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南门那边一片狼藉,相弥她们从那边绕过来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地上有血,三辆车顶头撞在一起,车头就像是跌在地上的西瓜一样碎成几瓣。
相弥不禁一个哆嗦,拉着徐若水就往旁边另一条街道走过去,这时候伤员被担架拉了出来,都是穿黑衣服的血肉模糊,白衣服的青年不在这里。
徐若水一龇牙,倒吸一口冷气:“早知道我再往左边站站,堵住了他们就不会撞上了。”
&怎么能拦得住,到时候连你也一起撞飞了。”相弥扯着她的袖子往一边走去,“所以说欲速则不达。”
“……”于是两人心里抱着一种莫名的惨惨戚戚离开这条街,到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去喝奶茶。
&不是减肥么?”
&了。减肥也没用了人家早就修成正果了,我总不能去当第三者吧,名分都有了,我钻不了空子了。我也没能像柏之笙那么不要脸啊是不是。”
三句不离柏之笙。徐若水蹙起眉头来感觉这段孽缘是没法儿完结的了,咬着吸管不说话,从通明干净的落地窗望出去,车辆涌流过再淌过来,一时间都没了下文,可能是被那车祸现场震撼到了都有些心不在焉。
柏之笙又打电话过来,相弥咧咧嘴,接了,那头问她现在在哪里。
&大街上溜达着呢,正在沿我原路回家——”相弥故意不说自己听了她的话在一家店里坐着,非说自己悖了她的愿行了,似乎在这样幼稚的游戏里自己能找到什么快感一样,得意地看了一眼徐若水,徐若水低头看手机,皱起眉头,把手机屏幕给她看一眼。
惊蛰打电话过来了。
唔……点了点头,徐若水走到外面去打电话,像是约定好一样,随着门开启又关闭的节奏,柏之笙又开了口:“那你现在是在路上么,打车回来的还是公交车?”
&打车。”
公交车太好找了,相弥满嘴编瞎话。
&恒盛了么?”
&呢。”
&停在那里,不要走了,我去找你,你面对着那个地区招商的广告牌不要看我眼睛就不会变成熊了,知道了么?”柏之笙的声音有些焦急,“千万听话,别乱走啊。”
&就不。”相弥嘿嘿一笑挂了电话,然后又迅速把柏之笙拉黑,这样她就打不进来了,听见的就会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有意思。相弥心情大好,平时的柏之笙赢不过,温柔的柏之笙变了性子总该好好折腾一下,反正也不知道那头说的是真是假。
旁边的玻璃被敲了几下,徐若水站在那儿指了指手机又跟她挥手拜拜了一下,她愣了愣,点点头,估计是惊蛰找她回去有些不能处理的事情吧,她的甩手掌柜当得真是潇洒,低头喝奶茶感觉心情舒畅。
空调吹着在还没有夏日炎炎的氛围下显得意外多余,刚好也在空调出风口的位置坐着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凉,挪了个位置到了徐若水原本的位子上,顿时好受了很多,后背上的擦伤似乎渐渐在愈合的样子,总是和平时感觉不同,她探过手摸了一下毫不顾忌个人形象,只是摸了一把便有些吃惊,已经结了痂,并且痒痒的,她不敢去抠下来生怕留疤,只是脑袋里感觉她好像变异了的样子恢复速度飞快。
所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手机在桌子上就跟要造反似的嗡一声跳了一下,接着就在桌子上挪动,相弥下意识地以为是柏之笙神通广大打了进来,远远就跟做饭怕被油溅到脸上似的伸长了脖子看一眼,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唔?今天不忙吗?她摸过手机接了电话。
&今天要回去一趟,钥匙不知道哪儿去了你在家等我一下,别撒丫子乱跑啊!”
