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的女儿与母亲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去往晏家私人温泉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也够马氏母女窃窃私语许久。
晏妮春葱似纤长的手指挡在马氏耳朵旁,朱红的嘴唇里微微吐出如兰似麝的话语。
月氏的马车在寂静的道路上行驶,偶尔来往的人群见到马车前木槿花的标致,纷纷躲闪。
在月国,凡是有木槿花的器物无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西凉王,在他的封郡之地,无疑是这一方土地的君王,他的宫车前来,人们无不怀着无比尊敬的心向两侧闪避。
囔囔的马蹄声将晏妮的话语践踏成碎片,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她微微上翘的眉眼里却将无限的风情送到月景玄微澜不惊的眼底。
下午,当跌跌撞撞的倚红将晏音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便知,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作为这场风暴的掌舵手,他自信满满,任何人,在他眼皮底下,休想做那些肮脏龌龊之事。他早已获悉这些年晏音在晏家遭受的一切,离开之前,是该与那些人彻底清算一次了,身侧似乎有娇媚的目光频频投射过来,心头难以抑制的厌恶,又来了!
漆黑无边的黑暗中,蓦然升起三朵璀璨的烟花。
晏妮眼角露出阴狠的笑意,她自得地向母亲点头,二人眼神于黑暗中无声地交流,状若鬼魅,让人心头升起丝丝寒意。
马车停在晏氏温泉外,漆黑的大门之后,是一列一字排开的屋子,月景玄抬头,黑暗中一抹精光射来,一个黑影在屋顶微微耸动,又隐入黑暗中。
“掌灯——”
随着晏道真一声命令,晏家家丁们纷纷上前,将大红的灯笼挂到各个屋子之前,籍着灯光,整个温泉的概貌大致显露出来:
屋檐中间,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圆形大坑,坑内热气蒸腾,咕嘟咕嘟,似乎是水烧开了的声音,待上前仔细窥探,却是从地底之下涌起的热水,竟然已经自行沸腾起来,温泉四周,绿树茵茵,奇花吐露芬芳,那滚锅之旁,却无一抹绿色,白色的硝芒覆盖在经年的石栏之上,一股硫磺的味道扑面而来。滚锅之旁,一字列开一排精致的屋宇,屋内设有澡池,供晏家之人享用。
“久闻晏先生家大业大,今日一见,坊间所传果然非虚”
“哪里,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凉王过奖了”晏道真唯唯诺诺道“西凉王光临舍下,真是蓬荜生辉,来人,还不将临月阁收拾妥当,供王爷稍稍歇息——”
几个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看西凉王尊容的家丁,正将腿稍稍抬起,弯着腰向后退,准备执行命令。
“慢!”一声娇喝,晏妮挑了车帘,袅袅娜娜自马车上下来。
“父亲糊涂,西凉王身份何其尊贵,晏家温泉平日里极少有人到来,也不知是否藏了什么难见天日的东西,怎能冒冒失失地请身份尊贵的客人到临月阁去”
晏道真本早已恭敬地立在马车之下,突闻此言,心中一惊,膝盖一软,忙向西凉王跪下。
“小女无礼,王爷赎罪——”
只觉得黑夜之中突如黎明来临,一抹曦光降临,万物都增添了光辉,光影流动,寂寂无语,却分明涌动着无穷的生命力,华丽的光与影在暗夜中涌动。
马车上的男子冷峻的面容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向马车之下的晏妮若有所思地望去,不过片刻,傲娇的女子已然惊呆了,心跳加速,脸上红云涌动。
那笑容,分明具有着倾城倾国的魅力,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倾倒。
咽一口唾沫,平一平胸口的气息,滴溜溜地一双媚眼迎上了那抹曦光。
“晏小姐甚有见地,来人——”
不过一个眼色,马车之后的黑暗中,不知何时涌出几个矫健的身影,垂首敛目,立于马车两侧。
月景玄却并不急于让自己的护卫搜寻,转而向晏道真道:“晏先生,我的护卫对庄园并不熟悉,有劳了”
微微地抬抬手,再不发一言。
“王爷,就让晏家管家率人去看吧——”
“噗通”一声,角落里一个灰衣小厮跪了下来。
“老——老爷,饶命呀——”
众人诧异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下跪的小厮,只见他磕头如捣蒜一般,不停地喊着饶命。
一抹得色自晏妮嘴角上扬,她扯了扯身旁的马氏,马氏望向自信满满的女儿,迟疑了一分钟,骂道:
“要你好好看护温泉,为何在此胡言乱语,莫不是做了什么背弃主子的腌臜事,还不如实道来。”
“老爷——我到这温泉已经两年了,我们罗家三代都在这温泉里看护,我的爷爷,我的爸爸,我们真的是忠心耿耿的……”小厮带着哭腔,一边说,一边战战兢兢地偷望面无表情的月景玄。
“捡要紧的说!!”
“是这样的,今日天刚刚变黑,三小姐便一人来到温泉中,她神色慌张,四处张望,似乎十分小心,她来了便要我给她准备个池子,说要好好泡上一番,要好好地解解乏——小的按小姐要求做好后,便在差人在院子里职守,这时,黑暗中,墙头之上似乎翻进一个黑影,很快便没了踪影,这一带夜猫本来就很多,小的以为眼睛花了,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曾想,竟然听见澡池之中似乎有人窃窃私语——”
一个富含着桃色的,商户家小姐偷欢的故事似乎已初成规模,晏道真面色绯红,五官扭曲,张口便骂:
“胡说八道,三小姐快随王爷进宫了,怎么会无端做出这等事情来,你这个满嘴胡言乱语,胡乱中伤主子的恶奴!来人,还不给我拿下!”
“老爷,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呀——那声音很小,但小的知道事关重大,便在门边仔细进行了辨认,那声音正是……”战战兢兢地望向马氏,再不敢说话。
“说,敢有一句胡话,便将你扔进这滚锅之中,让滚水熟得你骨肉分离!!”
“那声音正是马家表侄——”
“确实,我的侄子近日确实到庄子里来了”众人皆知,马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奈何家道中落,渐渐堕入风尘,生计甚是艰难。
“三小姐说,她不是攀附富贵之徒,但怎奈西凉王权重,君命如山,还请马家表侄忘了她——”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众人纷纷将惊恐的目光望向冷面的西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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