的,这已经是家里换的不知道第几批瓷器了,我这家里不如钱大当家的豪阔,就是用些瓷器也要小心些,不然可没有闲钱再置办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鸾儿一手拿起同样的茶杯来轻轻握了握,再张开手时,那茶杯已经变成了粉末,正好外边刮来一阵风,吹的那粉末飘到地上,变成细白的一堆:“钱大当家的瞧瞧,还没用力呢就已经这样了,实不知有什么样结实的瓷器经得住用呢。”
李鸾儿一阵叹息,又是无奈摇头,似乎是真正发愁没有合意的器物。
钱大当家的嘴角抽抽两下,看李鸾儿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怪物。
他是天生大力的,举个二三百斤的东西那是真正轻巧,正是因着这份大力,他向来自视甚高,认为这天下英雄他也算是数得着的,可是,今儿看了李鸾儿这娇娇弱弱的小娘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压制住了,说实在话,钱得海就是想要不服气都不成。
“大娘子这力气真大啊。”钱得海笑着赞了一句:“某只说旁的不成,只这把子力气还能胜过别人些,哪里料到大娘子这气力比某要大得多。”
李鸾儿摆手,轻轻一笑:“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家哥哥妹子都不比我差。”
听的钱得海只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自己这到底到了哪里?这哪里就是京城,简直比匪窝还要吓人些。
这时候,金夫人也笑将起来:“钱大当家的,你大约不知道,当初老身在深山落难,幸得鸾丫头相助,这才退了杀手,救了老身的性命。”
钱得海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朝李鸾儿深施一礼:“大娘子怎的不早说,早知道你是夫人的救命恩人,某早应了下来。”
此时,丫头又换了新茶杯和新茶,李鸾儿端起茶杯对钱得海示意:“夫人是我家兄长和妹子的干娘,也就是我的亲人,我救夫人是该的,如何能够再想着要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更不该拿此事来要挟与钱大当家的,钱大当家的乐意帮我的忙我自感激不尽,若是不乐意,我也不会强求。”
钱得海一听这话一拍桌子:“就冲大娘子这话,忙某是帮定了。”
他哈哈大笑:“某难得碰到一个脾气相投的,若是大娘子不嫌弃,某以后就叫大娘子一声妹子了。”
李鸾儿打蛇随尾上,拱手道:“钱大哥。”
“好,好。”钱得海一边点头一边笑:“我这个当兄长的没旁的本事,就是于银钱上还是有些的,妹子若以后缺钱了只管言语一声。”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鸾儿便也不瞒着,和金夫人对视一眼,当下就对钱得海讲了君家的事,她并没有说君莫为是金夫人的前夫,只说君家得罪了她并顾家的人,只说两家想要对付君莫为,且把法子也讲了出来。
李鸾儿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钱得海答应便也罢了,他要是不答应帮忙,李鸾儿定叫他走不出李家大门。
钱得海听后沉思一会儿,又对李鸾儿一拱手:“实话与妹子说吧,这君莫为某是知道的。”
“哦?”李鸾儿一脸的疑惑。
钱得海接着道:“某家和君莫为同时出自江浙之地,某早年未继承家业之时就知道他,这君家的人……说白了便都是伪君子假道学,原在前朝的时候,君家也曾兴旺一时,后来太祖起义,君家因得罪了什么人就将好好的家业给丢了,自此之后就落魄下来,待到了先旁时,君家因着君莫为能钻营就起了家,君莫为这一支在京城谋划,君家的族人则在江浙之地兴风作浪,说起来,好些地方因着君家人弄的家破人亡的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说君相公清正,但是却不会约束族人,某却是不信的,君家人的作为君莫为定也知晓,只是怕能从中得到利益,所以便懒得管罢了。”
他这话说出来叫李鸾儿连连点头:“原来钱大哥知道的这般详细,如此,不知道这事大哥答不答应?”
钱得海又是一拍桌子:“某应下了,最多拿了君家的钱跑到山上躲避一时就是了,这有什么为难的。”
李鸾儿听了欣喜不已,又与钱得海商议细节,金夫人在一旁听了,时不时的插言补充几句,就在这事马上就要定下的时候,却听得门外瑞珠大声道:“大娘子,于公公来了……”
钱得海赶紧起身:“即如此,某先告辞了。”
金夫人忙叫了人进来引了钱得海从后门出去,李鸾儿起身去门外迎于希。
那钱得海一时出得李家的门,回头张望,扯嘴笑了起来,刚才他临走的时候听什么于公公,以钱得海的见识,心里明白来是哪一位,定是宫中那位大太监于希了。
钱得海想到李家出身的那位贤嫔,又想想登门拜访的于希,捏捏拳头,这李家当真是不平常呢,不只有金夫人坐镇,还能结交宫中之人,那李大娘子若是背后去阴君莫为,怕是能成事的。
钱得海原打定了主意,别的不为,就为着金夫人一直住在李家,他也要帮这个忙的,如今知道李家和宫中人相交,他就更要好好的帮忙。
要知道,虽然宦官的身份不显,并不能上朝听政,说起来也不能插手朝政,可是,他们却是和官家最亲近的人,有时候,这些宦官说上几句话比朝中大臣都要管用,再者,本朝高宗的时候就有宦官执政的例子,就算是往前推算,前朝的时候,宦官为官的也不少,那于希可是自小陪在官家身边的,如今虽说官家并没有叫他去做什么,可是,谁敢保证以后他不会一飞冲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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