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快步往回走,他十分兴奋,那个穿着赭色衣裙,冒充昭王府管事嬷嬷的人一定是禾苗!
而那家被她折磨的人,一定是那个小红无疑!
禾苗还活着,她很安全,并且应该藏身在某个地方。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等他来!
圆子走到萧杨面前,微笑着道:“萧兄。”
不等萧杨回答,他就自来熟地跑到前面去:“咦,这里发生火灾了啊,这么多房子都被烧毁了,这么多人无家可归,没吃没穿,真是可怜……”
有人认出来,他是极大方的刘爵爷,便围上去,讨好着想要讨得几个零钱,买些东西给孩子老婆吃。
圆子爽快地解下腰间的钱袋,再扔到地上。
灾民一窝蜂地围上去抢,打得头破血流,他含笑看着,无动于衷。
萧杨看不惯他这种纨绔作风,皱了眉头:“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
“哦。”圆子表现得非常听话,他折身往回走,默默数着:“一、二、三……十……”
数到二十,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将军……”
有人大声喊他:“刘爵爷,您快来瞧瞧我们将军怎么了?”
他一早在萧杨身上弄的香,加上昨天夜里给萧杨饮下的酒,终于起作用了。
圆子一个旋身折回去,看到萧杨面白如纸,软倒在亲兵怀里,已然人事不省。
圆子焦急地冲上去:“萧兄,您怎么啦?”
他着急地让人去请大夫,把萧杨安置在附近的一个茶寮里,安排亲兵照顾萧杨,自己理所当然地代替萧杨去查看现场。
他看到了好几具被烧焦的尸体,再走进被烧塌了的屋子来回查看。
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不是禾苗干的。
禾苗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也绝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她不会干放火烧屋子,波及周围无辜之人的事。
一个老太婆揪了揪圆子的衣袖,朝他伸出满是脏污皱褶的手,小声说:“贵人是想查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交差吧?只要您给老婆子一点钱,老婆子就告诉您。”
老太婆已经很老,满脸皱褶,牙齿也掉得差不多了,唯一一颗门牙枯黄脏污,口气非常污浊难闻,耷拉松弛的眼皮子下面,贼眼闪着精光。
不是一个善类。
圆子只一眼,就看出了这老太婆的职业,民间最底层的三姑六婆之流,这种人最难防,知道的秘辛也最多。
“好啊。”他跟着老太婆往一旁去,焦尸的味道很难闻,二人却全都是面不改色。
圆子变戏法一样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小元宝,在老太婆面前一晃。
老太婆贪婪地往前一扑,想要夺走,他却敏捷地收回去:“说出来,就是你的,不说,或是讲假话,我会用它塞到你肚子里去!”
他笑得阳光灿烂,声音却让人阴寒到骨头里去。
老太婆被吓住,颤声道:“这一家子,是被昭王府赶出来的,全靠那个瘸腿大肚子少一只耳的小丫头养着,家里还藏着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才一岁多左右吧,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瘦得皮包骨头,成天就在地上爬,捡到什么吃什么,经常挨打……只有那个小红会给她干净东西吃……衣服也没得穿,作孽哦!
他家藏得可紧了,说是亲戚寄养的,可老太婆不相信,分明是他家拐了人家闺女藏着想讹诈!不敢弄死是怕人家追究起来,逃不掉。看吧,果然逃不掉了吧?人家找来了。”
老太婆幸灾乐祸地说:“昨天那个姑娘一来,我就看出来啦,她太年轻了,还是个处子呢,脸上有很好看的酒涡。昭王府办案,恨不得张扬得所有人都知道,好让大家害怕,不敢和昭王府作对。
可她关起门来做事,分明就是怕让人知道。她抱走了那个大头孩子,杀了小红,把小红娘的耳朵也割了……我趴在我家窗口看见她离开,后来又去了小红家,亲眼瞧见的!”
老太婆伸手问圆子要金元宝:“给我,你答应过的。”
圆子和气地道:“这些话,你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也没谁像贵人您这样心善肯花钱啊。”老太婆拿到了金子,激动地塞到嘴里去咬,想辨明是否真金。
但她牙口不好,很是费劲,她便将嘴大大张着,使劲将金元宝往里塞,用里头残存的牙齿去咬。
“我来帮你!”圆子含着笑,出手如电,一手抓住她的后衣领,一手推向她拿着金子的手。
“呃”的一声轻响,金元宝滚进老太婆的嘴里,直接滑入她的咽喉。
她抓住衣领,老脸涨成紫红色,拼命想把哽在咽喉处的金锭呕出来,然而那沉甸甸的金锭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紧紧哽在她的喉咙处,呕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伸出满是鸡皮的手,挣扎着想求圆子救她。
圆子却是无动于衷地微笑着,他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既不让她碰到他,又利用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别人的视线。
老太婆揪着喉咙,跪倒在地上,没过多久便死了。
圆子掸一掸被她弄脏的衣袖,迈过她的尸体,往前而去。
“去找找,这些天都有谁家卖过一两岁小孩衣裳,从里到外那种,或是被人偷窃过?另外,去药铺子里守着,瞧瞧有谁去买人用的驱虫药。”
稻穗既然被那样养着,成天在地上爬,肚子里必然不干净。
禾苗精通医理,定会设法给她驱虫,买小孩儿衣服的人太多,不好排查,那买驱虫药的人一定不多。
他总能找到她的。
圆子走回茶寮,担忧地守着萧杨。
请来的大夫是个半吊子,之乎者也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有用的东西,圆子索性让人把萧杨抬回家去,非常不负责任地把失火排查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萧杨中的毒很轻微,他很容易就给萧杨解去,但是萧杨并不见好转,昭王府派来的大夫很靠谱,很是忧虑地说:“似乎萧将军的脑子里有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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