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少叙,顾三麻子算得上是此时此刻最郁闷的一个人了,此次琉球海战,算是他最扬眉吐气的一回,可偏偏也是他受伤最惨的一次。
要知道,搁在他以前当海盗的时候,他一直是被郑芝虎追着屁股打的,见了郑氏的船队就只能躲避,如今却能利用朝廷的力量将昔日自己不敢招惹的强敌郑芝虎给活捉了,还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嘉奖圣旨,加封了自己正二品的金吾将军的武散官,虽说这个金吾将军也代表不了什么,但也是一种荣誉。
可是,他顾三麻子哪里想到此次琉球海战中自己这边伤亡损失并不严重,但偏偏受伤最狠的就是自己,整个腿部被铁弹砸得脱了臼,错了位,连带着还因为伤口炎而导致感染加重,烧得他是昏昏沉沉,没有半点精神。
伤痛倒在其次,让他更是受不了的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覃博桐再送自己回京后就会回去南京,然后与返回的北海第一舰队从泉州巡航到津门,并沿途在南京、杭州、临清、登莱等地招募新兵,同时在舟山、刘公岛等地进行演练。
而他顾三麻子却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所谓的皇家第一医院里,当然,顾三麻子并不知道这皇家第一医院是什么,他从出生以来就基本上得过什么病,即便有个头疼脑热也是能熬则熬,熬不过去大不了就挂,找郎中都嫌麻烦。
这对待疾病与伤痛的方式在大明很普遍,讳疾忌医自古以来都存在着,顾三麻子也不例外,在他看来,这什么皇家第一医院就是一家很大的生药铺子而已,只不过添上皇家二字,似乎是跟陛下有关系,要不然自己这个禁卫军的伤号也不会免费入住这里。
顾三麻子听人说过去皇家第一医院就跟进青楼一样,身上的银元都会花得跟流水一样,但去青楼虽然花了钱可身心是愉悦的,而去皇家第一医院除了几个好看的医护外,就是又花钱又挨痛受苦了。
好在,顾三麻子是皇家禁卫军体系的人,特别是这种因战争而受伤的情况是可以享受免费治疗,而且走的是绿色通道,再加上他自己又算是正三品(散官除外)的高官,待遇和特权也就更高了些。
所以,等他一入京城,人有些昏昏沉沉,嘴里还喊着放炮放炮的时候,他就被装进了一辆漆了白色油漆的白色马车里,顾三麻子也不知道这白色马车具体样子,只知道这马车车皮外面还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十字,还有一个神农氏的像。
反正,只要这白色马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京城大街上,就比内阁大学士的轿子,锦衣卫的马还好使,没人敢阻拦,如果一旦有人看见这白色马车出现而不避让甚至耽误了皇家第一医院治病救人,你就会被巡城御史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请去喝茶。
这是皇帝陛下给皇家第一医院的特殊权力,光禄寺正卿就是因为被御史弹劾其子阻拦皇家第一医院的救护车去救某屠户女儿而被朱由校直接罢职。这白色马车的确是叫救护车,但同皇家第一医院一样,大明的百姓们对这些新事物还处在适应与磨合期,但对于他们的好奇却也是越来越浓烈。
在大量外来务工人员涌入京城后,京城这个级大城市就更加显得拥挤,嘈杂声也是从未停歇过,尤其是大明门一带,安静在这里简直就是奢侈品,顾三麻子即便被平放在车内,也没办法安睡,只能痛苦的忍耐着。
等过了大明门没多久,才进入一条比较安静的胡同,这一带之所以安静是因为他挨着锦衣卫北镇抚司,而大明的皇家第一医院就挨着北镇抚司。
之所以选择将皇家第一医院设在北镇抚司,一是因为有北镇抚司镇着,这里本来就安静,而诏狱内也的确经常会出现需要救治的人,同时,朱由校可是要大力展大明的医学解剖事业的,北镇抚司关押的一些犯人正好派上用场,或许日后皇太极也会是这个下场,为大明伟大的医学事业做出贡献。
当然,这样的话,由于旁边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马,因而也没什么人敢来这皇家第一医院闹,只是这两处国家机构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里面都会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好在,皇家第一医院没有北镇抚司,显得那么阴暗,虽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丽堂皇,但也算是粉墙黛瓦,窗明几净,还专门拓出十几亩大的花园来供病人修养,有芭蕉海棠杂植其间,来到这里似乎就跟京城的繁华与热闹隔开了一般。
等到载有顾三麻子的救护车到了皇家第一医院后,就早有专门准备好的担架将他接了下来,因为伤口炎而全身乏力的顾三麻子也懒得动弹,入眼处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是神农氏,这位尝百草的华夏先祖算是华夏医学的开山鼻祖了。
但顾三麻子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雕像背后出现的那一抹倩影,穿着裁剪得很别致的白色棉布衣服,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与蓝色相间的帽子虽有些怪异但似乎觉得更加清丽诱人,若不是他现在腿脚不能动弹,他真想上去拦住那小姑娘,调笑几句。
顾三麻子被抬进了一间比春香楼的红莲姑娘的闺房还小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柜子上是一盆花,同时旁边还放在一个铃铛,顾三麻子不知道这铃铛是做什么的,他只知道他刚躺下没多久,一个同样穿着白色棉布大褂子的大夫走了进来,而且直接掰开他的腿,疼的他龇牙咧嘴,大汗直冒。
“伤口已经感染,腿部错位严重且髋关节破碎,光是靠接对位置难以恢复,得开刀取出内部碎渣,避免造成更严重的炎!陛下已经特旨,动用最好的药物与仪器救治,先给他打麻药,然后去把另外几个郎中叫来,另外,别忘了给他做个皮试”这人一张口的时候,顾三麻子就认出了这人是谁,这人就是昔日在幽平坊一带专治跌打损伤的管老头。
顾三麻子在皇家军事学堂的日子与人打了不少架,伤筋动骨的事常有生,而幽平坊的管老头则是出了名的赤脚郎中,因为他很擅长治跌打损伤。但顾三麻子没想到这管老头也成了皇家第一医院的人。
