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部落有可能联合,运输队将坚守营地,有足够兵力和器械,无惧敌人围困,中军不必急于救援,建议安营扎寨稳扎稳打,消耗其精锐部队,切不可急于决战,以期引诱观望的部落聚集过来。
请下令后卫标队和第二批运输队护卫迅速集结,合编成三营,由凌波主事统率,燕子风领亲卫带路,从清河南岸莽苍森林边缘,昼伏夜行迂回行军,到前锋侧翼后在森林潜伏。
发觉拦截中军的敌人有分兵迹象,务必要抓住战机果断出击,击溃敌人后紧追不放,将他们赶向运输队,届时前后夹击一战定输赢。
高垣信后再三叮嘱,对草原部落攻心为上,杀戮立威只是手段,收服人心才是目的,务须优待俘虏,战后立即释放,招降纳叛瓦解部落联合。
“郡主,回营路上不断遭遇敌人斥候袭扰,估计大军不日即到,请立刻召集标长部署防御,各标互不统属,万万不可正面交锋。”
有秦如风领人护送,信顺利送到梅英手中,见她看过后沉吟不决,忙出声提醒,军情紧急不容耽搁。
梅英有苦难言,刚刚收服校尉,两个满编营军心不稳,其它标队方始合编成营,整军计划就被打乱,敌人突然来临,中军兵力装备瞒不过草原人耳目,胆敢前来攻击,可想而知拥有绝对优势,这仗不好打,高垣纸上谈兵,哪知她和中军的难处。
“传令兵,快请华岳、燕宁、宇文洁和令狐清到中军议事。”各家标长才宣誓效忠,依照军令集结整编,此时不可再受惊扰,危机还得自家姐妹商议解决。
“如风学长,你和燕子风先下去休息,我们商定后尽快部署。”
梅英歉意地笑笑,取出刀笔伏案疾书,秦如风看她一眼退出军帐,中军无宿将老帅坐镇,不能临机决断军情,兵家大忌莫过于此,一个满编学兵军团,由五名小丫头统领,这仗别说正面交锋,能否稳住营盘都悬。
华岳姐妹匆匆赶回军帐,看过高垣书信,脸色都沉起来。原想学兵大军过境,草原部落不敢老虎嘴边拔毛,谁知一盘散沙的部落竟会联合攻击,高垣信上说得轻松,细想起来不由担忧,运输队让敌人包围,兵力相差必然悬殊,能否守住营地事关战略成败。
“郡主,不必顾虑前锋安危,想也没用,中军不及救援,对仇标长和高垣要有信心。我建议:按方阵布防,两个满编营在前左右分开,相隔里半安营,新编两营居后,我们从中接应,引诱敌人攻击中军,发挥禁卫衣甲优势,防守中杀伤消耗敌人骑兵。”
宇文洁幼时识字,侯爷都用阵图,年龄稍长不问女红,定期考较武艺和韬略,不理解没关系,先背熟,将门女子,以后有你领悟的机会。外公看上去为老不尊玩世不恭,听了几次小外孙女论兵,没有任何表示,却将她接到公府,出入军部都带在身边,一群高级将校中多个小姑娘,性格又豪爽,很快人见人爱,各人将自以为傲的战例当故事讲给她听,外公闲暇亲自点评。是以虽未经战阵历练,对行军打仗并非完全空谈,很快做出相应部署建议。
“中军只有五百兵力,郡主安危不可轻视,我反对。”令狐清不赞成,宇文洁早料她有此反应,军政大臣口头禅果然没错,文官胆小不足以言兵,毫不客气地接嘴:“你胆小怕死,别扯上郡主,正因为她在中军,我才有意摆方阵,要不敌人怎会上当。”
“谁胆小——”令狐清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恼羞成怒就要出拳伸腿武力反击,让华岳一把抱住,她还真打不过,谋略高胆子小,宇文洁没说错。
“平地摆方阵防守,我看可行,不过要稍作改动,草原骑兵号称骑射无双,想收服人心,先要展示力量,一味防守只会遭人轻视,我们就来个针锋相对,各标队骑兵和弓兵轮流出战,大姐领弓兵,我带骑兵,让他们见识下,无论是骑术还是射箭,我们不比任何人差,战法更灵活更有效。”
华岳还在生闷气,冷着脸一言不发,燕宁要说没情绪是骗人,借讨论部署公然发泄,师姐妹双双出战,不但要给敌人来个迎头痛击,更是让梅英和那些标长清醒,校尉职位谁坐更合适。
“清儿武艺差,留守营地保护郡主,我带重步兵挑衅,两位姐姐从旁策应,杀他个人仰马翻,让那些标长知道,校尉我来当,比他们更优秀,谁不服气,照样领兵出战,用战绩说话。”
大姐华岳袖手旁观,二姐燕宁话中带刺,梅英终于察觉错处,军团人事调配缺乏沟通,姐妹关系产生裂痕,两位结拜姐姐满身傲骨性格好强,似乎有意校尉职位,正要说出心底打算解除误会,宇文洁已明确提出来,看来四妹也不甘心大权旁落,一时倒难以解释清楚。
“洁儿,谁胆小,谁武艺差,你和大姐比试,看看会输得多难看,我比你差一点不假,去和敌人较量稳赢,上兵伐谋,你未必有我战绩好。郡主守营,正好四个满编营,我们姐妹一人一个,先杀出战功威名,然后顺理成章上位。”
