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煜把这些人的情况介绍完了,我也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拧成一股绳了。林卓然做了笔记,最后一脸嫌恶的对我说:“要不算了吧?总觉得都是累赘,要找生力军,我们还是想办法去一趟旅游专科学校,雨山区这边还有个物管学校,是民办大专,还收武术班,如果有幸存者,怎么都比这些人强啊。”
杨煜的表情很精彩,之前还觉得被我们粗暴的收编很委屈,这会发现我们还不想要他们了呢,赶紧说:“别,林教授,别这么说。《国产凌凌漆》里面有一句台词,就算是一条破内裤,一卷卫生纸也会有它的用处,其实有你们的英明领导,这些人还是有可塑之才的。”
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可塑之才我才不在意,我在意的就是食物、安全,以及往后的去向。这里的食物暂时还算充足,安全这个在哪都不敢说,但这个山庄一时半会也还过得去,就是留在这里长期坚守行不行,我们还得再讨论讨论。
不过这些交给林卓然先去写一个分析报告吧,我叫上陈贶,是时候我们俩私聊一下了。
我这个时候并不是想在陈贶面前炫耀什么,我没有那么强的暴发户心态,而且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恩怨,只有交情。毕竟在这场灾难中死了那么多人,两个认识多年的人能够重遇,本身就可以算得上奇迹。也许陈贶他们被困在这里但没有经历那么多不会有这种感受,但我很清楚。
所以我也只是想跟陈贶好好的聊一聊,如果他自己不反对,我是很乐意他到我的队伍里来的。
从3号别墅出来以后,我和陈贶就沿着山庄里的步行道慢慢的走,这一带我们这几天已经清理过,应该是不会有丧尸了,但我依然背着88狙,腿上别着92式,手里还提着“鬼噬”。昨天赵陌用木片给“鬼噬”做了个刀鞘,这样它看起来更丑了,但至少有了刀鞘,我拿在手里总是要方便一些。
我不但全副武装的散步,而且赵陌还不远不近的跟着我,这是我要求的,因为我怕死。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挂了一天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山庄里总是有风,从步行道两边的花草树木里面吹过,沙沙沙的响得很动听。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的山林里,那山风一吹,满山的树木都在唱歌,很美。这里的树木没那么多,不过天空也很纯净,以前在都市中生活,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纯净的天空了。
想到老家我就想到我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还很担心我妹妹李荻,不知道她现在又怎么样了。想到我的家人,我就觉得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一个久待之地,就算这里能平平安安的躲上一年半载,我也不会在这里呆那么久。
我心里想着事情,也就好半天没说话,而走在我身边的陈贶也没说话。过了好半天我才突然想起他来,我发现他穿的还是一套休闲装,看上去还算干净,想到他们既然还能洗澡,洗衣服也不奇怪。他比原来瘦了一些,但我们沿着山路往上走,他走得还是有些费力,不一会汗就出来了,喘气也有些粗。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而我又是枪又是刀的,身上背着挂着的也小有几十斤,可我却走得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就忍不住问:“陈局,你这些天都是怎么过的呀?怎么好像跟过去差不多的样子?”
陈贶不自然的笑了笑,说:“还能怎么过?饿了找东西吃,吃了躲起来睡觉,没事的时候到处串串,也不知道外面是啥样了,每天都心慌慌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我滴个天,陈局,你也亲眼见到死了人的吧?就不怕丧尸撞破门冲进去,到时候你跑都跑不动?”
陈贶颤声说:“怕!哪能不怕啊?我睡觉都不是睡在床上,是睡在房间的吊顶上的。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人都被堵在房子里面,想锻炼也没有条件。”
我摇摇头,说:“事在人为,你开会的时候常说的。”
陈贶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没几下就把声音笑哑了,然后他用破桑的声音说:“扯淡,开会常说?开会谁特么的不都是这么说吗?说完了还不都是该干嘛干嘛去。其实我每天都怕得要死,总想着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死了,总觉得做什么都没用,到头来反正还不是要死,哪还管那么多!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说实话,陈贶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我过去就是常常抱着类似的想法才会混了十几年越混越不成器的。灾难爆发以后,每一次我也都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才爆发小宇宙去奔命的,再加上一点运气,所以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发现我现在可以用一种同情的眼光去看一看陈贶,也可以语重心长的给他提一些高大上的建议了,就像过去他在局里对我那样。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我觉得特别的爽,我只是很感慨。
我想起来另外一个事情,就问:“对了,陈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天你不是去看演唱会的吗?”
