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你呀,真是个半大孩子。别把这事想简单了,来,你再帮我看看辉少的尸体吧。”
无双半信半疑,按照马瞎子的吩咐,蹲在尸体前,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他额头上湿漉漉的,不像是汗水。无双又在他脑袋天灵盖正中间的一处神秘穴位上按了下,这一按不要紧,只是轻轻一按,竟然发现他的天灵盖很软,就好像没有骨头支撑似的。稍微用力下压,冯兴辉立刻张开嘴,从口中吐出鲜血,血还是热的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被自己掐死的吗?”
“对,的确是他自己掐死自己的,可主要问题不出在这儿,刚才跟着送丧队伍上山的时候,他就一直问我一个问题。他问我,如果白仙受的香火旺盛,会不会吃人?”
“这是啥话?哪有说自己家白仙弑主的呀?”
“您有所不知呀,拜五仙的老人们,都会有这个疑问。你们董家不拜五仙,这东北五仙邪乎着呢。”老瞎子捋着胡子,像是看出了问题的关键点。
以前许多东北人都信五仙,既然是信仰,就要有供奉的神灵。在东北,乡下人信五仙都要立堂子,可不是佛堂,如果说东北五仙不属于正统信仰的话,那么堂子上供奉的仙像就得叫邪仙了。
我听说在早期,这种习俗可以追溯到清朝时候,清朝时候东北十分荒芜,属苦寒之地,农民们信奉这些邪仙大多是想保佑家中老小太平富足,堂子里最早还真有供真仙的。
这真仙自然就是活生生的动物了。诸位也许问了,咋那么多讲究啊?野外林子里的蛇鼠多了去了,哪个有道行?哪个能保佑你家呢?再说了,野外的动物野性十足,干啥跟你回来呢?
咱在这儿多用点笔墨,这书毕竟东北文化浓郁,有必要提一提它。
东北五仙又称之为“保家仙”,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在东北农村这种文化依旧根深蒂固。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东北这片黑土地上以前是满人的族地,众所周知满人信奉的是萨满教,东北的保家仙属于萨满教遗留文化。萨满教讲究崇尚大自然,天人合一,万物皆有灵。
这个万物大多指的是那些有灵性的小动物,可不是说啥都有灵性,您想啊,你弄个蚂蚱,蚯蚓,那能有灵性吗?啥玩应有灵性?蛇,耗子,刺猬,黄皮子……这些都聪明所以才会有信仰它的说法。
比如说黄仙吧,外边野地里的黄皮子多了去了,你不能每个都信吧?何为保家仙呀?就是保护你的家人
。
记得前两年我去农村老家,在老怀德,屯子名我就不提了。本家亲戚也姓董,他家保家仙是黄仙。堂子里供奉的是一只黄仙的干尸。
我喜欢听这些玩应,那晚上陪这位二舅多喝了几杯,他酒意上头就跟我讲起了这黄仙的来历。他说,大概是他爷爷那辈,那时候满清刚倒,大批的山东河北人闯关东而来。他家就在这屯子里安了家,那时候很苦,刚搬到东北来,啥也没带,老婆,孩子,被褥,剩下的就是一桶谷种。
到了东北正好是秋天,来了就得先盖房子吧?等窝棚打起来,小火炕砌起来,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大雪都下来了,你还种啥粮食?可没粮食,一家老小怎么过日子?吃什么呀?
媳妇儿还行,随便喝点野菜汤也就熬过去了,孩子呢?俩孩子,一个两岁一个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后来二舅的爷爷想了个法子,东北那时候可不像现在,一马平川,全都是耕地。那时候平原是平原,但平原上全都是树木,说白了,就是荒岭子。松树以前在东北是最常见的树木,有松树就有松鼠。
松鼠到了十月份后就开始准备冬眠了,别看松鼠小,可这小玩应脑袋聪明,贼尖,一夏天时间,都会在林子里采摘松果,镇子,野花生,和葵花字之类的干果。松鼠住树洞里边,冬眠时候,你挖开树洞可以看到,两只松鼠夫妇躺在洞顶呼呼大睡,而他们身子底下压的就是储备过冬用的口粮了。
你就挖吧,树洞里边至少十来斤干果,松鼠还勤快,冬眠前都给收拾利索了,剥皮后直接就能吃。
二舅的爷爷就是用这招,让一家四口人度过了最难熬的冬天。您想啊,那时候咱说这些干果可能不是啥好玩应。但在现在从科学的角度讲,松子,榛子,花生,那营养价值多高啊?跟普通的大米比呢?所以,他那俩孩子非但没有缺营养,反而长的比其他孩子还壮实。
这里边呢,有个段子,就是关于黄仙的。
有一回,赶上天上下大烟雪,那大学简直是百年难遇的,出了门一脚踩下去都能到腰杆子那么深。二舅他爷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松林摸索,还是去找松鼠冬眠的树洞。可那天也不知怎么的,早上出去,一直到半夜,别说树洞了,就连只松鼠影子也没找着。
当然,这也不是他点背,而是方圆十里内的松鼠窝几乎已经被他给掏空了。
他这一找就找到了半夜,走了一天,饥肠辘辘,外边又顶着大烟雪,那能好了吗?人都要冻僵了,嘴唇子发紫,呼出的气流都带着冰茬子呢。
他倒在雪地里看着一片片晶莹的雪花从天而降,心想,我冻死不要紧,可家里边还有两个孩子和媳妇儿等着吃食儿呢,我不能死。
这么想着,也就又有了劲儿,从雪地里爬起来继续找。那时候都是荒林野地,可不是说光人没东西吃,动物也都饿着呢。
没等走两步,突然就见洁白的雪地尽头出现了一对幽绿色的眸子,那双眼睛就好像是飘荡在半空中似的。吓的他爷爷赶紧往回跑,以为是撞见鬼了呢。
可人跑的怎么也没有四条腿野兽快吧?身后那东西追了上来,他回头一瞅,原来是匹白狼,那白狼足有两米多长,一身雪白的毛发与脚下的积雪浑然成一体,一眼望过去根本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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