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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我爱他,才要跟他在一起。”霍司明看着窦源,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比我更爱他,能对他更好,包括你,包括伯父伯母,你们的爱都分成太多份了,我只给他一个人。”
窦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窦源站在那里,对上霍司明的眼,说:“所以你的爱就是让他被全公司的人骂‘小白脸儿’?还是让他挺着个大肚子走在街上被人骂‘怪物’?如果你们俩是自由恋爱也就罢了,这是我弟弟的自由,就算他是个同性恋,我也还是他姐!”
窦源顿了一下,又说:“可是他原来交了那么多个女朋友,就因为我们家出事儿了才找上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他是自愿的?啊?”她咬牙切齿地说:“霍先生,我就算再不是人,也不能为了女儿赔上我弟弟的前途。南南换不了肾,那是她的命,我认了。我爸之前做手术花的钱,我尽快还您,加利息。那工作我也不要了,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我给您跪下了!”
窦源说着就要下跪,窦泽搀住她:“姐!你干嘛呢?!你别这样!”他又抬头看着霍司明:“你还真想要她下跪吗?”
“窦小姐,你就算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除了让窦泽心疼,于事无补。”霍司明倒了一杯茶放到茶几上,说:“给伯父看病的那些钱,是我孝敬老人的,给南南找肾|源,是因为窦泽疼她,给你找工作,也是因为你是窦泽的姐姐。这些东西给出去的时候,我就从没想过收回来。我爱窦泽,我们组成了一个家,他有了我的孩子,你现在要窦泽走,就是要拆散我们的家庭。你问问他,他愿意丢下孩子走吗?”
窦源抬头看向窦泽,窦泽抿了抿嘴,没说话。
霍司明继续说:“孩子出生以后,按理也要叫你一声姑姑,你愿意让你的亲侄子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
“霍先生,您是做大生意的,你是谈判专家,我说不过你。我只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我父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你有没有想过窦泽的处境?”窦源压抑着怒气说:“你给他造一个安乐窝,把他像金丝雀一样圈养在家里,这就是为他好了?他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霍司明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对答如流:“伯父伯母那边,当然还要你多担待,我们谁也不希望老人因为这件事受到刺激,他们的观念老,接受不了新的家庭观念,这点我能理解,所以我做好我的本分,也希望你能做好你的本分。”他又低头呷了一口茶,才继续说:“至于窦泽是不是个男人,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我愿意养着他,也是我自己的事。”
窦泽抬头看他,怒斥他:“霍司明!”
霍司明见他不高兴,又赶紧摆手,补救道:“当然这也是他的自由,如果生产之后他想出去工作,我也不会拦着。”
窦源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嘴角颤抖着问窦泽:“真的怀孕了?男的怎么能怀孕啊?”
窦泽抿了抿嘴,也有点儿难为情:“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怀了。”
“几个月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有没有什么危险?”
“五个月了,医生说男人生孩子,七八个月就得剖,大概就在年底了。”窦泽抿了抿嘴,看着窦源:“姐,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你别让爸妈知道,行吗?”
窦源一算日子,这俩人明显是在窦爱国生病之前就搞上了,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却没有办法,咬了咬牙,咽下气,说:“下回产检的时候带我去。还有……”她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窦泽,姐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不想跟他了,咱们随时走。”她又转头对霍司明:“霍先生,以后南南的事不用您费心了,她能等到就等,等不到就算,那是她的命,我认了。”
“姐,你这又是何苦?”窦泽拉着窦源的胳膊。“孩子的病不是赌气的事儿。”
“你别管!”窦源瞪了他一眼:“等我先确认了你那孩子再说。”
窦源气哼哼出了公寓的门,留下窦泽在屋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扶着沙发靠背喘了会儿气。霍司明看他那样子,问:“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她刚刚没轻没重的。”
“你就有轻有重!”窦泽抿着嘴,瞪他:“那是我亲姐,就她那细胳膊细腿|儿,能下狠手打我吗?你……她刚刚都要跪下了,你还在那儿说风凉话!”
霍司明也不装逼了,放下茶杯过来扶他,窦泽倚着沙发坐下来,看着霍司明:“你刚刚对我姐就跟对阶级敌人似的你知道吗?她一个女的,你就不能让让她?”
霍司明垂着眼,小声说:“她要把你带走,那就是我的敌人。”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会走吗?”窦泽气急败坏看着他:“你就忍忍怎么了?再说她哪句话说错了?从咱俩签合同开始,这么长时间,你一步一个坑儿给我弄到你家来,现在咱俩都同床共枕了,你以为我嘴上不说心里就不清楚?”
霍司明抿着嘴不说话。
“还有,什么叫你愿意养我一辈子?咱们可早就说好了,生完孩子以后我还要去上班的。”
“我后来不是说了可以吗?”霍司明一手握着他的手,另一手帮他抚着后背顺气。
“你那是被我逼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窦泽气得瘫到沙发上,霍司明过来抱他,又亲|亲他的脸。
窦泽闭着眼,叫他亲了亲,心里却堵得慌,说:“她现在心里肯定特别气。”
“……”霍司明也不说话了,坐到沙发另一面。
窦泽回头看他,问:“你又怎么了?”
霍司明解了脖子上的领带,露出上面一圈被勒出来的红痕,窦泽看见,伸手轻轻摸了摸,问:“疼不疼?”
