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赶路,黎浅浅她们这一路几乎是没怎么休息,不过幸好他们很快就找到璇玑阁,所以没耽搁太久,算算路程,他们也许能刚好与黎二老爷他们一起抵达水澜城。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几天后就在半道上遇到黎二老爷他们了。
黎浅浅她们才在客栈里安置好后,护卫队长就带着几个小队长过来了。
“说吧!怎么回事?”黎浅浅没跟他们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护卫队长苦笑,“是卑职的错,还请大小姐责罚。”
黎浅浅听他说完经过之后,颇感无语,没想到黎二老爷看来仪表堂堂,一副身强体健的样子,内里却早已掏空了。
那天被点穴后,在院子里枯站了好半晌,虽然侍候的人很机灵的,早早就帮他做了御寒措施,但他还是华丽丽的病倒了。
其实真不怪护卫队长会误判,因为他印象中,他们家将军身体可是啵儿棒,所以看他二哥也是一副壮硕的模样,就以为他也是习武之人,哪晓得黎二老爷是外强中干咧!
护卫队长不止是被黎二老爷身材所骗,他也误以为,黎家男子自小习武,毕竟他家将军和两位少将军都武艺非凡,就是他家大小姐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觑,虽然他也没看过大小姐练武或与人对招。
不过,他就是有这种谜之自信。
其实不说他,就是跟着他进来的小队长们,也都是这样的想法,黎浅浅要是晓得,肯定会是个大冏脸,也不知他们是打哪来的这种自信。
反正黎二老爷就是病了,护卫队长自责之余,便是忙着请大夫给他看病。
殊不知,黎二老爷虽然外强中干,但这次因为侍候的人防护得宜,他是真没病倒,而是装病,目的就是为了之后好以此拿捏黎浅浅。
因为护卫队长自觉那天行事太过莽撞,因此在得知黎二老爷病倒,并无多疑,也没想太多,底下的小队长们也自责当日没劝住队长,因为主事者个个这么想,所以也就对黎二老爷的人不加设防。
所以他们不知道,黎二老爷明面上装病,躺在床上静养,其实呢?他早就金蚕脱壳溜出去玩乐了。
待在房里的当替身的,不过是他身边一个小厮,反正他在病中,声音不像平常的他也不会有人起疑,只要他时不时的在屋里骂骂人,砸砸东西,外头的人根本就不会怀疑,屋里的人不是黎二老爷。
而护卫队长他们虽每天早中晚都前去请安,可是黎二老爷因厌恶他们,不许他们进房,只许他们在廊下请安,他们见不到本人,光听声音,似有些疑问,但因人在病中,声音有变当属自然,也就不以为意。
至于留下来的鸽卫和鹰卫们,因要做的事实在不少,也就因此疏忽了。
直到黎浅浅她们到来。
她们才一住进客栈,黎二老爷那边立刻就有异动,刘易得知后便派人跟上去,没想到那个小厮竟一头钻进小镇中最大的妓院里。
黎二老爷在病中,在客栈养病,为何黎浅浅一到客栈,他就派人去妓院?除非他根本不在客栈里头,侍候他的人怕露出破绽,自然是赶紧通知他,让他回来,否则别说以此拿捏黎浅浅了,说不定会反过来变成是黎浅浅拿捏他的把柄。
要是他们没有这么急吼吼的偷溜出去,兴许刘易他们还不会发现,偏偏留在客栈里头的,没有管事,全都是少不经事的小厮,看到黎浅浅回来,自然就慌了手脚,要知道黎二老爷客房里可是一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要是黎浅浅过来,要跟二老爷请安,怎么办呢?
他们做不了主,当然就去找能做主的回来做主了。
且不提黎浅浅这边,发现黎二老爷根本不在客栈一事,待要如何处理,且说二老爷那小厮急匆匆跑到妓院,迎客的龟公笑嘻嘻的迎上去,小厮厌烦的闪过他,熟门熟路的径自往黎二老爷留宿的院子去,龟公在他身后不屑的呸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
“李大是怎么了?”龟公闻声急忙转过身来,见是这几日出手极大方的客人,忙挤出笑容迎了上去。
小厮此时已见到黎二老爷身边最得用的管事,他急忙跟他说黎浅浅已住进客栈。
二老爷病中,她必要过去探望,她是二老爷的侄女儿,可和那护卫队长不同,想用对付护卫队长的法子对付她,肯定是不成的。
管事也急了,气急跺脚质问小厮,“留你们在客栈,就是让你们有什么事就赶紧来通知二老爷,你们都是死的啊!怎么会等到那位大小姐已经住进客栈了,才来通知?”