但顾三麻子不明白这管郎中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说出一大堆自己就根本听不懂的话,什么髋关节、开刀、炎等。
但顾三麻子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这管郎中走了出去,同时却是一个极漂亮的身穿白色褂子,头戴白色帽子的年轻姑娘端着一个瓷盘子走了进来。
这种制服诱惑让顾三麻子即便现在已经有病在身,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若不是没力气,还真想调戏这小姑娘的几句。
不过,就在他留着哈喇子,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胸脯傻笑时,那年轻姑娘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顾三麻子色眯眯的样子,她作为刚被皇家第一医院培训不久且允许开始进行实习的孤儿,是很在意这份所谓的护士工作的。
所以,对于这次简简单单的一件给病人注射麻药和皮试的机会的她也显得很认真,并一本正经的举着一根拇指粗的玻璃注射器慢慢推注着,注射器上面还有根极细的钢针,在这年轻姑娘的轻微推注下,钢针上渗透出颗颗水珠。
备注:除了抗生素等药物是金手指提供,玻璃注射器是大明自己制造。
顾三麻子不知道这叫注射器,第一次进这种医院的他哪里知道这些被朱由校利用金手指直接拿来用的临床医学器材与操作,他吞了吞口水并很想问问这是什么,但这时候,这年轻姑娘却突然抓出他的右手来,并拿着那玻璃注射器对着他的手腕处准备刺进去。
“这,这是在干什么,是要谋杀我吗”,顾三麻子吓得不轻,但他又不明白既然要杀他为何不是用这玩意儿直接刺他的脖子干嘛刺自己的手腕,难道是要刺破自己手腕的脉络,让自己元气散尽而死?
顾三麻子越想越害怕,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年轻姑娘居然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很想把自己手收回来,但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力气动弹,只得竭力出一点声音:“你这是谋杀,你竟敢谋杀我,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要谋生我?”
这年轻姑娘见顾三麻子一直在动,也有些紧张的额头生汗,便干脆也不再纠结犹豫,直接对准培训时某公公的指导直接将注射器的钢针刺进了这顾三麻子的手腕。
“啊!”顾三麻子叫了起来,虽然因为没有力气而导致声音不大,但却让年轻姑娘听了个清清楚楚,忙道:“你别喊,不过是做个皮试而已,不是很痛的,我学习的时候常常和其他同学互相做呢,而且这个不是谁都能做的,陛下特旨的人才能做,因为做了这个,我们医院的管少卿才能向吴正卿申请用御赐的药。”
顾三麻子哪里听得懂这些,也不想去了解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就这么被一个年轻丫头给用钢针刺了手臂,而且还很无助,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手腕处的痛感还没有消除时,这年轻姑娘居然有拿出一根刚才那种玻璃管加钢针的家伙来,而且另一只手还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摇晃了几下,并将钢针戳进了玻璃瓶里吸取了一定量的白色液体。
顾三麻子不知道这白色液体是什么,他只看见这年轻姑娘先将装有部分白色液体的那玻璃管子放在了一边,然后过来将他推到一边侧卧着,接着,他就亲眼看见这年轻姑娘居然扒下了他的裤子!
“别,别呀,要舔舔前面,好姑娘,你舔我后面干啥,哥哥我现在没有力气,没办法给你玩的”,顾三麻子痛苦无语地喊道。
而这年轻姑娘却也羞得满脸通红,同时也不由得骂了一句“流氓”,然后就在顾三麻子的屁股上摸了一下,接着就拿着玻璃注射器对着顾三麻子的坐骨神经丛以外区域戳了进去。
“呲呲!”
顾三麻子不由得出了呲呲的声音,并很痛苦地道:“谁才是流氓啊,是你摸的我屁股,又不是我摸的你,红莲啊,我对不起你呀,我屁股被别的人摸了,妈呀,好痛!”
顾三麻子很后悔来到了这里,见到这么多奇怪的人,还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事,但现在麻药一进入体内后没多久,他就不得不老实许多,整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并亲眼看见那位管郎中带着好几个人进来,其中还有两个也看上去不错的年轻姑娘,但她们盘子里居然还有很长的刀还有很细的剪子。
顾三麻子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但可恨的是,他现在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管郎中拿着一把很锋利的小刀在他脚上划来划去,但他却没感到丝毫疼痛,只觉得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在他看见管郎中那双本来戴着白手套的手已满是鲜血时,他就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顾三麻子醒来后,他就现自己依旧躺在了之前来到皇家第一医院的床榻上,但右脚上却已经缠满了白色的布,全身的乏力感更加严重,而这时候又是那年轻姑娘来拿那神奇的玻璃管子去戳他的屁股。
不但是这一次,以后几乎每天都是如此,顾三麻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最后看见那年轻姑娘举起玻璃管子又要戳他屁股时,他反而调笑起来道:“好姑娘,待会可以加点劲,你这家伙太细了,完全没感觉,等老爷我好了,让你看看什么是又热又粗的硬棒,绝对比你这个刺的爽!”
“哼,有没有规矩,顾三麻子,你若是再敢调戏良家女子,朕就让你做太监!”
朱由校这时候走了进来,却也刚巧就听见了顾三麻子话,并不由得训斥了顾三麻子几句,顾三麻子哪里会想到陛下会出现在这里,想着忙要起身行礼,却被朱由校按了回去:“你有伤病在身,一应虚礼皆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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