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涛的脸色不好,光看这个,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兰溪也猜到结果不太好。
果然,胡涛下一刻便是面有愧色地在兰溪跟前跪下,双手抱拳,道,“本来已经抓住了人,哪儿料得他嘴里藏了肚囊,属下没有来得及……无论如何,都是属下失职,还请姑娘责罚。”
兰溪眉眼间只是掠过一抹淡淡的失望,而后便是洒脱地一挥手道,“那也无妨,我估计那也就是个小喽啰,即便抓到了也问不出什么,对方想来早就想好了,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不过,下黑手的到底是什么人,她是大致知道的,只怕对方也能想到,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没了证据,一方没法兴师问罪,另外一方却可装作全然不知,即便问到头上,也可抵死不认罢了。
胡涛听了这话,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多谢姑娘宽宏。”
“我似乎来晚了,是错过了刚才发生的什么事吗?”一道嗓音骤然响起。
兰溪双眸一亮,嘴边便展开笑来,“师兄!”
一道身影信步而来,沉蓝直裰,墨发玄眉,单手习惯地背负身后,一双眼若寒星,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潭,内敛锋锐,不是耿熙吾,又是哪个?
兰溪便不由迈开步子,迎了上去,步子轻快而急切,神色间更是难抑的欢喜。“师兄,你回来了?事情可是都办妥了?”
兰溪面上的欢喜不似作伪,前日夜里,耿熙吾自血枫谷失踪,她忧心忡忡,如今见着人平安无事,心中欢喜自是不必说,但偏偏听得后一句,却有些怪异,好似耿熙吾并不是无故失踪,而是去办了什么事一般。
耿熙吾见着兰溪,目光中泛起一丝柔色,嘴角轻勾,点了点头,道,“嗯。此间之事,且先不说。我刚才来时,便见这里人群聚集,但又很快散去,你又这般作态,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这般小事,兰溪自认能够解决,还用不着劳烦耿熙吾,何况,如今事情已了,兰溪自然更加不放在心上了。“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有人见不得咱们好,找了点儿事儿罢了,回头再说。倒是师兄,正好于大夫也在,不若一同回城,请于大夫给你号号脉?你前日在血枫谷中一番恶战,你总装得若无其事,我是不会武功的,看不太懂,但老崔却悄悄跟我说,你似乎气息有些阻碍,怕是受了伤,故作无事不让我们知道呢。我昨个儿听说就骂了他一夜,看出来了也不早说。若是早知如此,便说什么也不该让你去办这件事,如今看你,脸色倒真是愈发不好了。”
这么一说,兰溪眼中便也染上了急色,连忙催促道,“哎呀!咱们别这儿站着说话了,快些走吧!”说着,又朝于南星屈膝道,“这事儿,还要有劳于大夫了。”
于南星自是没有二话,背了药箱,便随胡涛一道上了后一辆马车。
兰溪站在原地,睁着一双凤眼瞪着耿熙吾,“师兄倒是很会逞强嘛。”
因着兰溪的关心,耿熙吾正心下熨帖,如今见她神色娇恣,发着小脾气的模样,也只觉得可爱,心中暖暖,眸色便不由又柔了两分,听得这一句,也没有半分异色,只是嘴角轻勾,语声轻柔道,“那事,只能我去办!我心中有数,只是小小的气息阻滞,并无大碍,你尽管放心便是。”
放心!放心!又是他心中有数,让她放心。兰溪一听这话,就来气。他之前可也这么说的,结果呢?他让她放心,结果等来的却是他失踪的消息,当时可当真是吓得够呛了。虽然,后来人是回来了,但是兰溪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这会儿,又被这么一激,这口气便又窜了上来,狠狠瞪了耿熙吾一眼,便踩着略重的步伐,让流烟扶着上了马车。
耿熙吾不由打了个愣怔,望着被甩下的车帘发了一会儿呆,心里想着,这姑娘的小性子也真是够烈的,日后怕还当真是惹她不起,也罢,都让着她些也就是了。
耿熙吾的伤果然没有什么大碍,但于南星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出这位耿四爷在兰溪眼中的分量,是个要紧人,所以很是仔细地把了脉,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四爷的底子厚,没有大碍。我如今用银针梳理受阻的气息,再辅以汤药,不需几日便无碍了。”
听得于南星这么一说,兰溪板了一路的脸总算稍稍松动了一些。
耿熙吾深深看了一眼,便很快移开目光,朝着于南星深深一揖,道,“如此,多谢于大夫了。”至于这谢的是于南星的诊治,还是有些别的其他,那就两说了。
但于南星却是心领神会,当下,嘴角意味深长地一勾,却是忙迭声推辞道,“耿四爷言重了。我先为你扎针。”
于南星刚刚为耿熙吾扎针梳理了受阻的气息,银针刚刚拔出,得到消息的陆詹和兰三老爷二人便已相携而来,都是面有急色。
眼见着于南星正将银针从耿熙吾颈侧的穴位中拔出,陆詹的神色便变了,“四郎,你受伤了不成?”
耿熙吾极快地给兰溪使了个眼色,便轻描淡写道,“小伤!于大夫已经诊治过了,没有大碍,吃几帖药也就好了。”
然而陆詹却不怎么放心,脸色仍然不好,“你这孩子,既是伤着了,不管大伤小伤,你歇着便是,要找我们派人去叫便是,而且为师跟你兰世叔近日都在府衙忙活,你却做什么还跑去了城外?”
兰溪目光一闪,惊疑地扫了耿熙吾一眼。师兄一回来,便去了城外?
耿熙吾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却是轻咳了一声道,“我先去了兰府,叔母说今日她有些不舒服,所以让阿卿替她施粥去了。我想着城外毕竟灾民聚集,情况复杂,左右师父和世叔也还忙着无法脱身,我便先去城外接阿卿去了。”
这话一出,陆詹一噎,神色便有些异样,目光在耿熙吾和兰溪面上扫过,很快,便成了潜藏的欢喜。
三老爷也是一愕,很快便遮掩般笑道,“正是。阿卿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即便带了护卫,也不是很妥当,我也正担心着呢。四郎想得周到,世叔先在此谢过了。”
耿熙吾自然忙称不敢。
兰溪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三个老老少少的男人,总觉得他们好像在瞒着她什么事似的。但她满腹的疑虑未解,便已被三老爷一句话带开,只能暂时压在了心底。
“四郎,如今,事情可都妥当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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