陈贶停下脚步,很诚恳的说:“得,别再叫我陈局了,看到我这鬼样子,你这不是寒碜我吗?我这会也叫不出你李连长,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我该怎么活吧。至于为什么会到这里,嗨,演唱会那不是在晚上吗?我反正也出来了,就约了莫小米到这里来开房。”
莫小米是我们局里刚进来的一个小姑娘,长得很水灵,大学毕业才报道没几天呢,就跟陈贶来开房了……也不知道是现在的小姑娘太厉害呢,还是陈贶这鸟人太混账,当然我认为这种事情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非对错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忍不住说:“卧槽,陈局……老陈你大白天就来开房呀?”
陈贶苦笑着说:“晚上不是要看演唱会吗?演唱会完了我要去找那个泰国的校花吃饭,这我已经找人牵上线了,中间人开了价,就吃一顿饭我花的钱没准就会让纪委找上我。我也不知道那天我怎么就那么疯狂,好像一家伙回到了大学那会,像心里有头牛,拉都拉不住。莫小米也是给我祸害了,我骗她说过来见一个领导,半路上就在她的水里下了药……”
我看着陈贶,他这会倒很坦白,丫的也下得了手,人家莫小米大学刚毕业呢,他自己心慌慌的,大白天就来办事,完了去追“绝代佳人”,估计莫小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那啥了,可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更惨的是,她就像一次性纸巾,被陈贶用来擦了一把就扔到一边了,事后陈贶肯认账才是怪事。
我不禁有些火,看着陈贶说:“老陈,你也够人渣的啊。”
陈贶哈哈大笑起来,说:“这算什么事儿,走到我这一步的,谁没有三五个外室的?还是这几年国家管得紧,你要真去那些高端会所,你才知道,其实有钱人算个鸟,有权的人才特么的是人!”他其实已经笑不出声音了,但他还是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我知道,他是想用自己的“光辉”历史提醒自己还活着,或者假装自己还能活回过去那种样子。包括他没有做什么逃生的准备,也是幻想着还能回到过去吧。他看着我看他的眼光,渐渐的就不笑了,蹲下身去哭了起来。
然后我问:“莫小米死了?”
陈贶哭着点了点头,说:“死了,就在我面前死的,活生生的被撕成了几块!直到现在,我只要一睡着,她就浑身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不救她。可我特么的拿什么来救她?我自己都差点被咬死,我也想回去救她的,真的,可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啊!”他说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回去救莫小米,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突然发现其实我还救了不少人,我本以为我和陈贶其实也是一类人,只是我没有他混得好而已,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时候我也不想去评判他,只是对他说:“当自己死了吧,只有当自己死了,尤其是过去的自己死了,你才能活下去。如果你放得下,我们就一起活下去,如果你放不下,我也就不替你收尸了,人死了埋在土里,或者烧成灰,或者填进丧尸的肚子里,其实也都是一样的。”
这时我看到林卓然向我走了过来,我就没有再理陈贶,而是大步的迎向了林卓然,过去的我也许和陈贶也什么两样吧,但为了活下去,我必须是现在的我,还要比现在的我更强。林卓然过来是要告诉我,经过他的甄别,服务中心里面那些人,真正可用的不多,但经过他的计算,这个山庄我们可以发展成为一个据点。
山庄的围墙足够高大厚实,只要我们再增加一些武器,做长期的坚守也是可行的。高尔夫球场那边可以用来种植庄稼,湖水里会不会有变异生物还不确定,打渔这事儿暂时不用去想,但我们可以养鸡,之前在小玄武山公墓我们也看到过鸡鸭没有受到病毒的感染。他算过,山庄里的粮食够至少200人吃两年,比杨煜计算的要多很多,即使人数还会增加,但随着种下去的粮食有收成,很快还是能跟上趟的。
现在有三个问题需要马上解决:
第一是发电。就像李芸中说的那样,找到湖泊下游的水电站,只要能发电,我们不但能运用其山庄里的监控系统,还可以在围墙外面拉上电网,那比我们站岗放哨强了十几条街。而且有电的话我们还可以制作出很多有用的东西来。
第二是武器。我们手里的武器太少,但我手里有李荻给我的雨山区武装部的地图,我么可以去武装部找武器,有足够的武器将这里的人都武装起来的话,不管是面对丧尸,还是面对不怀好意的觊觎者,我们都有更多的本钱。
第三就是种子了,要种庄稼,就要有种子,雨山区过去就是农业县,我们可以去农技站找种子。
我补充说,第四还要有足够的人,找到武器以后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找找其他的幸存者,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和李荻说的战区司令部联系,请求支援。其实我有种感觉,就是林卓然这个计划很难实现,我们在这里恐怕待不到他希望的庄稼收成,但是我看到他充满希望,干劲十足的样子,我没有给他泼冷水。也许这些计划都是可行的,只是我自己最终会离开这里而已,那些事,到时候再说吧。
林卓然说:“先解决供电的问题。”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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