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甚至羡慕柳寒晖,傻乎乎的只知道圣贤书,但谁又能说他不是活的最单纯快乐的那个呢。
三夫人又气又笑,“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你是嫌弃为娘没把你生成傻子吗?”
“哪里会呢。”元秋连连否认。
“你啊,凡是多知道些总是没错的。”三夫人心里也矛盾,又想女儿事事精明,又盼着女儿无忧无虑,“新买的庄子里有处温泉,等你父亲沐休了,咱们找时间去玩玩。”
这只能是美好的梦想,要是在扬州自然是行的。可在京城,这么一大家子住着,哪里能说走就走呢。
不能出去玩,元秋就只能待在府里,还要日日被三夫人填鸭般的投食喂养。
等到大公主赏花宴的这天,元秋只差跪地谢恩了,终于不用喝那些可怕的汤了。
大公主的帖子送了大房与三房,独独缺了二房。并不难猜缘由,柳二爷是庶子又没有功名,自然会被人轻视些。不过,元秋细细观察下来,发现二房的人似乎并不稀罕大公主的赏花宴,尤其是四姑娘,半点羡慕嫉妒的情绪都没有,依旧是她冰美人的模样。
大房三姑娘要学规矩,不宜露面。三房元秋身子未痊愈,去不了。
最后大夫人带着二姑娘,五姑娘,三夫人带着七姑娘,浩浩荡荡的出了襄乐侯府。
好不容易逃脱三夫人管控的元秋,第一时间就到了柳寒晓那里,根本没看清房里有些什么人,只是心急火燎的说:“快点给我弄些话本来呀,我都要发霉了。”
有三夫人在,元秋哪里能看话本,每日不是描红就是动针线,最多就是弹弹琴,吹吹笛子。这种日子元秋哪里受的了,可不就憋坏了么。
平时最好说话的柳寒晓今日却不,一阵咳嗽之后,对着房间的一角频频眨眼睛。
元秋先开始没明白过来,还不依不饶,“快点啦,要劲爆的,越刺激越好看。”
柳寒晓彻底放弃,很难为情的说:“六殿下,让您见笑了。”
空气凝结了一瞬,元秋缓慢调转目光,那书架旁边站着的,不是六皇子齐山,又能是谁?
“怎么是你?”出口便知说错了话,元秋赶忙补救,恭声行礼不说,还柔声柔气的解释刚才的鲁莽,“前日里殿下说过今日要赴大公主的赏花宴,我是一时惊诧,真是失礼,在这里给殿下赔罪。”
齐山漂亮的剑眉挑起,实在没想到元秋私下里是这幅样子。刚才对着柳寒晓说话时的霸道娇俏,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怕是不会相信的。
“你病都好利落了?”齐山答非所问。
元秋心里将柳寒晓责怪了个遍,好端端的招这么一尊大佛来做什么。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不过齐山都问了,元秋只能如实的答:“赖殿下的好意,太医开的药很好,已经大好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偏齐山不喜欢。他身边低眉顺眼的人太多,不需要多元秋一个。
柳寒晓这时从书桌后走出来,站在元秋身前,肃着脸呵斥:“你还有没有规矩了!我的书房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还不滚回后院去。”
长这么大,柳寒晓对元秋从来都是包容照顾,何时如此疾言令色过。就算是知道柳寒晓的用意,元秋还是委屈,垂着眸子瘪嘴。小模样瞧着真是让人不忍心,元秋长相不算明艳,充其量只能算得上娇弱,这种长相平日里看着不耀眼,可委屈难过的时候,最是可怜。
“那我回去了。”元秋转身就要走。
齐山哪里能放过她,“慢着。”唤止住元秋的脚步后,才好言好语的跟柳寒晓求情,“康之何必如此,表妹年岁还小,做得不对教导就是,她刚大病初愈,哪里经的住这般吓唬。”
康之是柳寒晓的小名,小时候他实在病的厉害,柳三爷不得已请了术士来。起了这个名字,盼着能改改命格。来了京城之后,康之这个名字很少有人提起。元秋心中微微诧异,六皇子能唤柳寒晓这个名字,可见两人的交情是不错的。
齐山一番话下来,弄的柳氏兄妹都有些气闷。柳寒晓心说:要不是为了躲你,我哪里舍得说我妹妹半分。
元秋则是反感他话中的关爱之意,谁要他来假惺惺。
兄妹俩的心思,齐山仿佛半点不知晓,笑微微的提议,“今日春光甚好,你们反正闲来无事,我带你们骑马出城去踏青可好?也算是我尽尽地主之谊。”
柳寒晓与元秋对视一眼,同时说。
“我身子不好,不能骑马。”
“我年纪太小,不会骑马。”
皇族子弟从小弓马骑射样样不能缺,齐山今日出宫来襄乐侯府,便是骑马来的。没想到柳家这兄妹,竟是纸糊的,连骑马都不会。