母亲的声音急匆匆的,相弥还没来得及张嘴,咔哒一声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这懿旨一下相弥也只能叹口气,没办法只能回家去,摸了摸钥匙确认还在,抓起手机结了账出门,懿旨下去火速就要往家里去赶,打了个车费了些功夫,耗了半中午的时间还没能吃上饭,有些饿了抓了个面包,跟司机说了地址后坐进去,深吸一口气咬了一口面包。
&司机瞥了她一眼,然后车子启动了。
狼吞虎咽把面包塞进肚子里,胃中空空的感觉缓解了不少,她开始总结起来自己变成熊之后究竟有了多大的变化,第一就是饭量变大了,第二就是伤口好得快,如果刚才的结果可以用做是结论的话,第三就是力气变大了,但是这力气变大也不能持久性出现,偶尔一个不小心就会捏碎玻璃杯,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像平常一样,普普通通搬货物的时候会闪到腰。
再一抬眼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
这条路和平时自己走的那条路是全然不同的,自己平时走的是近路,如柏之笙所说是通过恒盛的那里还有很多地皮正在开发,所以很多工地和招商广告,还有蓝色的大铁皮,而现在车辆模糊过的这条路,是一条远路,尽管最后还是能通往家里去。
所以司机误打误撞给她绕路了。
正顺了柏之笙的意愿,往市医院这条路拐过来了。
妈蛋。
相弥顿时觉得很不爽,憋了一口气默然坐着:“我可记着不是这条路啊!”
&能到就行么。”司机含含糊糊说着,打开了车窗,低头叼了一支烟预备点烟,相弥更是眉头一皱,大声咳嗽起来。
司机讷讷地把烟收了回去。
计价器上的数字飞涨。
相弥的脸越来越黑估计可以拉去包公庙做雕像。
只是雕像么,不能看也不能动,噗嗤一声,身子往前一倾,如果不是安全带待她不薄,她估计自己就会脱离座位,以头抢地尔。
还来不及对司机发出凶狠的驳斥,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吃了一惊,倒吸一口冷气之后立马对着司机拍大腿:“转弯啊你想夹在这儿么?”
&以为我不想,妈的点儿背。”
活该你带我绕远路。
眼前是两辆大货车撞在一起,有一辆倒飞出去,装着的西红柿倒了一地,它就倒在西红柿上面然后缓缓地往她们这边滑过来。
车辆都纷纷后退就怕货车蹭上,哪儿来那么多西红柿啊估计也是超载了,对面那辆更甚装了一车鸡蛋,倒在地上蛋液淌下来相弥是真心疼啊,能做多少盘番茄炒蛋。
货车规模不大不然也不至于被西红柿托着滴溜溜转,车子挤成一堆,大家都想要及时离开这方地土,司机也是个狠角色,嘀嘀喇叭摁了几下,不要命似的冲了出去,大家就只有给他让道的份儿。
&这钱我可就算从现在到我到家的,够仁义了啊!”相弥叹一口气。
&行行,妈的。”司机不耐烦地往窗外吐了一口痰,喉头上还有几根没有剃干净的毛发扎出来,相弥歪过头去看窗外,离开了这里还是走上了近路,这次司机完全当不要命地开始驾驶,还好稍微有点儿理智没有闯红灯,不然更是倒霉。
呼——深吸一口气,看见了自己素常熟悉的景物,相弥闭上了眼睛。
然后车子猛烈地振动了一下,只感觉冷风骤然灌进来,玻璃碎掉咔嚓几声清脆如水涧滴水穿石,相弥惊了一下一转头,一个白衣男人扯起了被打晕的司机塞进了后面的座椅上,然后握紧了方向盘,往另一条全然陌生的岔路口走去了。
&谁啊——”男人目视前方。
“……你问我?”相弥愣了愣。
&是你,车顶上那个。”男人声调平缓,“我感觉她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话音刚落,相弥看见前车窗上,突然冒出了两条长腿,还有如同猎鹰空中翱翔一般的,猎猎飞扬的黑色皮衣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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