小厮很委屈,明明自己已经是一知道消息,就立刻溜出来通知了,却还要被骂是死的。
“巩管事这真不怪我们,谁晓得那位大小姐会突然回来,就是将军府那些护卫们也是直到她住进客栈,才知道她回来。”
巩管事冷哼一声,扔下他径自掉头去见黎二老爷,就见他往屋里走,小厮悄悄跟上,巩管事伸手推开屋里的一道门,拉门上画的是美女抱着琵琶半遮脸,身上罗衫半褪小露香肩,看得小厮直了眼。
巩管事推开门,屋里的嬉笑声传了出来,小厮微偏头,看到内室中,黎二老爷席地而坐,他怀里抱着个只着薄纱的美人儿,艳红的肚兜下高耸的山峦,小厮只觉鼻间一股热流涌现。
巩管事啪地一声关上拉门,小厮被隔绝在外头,屋里黎二老爷满脸不悦,待听完巩管事的话,脸上不悦已经不见踪影,反倒有些苍白。
“她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听元子说,连那些护卫也不晓得,还是直到她们进了客栈才晓得。”
黎二老爷猛地起身,怀里那位大美人儿反应不及,被掀翻跌落在地毯上,屋里弹奏曲子的花娘们个个掩面窃笑,大美人儿怒瞪那些女人一眼,然后娇嗲的喊着黎老爷。
不过黎二老爷没空搭理她。“赶紧的,咱们回。”
“是。”巩管事应道,上前一步从屏风上取下黎二老爷扔在上头的外袍,侍候他穿上,然后在跪在地上侍候他穿鞋。
大美人看黎二老爷不理睬自己,又见巩管事侍候他穿衣穿鞋,完全无视自己,爬起来后朝巩管事踢了过去,不想巩管事正好起身,她的脚只踢到他的小腿,巩管事一声痛呼,整个人往前栽倒,正好扑倒坐在他面前的黎二老爷,大美人本要踢他肚子,没想到踢到的是男人坚实的小腿,巩管事吃痛,她也没讨着好,一个踉跄就往前倒。
她忙伸手想稳住自己,却徒劳无功的像只失去平衡的母鸡,惊慌的往前冲了两步,急乱中脚尖踢中了黎二老爷的小腿。
刚刚踢到的是巩管事的小腿肚,现在踢到的是黎二老爷小腿前方,尖锐的刺痛从脚尖传来,大美人痛到整张脸扭曲不复美貌不说,还因往前扑倒时,伸手想抓东西稳住自己,尖尖的指尖狠狠的戳向了黎二老爷的眼,黎二老爷眼见闪避不及,只得抬手来挡。
虽然手上的袖子挡住了大美人大部份的攻势,不过还是很可惜的让他的脸挂彩了。
长长的一道抓痕鲜血淋漓,一时间屋里所有人都傻住了。
然后一个弹琵琶的花娘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抱着琵琶率先冲出去,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争先恐后的拚命往外冲。
外间来通知的小厮,拿了棉絮塞了鼻子,不让鼻血外流,他盯着拉门上的抱琵琶的美女测试还会不会流,然后就听到内间突然一声尖叫,把他吓了一跳,然后他就看到一个与拉门上美女相仿的美人儿,抱着琵琶从屋里冲出来,他觉得奇怪,正要上前询问,那女子像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屋里陆续冲出拿着各式乐器的女子,他张了张嘴,不等他开口,那些女人就越过他跑走了,边跑还边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看着早已没人的门口良久,屋里巩管事大声喊道,“元子还不快进来帮忙。”
所以巩管事没事?等等,巩管事没事,叫他进去帮忙,如果是二老爷被人杀了,巩管事不会喊他进去帮忙,而是会叫他去报官,现在,巩管事喊他进去,那就是说,杀人的是,他家的二老爷?
