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该得的。我没想到你会跳出去保护于滨之。
我原本不服你,但是见到那一幕,我愿意服你。
会为大局牺牲自己利益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沽名钓誉的浅薄之辈。”
南小乔诚恳地说:“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于滨之那样的人。
我愿意教您祖传的绘画之技,愿您能够战胜梅询,替郦国争得茶叶专卖权。”
钟唯唯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画技不如梅询。
现在有南小乔这样出自丹青世家、本身画技也很高超的人,主动表态愿意做她的老师,她当然开心得不得了。
刚才那些愤怒和难过比起遇到南小乔、墨老这样的人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钟唯唯高兴起来:“请您不吝赐教。”
“南先生。”小棠很有眼色地邀请南小乔:“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一起去画室学画如何?”
南小乔笑起来:“如果钟彤史不觉得累的话,这就去吧。”
钟唯唯自小就跟着生父学画,后来到了苍山又跟着钟南江学画,画技已经纯熟,差的不过是最关键的点拨而已。
南小乔看钟唯唯画了几幅画之后,提了几点意见:
“……您的画,差的是神韵,只要做到这几点,就会越来越好。”
南小乔离去,钟唯唯留下来反复绘画。
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听着十分熟悉,她以为是重华来了,立刻放了画笔,回头去看。
却见陈少明站在门口,目光晦涩地看着她。
钟唯唯不知道,今天的事究竟和陈家父子俩有没有关系。
便试探道:“你来晚了,若是早一个时辰,还能看见一场大戏呢。”
陈少明垂下眼,淡然一笑:“我也搬进来住了。就在你隔壁。”
他很轻很慢地道:“我希望能和你做搭档,一起征战梅询,若是有人想要捣乱,或可请他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钟唯唯颇有点意外。
陈少明居然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她说道:“我一直以为……算了,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陛下也会很高兴。”
“你以为什么?”
陈少明的眼睛里,有着钟唯唯从南小乔眼里看到的那种透彻坚持。
“果然是心有杂念的人,在技艺上永远也无法得到真正的提高。
我这些日子瘦了很多,萎靡不振,你以为是我压力太大,其实是我杂念太多。但是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他垂下眼,声音很轻,却很明晰地说:“小钟,我实不如你。我会努力超过你的,你最好更加努力一点。”
陈少明转身走了出去。
钟唯唯注视着他的背影,微笑起来。
也许陈少明为了家族的利益,曾经参与过有些事情。
但是他能在这一刻表这个态,她还是很高兴的。
不是她是非不分,也不是她菩萨心肠。
而是郦国在这个时候,经不得任何闪失,重华势单力薄,能争取一个是一个。
天很快黑下来,钟唯唯和小棠一起去食堂吃饭时,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看到她们俩,原本在低声说话的人全都闭紧了嘴。
钟唯唯四处看看,已经没有空桌子了。
陈少明和南小乔的桌子坐满了人,只有角落里最不好的位置上还有一张桌子空着两个位子。
她走过去,很是自来熟地和先来的茶师商量:“这里没有其他人吧?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可以。”
那两个茶师有点激动,微笑着端起他们的碗筷,跑到一旁去挤其他桌子的人:“您随便坐。”
钟唯唯有点尴尬,她真的只是想要和他们打成一片啊,并不是想要独占桌子。
她热情地邀请那两个人:“你们回来啊,一起坐,一起坐。”
那两个茶师只是摇头:“我们吃相不好,怕吓着您。”然后憨憨的笑。
南小乔道:“你就别推脱了,安心坐着吧,他们会很高兴的。”
小棠欢喜地端着两只碗回来:“他们给我们留了好吃的!”
被人尊敬的感觉太好了!
钟唯唯也很开心,她站起来,像男人一样,笑着给众人团团作揖:“多谢诸位。”
陈少明站起身来,回她的礼:“我们都是郦国人,不必这么客气的吧?”
这饭吃得其乐融融,很多人过来问钟唯唯茶道上的问题,钟唯唯也不厌其烦地回答了。
南小乔端着一只大碗,蹲在她旁边听她说话,冷不丁来了一句:
“今天其实是我输了,若不是徐秀元突然跳出来闹那一场,我已经输得惨不忍睹。
我就想问问你们,之前打的赌还算不算数?”
有几个茶师抿着嘴笑,墨老捋着胡子,慢悠悠地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当然要算话。
之前说过,如果钟彤史一个人战胜你们仨,我们就要认她做这芳荼馆的老大,现在她赢了,当然要认的。”
“那就好!”南小乔微笑着大喊了一声:“钟老大!”
他击了两下掌,示意众人跟着他喊:“跟着我来,一二三,钟老大!”
众人大喊出声,食堂屋顶都给震得抖了两抖。
钟唯唯难得羞涩,却又十分骄傲,羞答答地应了一声:“嗳。”
南小乔大声说:“我没听见诶,要当老大的人怎能如此斯文秀气呢?大声点儿!”
钟唯唯豁出去了,清脆地大声应道:“嗳!”
她指着众人,霸气地道:“以后跟着咱混,咱有肉吃,你们就有肉吃!
咱们加强训练,打败东岭人!让郦国的百姓有饭吃!让周边国家都说郦国的茶叶好!”
“好!”陈少明最先鼓起了掌。
小棠兴奋得脸都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只管拼命鼓掌,把手掌拍得又红又疼,还不肯停下来。
食堂门外,穿着便装的重华站在夜色里,透过食堂大门,看着容光焕发的钟唯唯,骄傲地笑了:“她倒是心宽,身上还背着人命案子呢,就敢在这里称王称霸了。”
御林军副统领郑刚中站在他身后,微笑着道:“钟彤史心地磊落,是有大福之人。”
重华不满:“你的意思是说,她只是运气好,没有真本事?”
郑刚中忙道:“微臣的意思是说,陛下就是钟彤史最大的福气。
她相信陛下会妥善处理一切疑难杂务,所以她才能心宽。”
这还差不多。
重华背着手,四平八稳地朝钟唯唯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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