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啊,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这般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今之计,还是先找出那外室,好生哄着将人劝进府里来,才是正经。”大夫人说的极其流利,这些年这样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她说过。先是认了老夫人的娘家侄女,然后又认了青楼伶人,大房的后院里,哪一个不是大夫人这般忍下来的。
话说的多么的容易,可听到这些话的人会是什么心情。没有人比大夫人更加了解的了,心尖剜肉的痛感,终于有人也能好好尝尝了。
要不是顾念着房中的众人,大夫人恨不得仰天长笑几声才好。
三夫人偏没有大夫人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微微眯眼后,轻声问柳寒晖:“你说那个御史姓杜?”
“正是。”
姓杜的御史。
老夫人先是变了脸色,然后大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得意的表情消散无踪。急急的望向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能让大夫人巴巴的求救于老夫人,这情形可是少见的很呐。
“都坐下,慌什么。”老夫人镇住场面。
柳寒晖扶着三夫人坐下,站在了三夫人的旁边,对三夫人很是不放心的样子。
大夫人看了心中泛酸,她那儿子柳寒时最近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已经好些日子不回府了。不是没有派人出去找过,可柳寒时这一次与之前不同,竟是出了京城。
怕真要花了大功夫找人,又翻出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大夫人只能找人私下里寻人。
若是柳寒时有柳寒晖半分的出息孝顺,大夫人的日子不至于如此耗费心力。
有个好儿子,是大夫人最嫉妒三夫人的事情。
老夫人眼神在三房身上转了又转,最后似乎是斟酌明白了才说:“秋姐儿先前与宫中明妃娘娘、清溪公主处的不错,现下你父亲遭难,你这做女儿的本该出力,先去宫里求求人,兴许能免了你父亲这一劫。”
元秋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家里出了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解决问题,而是送女儿入宫!这襄乐侯府,可真是另类。
“至于老三家媳妇,你大嫂刚才说的对。真要有外室,你亲自去将人接回来便是了,给个姨娘的名份。实在不行,平妻也可以商量。你莫要觉得委屈,当务之急是救出老三来。”
这老夫人真真儿是好安排。
还平妻?亏她说的出口。
元秋心中气愤,就要张口辩驳,谁知道三夫人先她一步起身,恭敬的说:“母亲说的对,我这就带着人去查。”
大夫人听了老夫人一席话,缓过劲儿来,那股子酸溜溜的口吻又重来,“弟妹可真是好性子,不过听说那外室已经有了子嗣,认回来也是咱们柳家的人。”
一刀又一刀,忍回一个女人就够恶心人的了,居然还有孩子。
元秋简直恨不能扑上去咬这大伯母一口方能解气。
三夫人却不多说,垂头说:“定是都要认回来的。”
随后拉着元秋就往外走,元秋走的磨蹭,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没想到走到院门口,二姑娘追出来,叫住元秋。
“六妹妹这一趟入宫怕是要长住下去的,到时候我成婚的胜景,想来六妹妹是无法见到的了。我来就是先一步跟六妹妹通个气,年底我就要嫁去忠勇侯府了。”
说到‘忠勇侯府’四个字,二姑娘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三生有幸来形容。
落井下石,不仅是在肉体上的,还有在心灵上的。
元秋一想到进宫就头皮发麻,要知道宫里那个男人的年纪比柳三爷还要大上许多,去给一个大父亲很多岁的男人做小妾已经可悲到了极点。没想到二姑娘这时候跑来补刀,告知你,她要嫁到那京城女子甚至是宫里公主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去。
恨的咬牙,胸中那种压抑的报复念头肆虐。
正准备打回去,却被常氏拉住了手。听到常氏温温柔柔的说:“二姑娘年底要出嫁?妾身怎么不知道呢,没听说有人下聘啊,二姑娘是什么时候定的婚?”
一个连婚都没定的云英女子,张口闭口就是要出嫁,单单是听,都要臊死了。
常氏说起来是二姑娘的二嫂嫂,可其实昨天才进门的她,比上陌生人都是不差什么的。对着元秋二姑娘能肆无忌惮,但对上常氏,到底还是要些脸面。
强辩道:“那咱们就走着瞧,有你们哭的时候。”
说完转身跑了回去。
元秋气的原地跺脚,简直恨的不知道如何才好。
常氏拉着元秋劝说:“总要先顾及着母亲才是。”
这话是没错,元秋扭头望着站在不远处与柳寒晖说话的母亲。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在没有人比她更委屈难过的,心中的愤恨为着母亲,暂且压下。
与常氏手牵手走过去,正巧听到三夫人在询问柳寒晖:“晓哥儿去哪儿了?”
元秋这才想起,今日柳寒晓并未出现。照理说不应该啊,三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柳寒晓不可能还能静坐房中。就算是不知道柳三爷的事情,可今日是柳寒晖带着新婚妻子认亲的日子,柳寒晓也是该出现的。
柳寒晖微微抬头,眼中的神色很复杂,他低哑着声音说:“早先跟着我一起出府的,现在还没回来。”
“三哥出去做什么?”元秋问。
元秋跟柳寒晓关系亲近,着急上火,就怕柳寒晓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么多事了。”柳寒晖这般说。
简直不讲理,明明柳寒晓跟她是同年的,偏她就是小孩子了。
“好了,回去再说吧。”
三夫人带着儿子正准备走,迎面遇上赶回来的柳二爷。
“二伯好。”柳寒晖他们几个晚辈对着柳二爷行礼。
柳二爷不拘这些俗礼,直白扼要的跟三夫人说:“我使了银子给大理寺的狱监,老三进去不会受罪,你放心。”
雪中送炭,也不过如此。
三夫人屈膝就要给柳二爷行礼,被他出言制止,“弟妹不要如此,我身无功名,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已经是极好的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三夫人心里是真的感动,牢狱之灾最痛苦的其实是皮肉之苦,若是狱中被人刁难,就算到时候能将人救出来,怕也只是废人一个了。
柳二爷能做到这样,实在出乎三夫人的预料。
“他也是我弟弟,总要护着些的。”
说起弟弟,柳寒晖问道:“那大伯父哪里.......”
二伯父身无功名都已经出力至此,那身上背着侯爷爵位的大伯父,不是应该更加的出力么。
柳二爷瞅瞅柳寒晖,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太傻’三个字。
“他,你们还是不要指望了,谁知道此时陷进何处温柔乡里了。”
柳寒晖顿时面红耳赤,他只不过是出于本能的询问,哪里顾虑的了这么许多。柳二爷这话一说,倒是显得柳寒晖是那极其没有脑子的了。
儿子是什么性子,三夫人最了解。
“二伯别跟晖哥儿一般见识,这孩子这些年读书读的多,人情世故欠缺些。”
柳二爷并没有与侄子计较的心,只是顺嘴提一句。怕三房的人真等着大房去营救柳三爷,那可就彻底的白瞎了。
“我还有要事去办,回来就是跟你们说下情况,别瞎操心就行。”
“感谢之至。”
柳二爷来去如风,交代完甚至连老夫人房中都没去,就扭头离开了。
回到三房正屋,元秋忍不住问三夫人,“娘,若是不成,就让去宫里吧。”
虽说心里不岔,可那是亲爹,为了救爹爹,她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三夫人拉着女儿柔嫩的手,低声喃喃:“现在就要看晓哥儿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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