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气氛更加的让人不自在,小雪背对着我只顾低头炒着锅中的菜,我站在一旁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全\本/小\说/网在厨房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绕了一圈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又走了出来。
老爸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又站起身来打开了自己的行李袋,接连从中拿出了三四个塑料袋,我仔细一看,除了水果就是一些n市的土特产,不用想,这一定是老妈让带过来的。
“这些东西你妈一定要我带过来,你和小雪早些吃掉,天气热很容易变质的。”老爸说着又把行李袋的拉链给拉上了。
“嗯。”我拿过之后暂时先把它们收到了柜子里,四个袋子提在手里还挺重的,老妈也真是的,每次回去她都叫我从家里带些土特产过来,我嫌麻烦不愿意拿,竟然又叫老爸带过来了。
“叔叔,可以吃饭了。”小雪端着菜走了出来,又开始为我们盛饭。脸上虽然也挂着一丝笑容,但谁都看得出那笑容有些牵强,老爸在餐桌旁坐下,奇怪地看了小雪一眼,又看了看我,这才拿起了桌上的筷子。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老爸本来就是沉默少言的人,我在他面前是说不上几句话的,而小雪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可爱,餐桌上多数时候只有碗筷碰撞和咀嚼食物的声音。
吃过午饭,老爸就提出要回去了,正是晌午的时候,骄阳似火,我本想让他再坐一会等天气凉快一点再走,不过老爸说下午还要回单位去报到,我只得送他下楼去。
炎炎烈日当头,小区内除了一些杂草之外没有任何的绿化设施,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找不到,几辆渣土车从旁边经过扬起了地上的厚厚的尘土。我和老爸加快了脚步走向远处以躲避尘土。太阳的暴晒下,老爸的喘息变得粗重起来,额头上的汗珠也清晰可见。我提着行李袋紧跟在他的身旁,久违的感觉,那些小时候老爸一只手拿着书包,另一只手牵着我走在路上的画面又从记忆的深处浮现出来,父亲在童年的时候往往是伟岸的代名词,只是现在看来,老爸的身影已经有些佝偻了。
扬起的尘土又都渐渐飘落到地上,尘埃落定之后,老爸放缓了脚步,忽然问道:“如果苏青把市转出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一时间愣住了,这段时间生的事情很让人烦不已,毕业以后的去向我还真的没怎么想过。
老爸又道:“信用社的考试你真的不打算去考吗?”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点头的动作也不敢太明显。也许是知子莫若父,从小到大,我与老爸的交流并不多,但心里的想法却多数时候都瞒不过他,也就不再否认了。关于我毕业之后的工作问题,家里现在的态度很明确,去信用社的路都已经铺好了,老妈为此还花了不少心思。说实在的,信用社的工作其实也不错,至少是旱涝保收,只是我骨子里的那种骄傲让我对这种花钱托关系买来的工作在心里有些抵触,对于家里给我安排的道路也有种年轻人特有的叛逆心里,总想着要自己去闯一闯,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也好。只是这样的话又辜负了老妈的一番苦心,将来还免不了让她担心,让我这个做儿子感到很过意不去。
“其实你妈也都是为了你好,社会并不是那么好混的,你刚从学校出来,进信用社工作的话,可以避免遇到很多挫折。”老爸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淡淡地应了一句,又沉默了下去。“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老妈对我的关爱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也清楚地认识到,就凭我的本事,一个人初入社会,十有**是要碰得鼻青脸肿的,可不去经历这些我总感到有些不甘心。
老爸又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但这眼神又让我心中泛起了涟漪,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呢?
走到北门前的公交站,站台上空无一人,终于是找到了一块遮阴的地方。我又走到到一旁的冰摊上买了两罐王老吉过来,老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过了我递过来的王老吉。可能是手滑的缘故,连拉了几下都没有把易拉罐盖拉开。我把自己手中已经开启了的这瓶换给了他,又“哧”的一声拉开了另一瓶,一口凉茶下肚,心脾顿时感到一阵清爽。
老爸看了我一眼手中的凉茶,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而我的感触就是,十几年过去了,父子间很多的消失了场景画面又在开始重复了,只是两个人的角色相互转换了一下。
老爸也喝了一口凉茶,又道:“你的银行卡账号还是以前的那一个吧?”
我继续何种手中的凉茶,转过脸来疑惑地看着他。老爸重重的吁了一口气,仿佛是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一样,道:“明天我打二十五万块钱到你的账上。”
二十五万!我一时间愣住了,直到凉茶顺着嘴角溢了出来,这才放下手中的易拉罐,擦了擦嘴。
老爸又接着说道:“你妈给你铺设的是一条四平八稳的道路,但既然你不喜欢,要自己闯一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二十五万是我和你妈两个人一生的积蓄,原来是打算留给你结婚的时候买房用的,现在就都给你吧!要怎么处置你自己拿主意吧!这也是我们最后能给你的了。将来你能混成什么样子,也都全靠你自己了。”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爸。”我迎着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父子之间渐渐变得有些生疏了,好些年了,在这屈指可数的几声“爸”中,这一声绝对是最有感情的。也许隔阂只是表面的,父子之间的心却始终都连结在一起。
公交车停靠在了站台边,车门紧跟着打开了,老爸拿过我手中的行李,嘱咐道:“好了,你回我走了,自己多保重,有时间多回家”
“嗯。”我点了点头,看着老爸提着行李转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又扶着车门上的扶手上了车,留下了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给我,老爸已经老了,但我还没有长大。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下身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的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做出努力的样子……”朱自清的《背影》是我到现在还耳熟能详的一篇小学课文,当然也只剩下这么几句残缺的片段了。或许每一个父亲留给儿子的背影都是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象,不管是伟岸的还是佝偻的。
从我开始记事起,与老妈的啰嗦唠叨相比,老爸一直都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老妈在细微处对我的关怀照顾永远都是婆婆妈妈的,而大爱无言这四个字则更能诠释老爸对我的殷切期望。
送走了老爸,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但我的心中依旧感觉不到轻松,一个包袱卸下以后又背上了另一个包袱。老爸给我的不是简单的金钱,还有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理解与支持,和一份沉重的期望。
回到住所,小雪此刻已经收拾好了桌子,见我走了回来,又拿起了自己的提包,道:“碗筷我已近洗好了,剩下的饭菜我都收在橱柜里,吃不完的话就把它到了,天这么热到明天可能会变馊……”
我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打断她。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小雪看着我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我先回去了。”说完,低下头来从我的身旁走了过去。
在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拉住了她,喊道:“小雪。”
小雪停下了脚步,又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趁机一把从背后搂住了她,道:“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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