这个念头让小厮吓得不敢动弹,心说,该不会被杀的,就是他方才看到被二老爷抱在怀里的那个大美人吧?
一时间,遗憾和怜惜从心底涌现,小厮有些迈不开脚,害怕一进去,会看到香消玉殒的大美人可怜恐怖的惨状。
他迟疑的慢慢挪脚,巩管事在屋里等得很不耐烦,“快一点,老爷脸上在流血。”
巩管事很无奈,黎二老爷现在是被吓傻了,所以双眼圆瞪呆呆的看着前方,而大美人也被吓呆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指甲竟然如此锋利,锋利到能削人脸皮子。
巩管事身为现场唯一清醒的人,实在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把大美人推到一边坐下,掏出身上的荷包,出门在外总是带着一些药以防万一,只不过他侍候黎二老爷多年,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从中找出伤药,往黎二老爷脸上撒去,这伤药是好药,血是立刻就止了,但是……
黎二老爷只觉脸如刀割啊!伤口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忍受不了的放声大叫,巩管事等人的耳朵差点就不保。
小厮听到二老爷的声音,反应过来二老爷没死,应该也没杀人吧?他跌跌撞撞的冲向内室,一眼就看到坐在二老爷脚边呆愣愣伸手摀耳朵的大美人,看她毫发未伤,便松了口气。
再看二老爷,什么啊!就那么一点伤,也能叫成这样?啧啧,真是一点也不像是个男人啊!
黎二老爷不知,小厮心里觉得他不像男人,他伸手捂脸,霍然起身,抬脚就往大美人踢下去,“小贱皮子,竟敢伤了老子,去,把她给我赎回去,老爷我要好好的教教她怎么侍候人。”
此时,跟着黎二老爷来妓院的其他管事和小厮都过来了,听到黎二老爷这叫嚣着,不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巩管事硬着头皮提醒他。
“二老爷,咱们带的钱不够了!”
事实上,他们这次在妓院里的所有花费,都是云天堡少堡主支付的。他们可不认为这位少堡主,会花大钱将大美人赎身并转送给他们家二老爷。
如果对方这么做,那肯定所求不小,他们二老爷哪有这等身价啊!
黎二老爷不过嘴炮一下,压根没想太多。
倒是大美人听了这话,先是一喜,然后就缩了,她把贵客伤了,要真跟贵客走,肯定落不着好啊!
再说,眼前这老东西,哪及得上那位年轻俊秀的少堡主,更何况这老东西这些天在楼里的所有花费,可都是那位少堡主出的,相比之下,当然是跟着那位少堡主比较好。
不等她想太多,就见又一小厮面色苍白的冲进来,“二老爷,二老爷您咋还在这儿啊?大小姐,大小姐听说您病了,说要给您请安,小的们怕是拦不了多久了。”
话声方落,屋里的人已经走光光了。
只留下大美人一个,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
黎浅浅这里知道黎二老爷根本不在客栈,也不点破,先行洗漱更衣,然后就领着人浩浩荡荡的来给二老爷请安并赔罪。
小厮们一个个被吓得语无伦次,同手同脚的样子,把黎浅浅等人逗笑了,黎浅浅慢条斯理的让人去请给二老爷看病的大夫来,黎二老爷他们急匆匆赶回来了,只是不能循正常管道回房,不能从正门进来,那就只能翻窗了。
黎二老爷脚才被踢,脸上的伤只堪堪止血,想要爬窗,就不免有些笨手笨脚的。
黎浅浅等人耳力都很好,清楚听到内室的一举一动,不免要忍笑。
黎二老爷和侍候的人根本不知自己的所有举动,不止被人看在眼里,还听在耳力,黎二老爷只一个劲儿的咒骂着,侍候的人则低声劝着。
好不容易等屋里人一切就绪,黎浅浅才又开口,要给黎二老爷请安。
这时黎二老爷已经脱了衣服,躺到床上的被窝里了,可是因为小厮们都在外间,所以无人帮忙暖被窝,所以这会儿,他是躺到冰凉的被子里头,只把他冻得直发抖。
黎浅浅进来,看到他冷得直抖,一张脸白得很,心里暗笑,直道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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