令狐清性格谨慎,她的话不会是一时激动信口开河,军职战功不光是个人荣辱,更事关家族兴衰,临战争先是为杀敌立功,扣不上争权夺利的罪名,此时不争战后休想再提,当下加入华岳阵营,让梅英又气又好笑,有话直接说,何必如此欺负人。
“我守中军没问题,保证让敌人冲不进来。你们都跑去当校尉,军团长谁来做?别看我,自家知道底细,指挥一个标队勉强够格,居中协调各营,我没那本事,非乱套不可。”
梅英说时看向华岳,眼神清澈如水,话语一片真诚:“大姐,你错怪我,不是没想让燕宁去领兵,但军团才组建,两个校尉未必靠得住,我更不敢完全相信,我们姐妹聚成团,群策群力才能顺利运转,各去领一营,无人居中指挥,与原来各标队不相隶属有何区别。”
梅英言语真诚,毫不拐弯抹角,到让姐妹四人尴尬,她说得一点没错,中军无人指挥,四营各自为战,出其不意打一仗两仗可以获胜,等敌人反应过来,集中兵力攻击一营,互相救援只会让全军乱成团,最后让人家逐营消灭。
华岳没有给谁道歉的习惯,此时虽知真错怪了梅英,扭过头去依旧不说话,要怪只怪你说得太迟,早做解释哪会产生误会。
“我不抢了,都留下,大姐别再生气。军情紧急,如果同意我的方案,郡主快点下令,让各营早做准备,务须要深沟高垒,箭楼望台尽量建,等敌人来了再随机应变。”
燕宁和令狐清赞成,华岳还是不说话,梅英看着她笑道:“大姐,你不说话,我就当没意见,呵呵,别过会又乱发脾气。”
这下华岳再难沉默,气恼地回过头,指着宇文洁出气:“你亲自去各营传令,免得别人说不清楚,让敌人来时不可私自出战,一切听从中军调遣。”
“还不快去传令!”梅英忙给宇文洁使眼色,怕再多嘴惹恼华岳,谁知她直摇头:“我不去,有人更合适,让秦如风传令,他是军部通令嘉奖的学兵典范,出去转一圈,既有说服力,又能鼓舞学兵士气。”
“是个好办法,我让他去。”华岳借机离开尴尬的军帐,身后几个姐妹偷笑,大姐脸皮薄,嘴上不认错,行动比谁都快。
“我和清儿部署中军防御,郡主和二姐带上女队,过会去各营巡视,战前主帅必须亮相。”宇文洁方说完,令狐清小声叮嘱道:“不要掉以轻心,防范有刺客潜藏。”
“走,我们先去挖壕沟,别让贵族子弟偷懒。”
中军五百人按宇文洁安排挖掘战壕,没有足够材料树栅栏,护营战壕和陷马坑是对付草原骑兵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贵族子弟没干过粗活,军铲没甩几下,手掌磨出泡来,痛得直皱眉,不由看向学兵,但见军铲挥舞,脚下壕沟越来越深,有人就想喊护卫过来帮忙,身侧同伴忙制止,小声告知郡主都分了一段壕沟,亲自在挖掘,别没眼色自找难堪。
梅英标营锻炼四年多,对粗活早就习惯,军铲不停挥动,一个时辰后完成任务,身旁令狐清哭丧着脸才挖了不到一半,赶紧跑过去帮忙,令狐清也不客气,边挖边骂宇文洁,她是指挥官,没有挖掘任务,跑来跑去吆喝就行,路过时还不忘挖苦嘲笑,都快把令狐清气哭。
各营接到命令,在标长严令中开始行动,两个满编营排在阵前,心思活络的学兵不由猜测,郡主莫非要借刀杀人,敌人攻击时两营首当其冲,心劲一松动,干活有气无力,颓丧的情绪弥漫三个标队,学兵反倒没有贵族子弟和护卫进展快。
“没干过粗活?习惯了就好,我来帮你。”
一个学兵正有一下没一下挥着军铲,身旁传来清脆的嗓音,抬头一看军铲落地,梅英正跳下壕沟,俏生生站在面前。
“郡主——”学兵不知该如何开口,都忘记了敬礼,梅英挥起军铲开工,边干活边安慰:“贵族子弟,要看到学兵的优点,打仗不光是冲锋陷阵,战前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休息一会,我帮你完成任务,别让学兵看不起。”
军铲不停挥舞,一铲铲泥土甩到壕沟上,梅英满面尘土,额头汗水流下,很快合成了泥,军铲兀自不停,学兵羞愧的泪水滴落在脚下,抓住军铲埋头苦干,速度较前快了几倍,与梅英不相上下,郡主无疑认错了人,将他当成贵族子弟,更让学兵羞愧难言。
梅英帮学兵干活,护卫的女兵自然不能旁观,纷纷跳下壕沟,给这一段的学兵帮忙,看女兵流汗挥铲,学兵们将羞愧化作干劲,在满编营率先完成任务,梅英摸把汗,跳上壕沟率女队离去,满编营很快传遍郡主帮学兵挖掘战壕的消息,先前的不安与猜测消散无形。
“郡主,他们不是贵族子弟,是学兵故意偷懒。”女队大多是贵族,完成自家任务都累坏了,再帮别人干活,还要表现出色,上马后才觉得腰酸腿软,再看双手全是血泡,队长委屈地诉苦。
“我知道他是学兵,故意说那番话,总得给人留点面子,相信他以后不会再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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