然,若是如此就想让齐山放弃打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
“无妨,无妨,给你们套马车总行吧。”
这样的邀请,拒绝起来很难,并且又是在齐山诚意满满的情况下。最后只能退一步,说要请示过家中长辈才能决定。
大夫人三夫人都不在,家中话事人便是老夫人。老夫人对六皇子这个外孙,那真是百依百顺的,听到他的请求,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甚至喋喋不休的叮嘱元秋兄妹:出门要照顾好齐山;听齐山的话;千万千万别惹齐山不高兴……
等出了襄乐侯府,齐山还不忘补刀说:“怎么瞧着,你们像是外孙子呢。”
柳寒晓瞪了齐山一眼,示意他少说两句。
而元秋,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齐山,自顾自先上了马车。柳寒晓跟在她身后,徒留齐山一个人站着。
平日里齐山觉得坐轿子,乘马车都是女子才会做的事情,鄙视的厉害。偏,今日他觉得坐进马车,看起来并没那么不可忍耐。
前面话说的太满,所以最后齐山还是骑了马,柳家兄妹乘马车。
“走。”齐山一鞭子挥出,一马当先。
马车里。
元秋瞪着眼睛,对柳寒晓质问:“你什么时候跟这个煞星关系这么好的?”
“这个…….六殿下与我年纪相当,又谈的来。”柳寒晓微微低头,脸上表情有些难为情,最终低低的说:“我总想能为父亲哥哥做些什么。”
瞬间哑口无言,心尖就这样轻易的被低低一句不带起伏的话刺的微酸微苦。
无论处于何时何地,怕没有人会甘心做个无用之人,又兼之柳寒晦如今有了功名,对于作为弟弟的柳寒晓来说,不可能没有压力的。只是这压力,无法述之于口。
沉默良久,元秋沉声提醒,“皇家的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要当心。”
对齐山,元秋实在没办法有好的印象,但话总不可能明明白白的说出口。像这样的提醒,已经是元秋能做的全部。
柳寒晓倒是信心满满,笑着说他明白的。
元秋还是有些没好气,只是毕竟是哥哥,尤其还是知道他的身世之后。抿抿唇,对上柳寒晓的眼睛,想说无论他是什么样的,有用的无用的,都会是她的哥哥。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感情不是说说的,就像元秋在知道柳寒晓身世的第一时间,心里生出的是愧疚而不是嫌弃隔阂。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往往面对最亲近的人,这样表达感情的话却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伸手握了握柳寒晓的手,他的手依旧冰凉,元秋加大了手劲儿。也许是元秋的举动让柳寒晓感动,他的眼角有些发红,反握住元秋的手,“娘亲这些年教导我们用了多少心,我懂,无论何时,咱们家总是在一起的。”
元秋心头吃惊,听他的话音儿,似乎他对自己的身世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不应该啊,这些年三夫人对柳寒晓比对元秋也是不差什么的。狐疑的望向柳寒晓的眼睛,却只有一片坦荡温情,急忙压下心中所有的疑问,这一切不该由她来说。
哪怕只是一层玻璃纸,都不该由元秋来戳破。
“是,我们不会分开的。”元秋附和道。
三夫人这些年在教养孩子的问题上,很是用心,虽然几个孩子个性不同,但在原则性问题上,都是非常懂事的。
考虑到柳家兄妹不会骑马,身体又弱,齐山不得不改变他原本出城踏春的计划,最后只能带着元秋他们去了京城最久负盛名的酒楼。酒楼盖有五层,坐在最高层数上的包间里,隐隐约约能看到城外。
仅是隐隐约约,靠想像的概率更高些。
齐山虽然带着人来了,心头对这个计划却并不十分满意。抱怨道:“你们可真是的没用,除了吃,爷竟然想不到可以带你们去做什么。”
元秋下马车时已经戴上了帏帽,这时仗着齐山看不到,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怎么话到了齐山嘴里,就这么难听。明明是他非拉他们兄妹出来的,到头来,他们兄妹倒成了只会拖后腿的吃货了呢。
三人带着伺候的人走上三楼的时候,迎头遇上了另一拨人。
齐山张嘴就叫:“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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