霍司明不说话,就那么坐着,窦泽去柜子里拿药箱出来,小心翼翼给他抹了抹,说:“不然咱们去医院吧?万一声带受损什么的。”
“别管我,先送你姐去看心理医生吧,她更要紧。”霍司明脱了外套,把领带也搭到沙发上,解开衬衣扣子,故意露出伤痕。
“……”窦泽看着也怪心疼的,无法,只得跟他道歉:“对不起,刚刚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说话过激了。”
两人话还没说完,门铃响了,白若安提着食盒站在门外,看见霍司明脖子上的痕迹,调笑着说:“诶呦?大白天在家玩儿s|m呢?”
霍司明也不理他,接过饭盒放到餐桌上。窦泽挤出笑脸对白若安,打招呼:“白先生,辛苦你跑一趟。”
“不辛苦,应该的,拿钱办事嘛。”白若安笑着说:“那你们俩慢吃,我先走了。”
“您也留下来一起吧,大中午的,就别来回跑了。”窦泽笑着招呼他。
白若安摆摆手,没个正经说:“不了,佳人有约。”
霍司明也不管他们,把饭盒一个个取出来放好。窦泽送走白若安回来,见他还板着脸,无奈道:“别板着脸了,以后都以你为先,行不行?”
霍司明还是不说话,窦泽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本来就有气,也不耐烦哄他了,转身上了楼,不吃饭了。
“……”霍司明坐到椅子上,自作孽不可活,又拿了一个新盘子,拨了点菜和米,送到楼上去。
窦泽正窝在床上生闷气,见他进来,也不吭声。霍司明把盘子放到床边,坐到床沿儿,轻声说:“起来吃点儿东西吧?孩子该饿坏了。”
后半句话才叫窦泽动起来,掀了头上的被子,问他:“还跟我冷战吗?”
霍司明摇摇头,端着盘子喂到他嘴边。
窦泽不接,让他重新放回床头,自己穿了鞋下来:“不在床上吃东西,味儿。”又教育霍司明:“以后有事儿说事儿,你别一不高兴就摆张臭脸拒绝交流。”
说完看见霍司明委委屈屈低着头,也不落忍,抬起他下巴摸了摸脖子,问:“还疼吗?”
霍司明点点头。
窦泽忍不住叹气,小声说:“她下手也太没轻重了。”
霍司明绷不住笑了,窦泽瞪他:“笑什么笑?她对你没轻重不代表对我也没有。”说完犹豫了一会儿,又凑上去抱了抱他,像安慰小朋友似的:“行了,别气了,吃饭吧,吃完饭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别发炎了。”
霍司明这回也不敢再摆臭脸了,端了床头的盘子,两人一起下楼,吃完饭去了私立医院,先给他看了看脖子,又给窦泽检查了一下肚子,都没什么事。
回家的路上,窦泽轻轻叹了口气,霍司明转头看他,摸了摸|他的手,问:“怎么了?”
“糟心。”他看过来,对霍司明说:“以前我头上就像时刻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可是现在这剑真正掉下来了,我也没觉得心安。”
“窦泽,社会的落后、其他人的不理解都不能成为你惩罚自己的理由。”霍司明认真地说:“我们的关系没有妨碍任何人,我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伴侣和想要的生活,这是我们的自由。”
“你是说选择被你包养也是我|的|自|由?”窦泽看了他一眼。
“我认为你从没有被我包养,你不必有任何道德上的愧疚,是我一直在追求你。”
窦泽忍不住嘴角含笑,伸手拍了拍霍司明大|腿,说:“我以前觉得你沉默寡言特别高冷,住一块儿才发现那是闷骚,话多起来也是一串一串儿的。”
霍司明笑了笑,问:“要给我点奖励吗?”
窦泽斜睨他:“凭什么给你奖励?”
“我刚刚不是安慰你了吗?”霍司明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那你以后甭安慰我,以后你生气我也不安慰你,就让你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摆臭脸怄气。”窦泽故意说。
霍司明笑了笑,说:“以后不再那样了。”他看了窦泽一眼,又说:“可是你总向着别人。”
“诶哟,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啊?”窦泽哭笑不得地说:“你要非这么说,那咱们今天就掰扯掰扯,她打你勒你脖子是不对,可你对一个女孩儿那么横眉冷对的就对了?霍总,你的绅士风度呢?”
霍司明不说话了。
“男的对女的不都得宽容点儿让着点儿吗?”窦泽说起大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霍总听见这句话又想摆臭脸了,忍了一会儿,问:“你对你那群前女友也这样?”
“我……”窦泽眼珠子轱辘了一圈儿,说:“我对你不也这样儿吗?哪次咱俩吵架不是我先服软的?你可比她们难搞多了,就你那小心眼儿。”窦泽皱着鼻子撇了撇嘴。
霍司明听着眼里溢出些笑意。
两人回到家,吃过晚饭,窦泽又换了衣服去医院看窦爱国,他还是有点紧张。
霍司明问他:“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窦泽抬头看见霍司明的脸色,笑了:“你放心吧,我姐不会再打我了,她都知道我怀孕了,帮我兜着还来不及呢。小时候我|干坏事儿不敢让爸妈知道,都是我姐帮忙兜着的。”
“她万一给你弄到妇产科,强行……”
“行了,别瞎想了你,我姐没那么狠的心。”窦泽拍拍他的肩。
又听见霍司明说:“那谁知道?她连自己孩子都能……”
“霍司明你再说一句试试?”窦泽瞪着他。“今天晚上回书房睡!”
霍总抿了抿嘴又不说话了。
窦泽刚到医院,就看见刘青正拿着个饭盒往普通病房那栋楼走,问:“妈,您这是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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